察覺到晏母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心痛,晏珺硯蹙眉,知曉晏母心中在想什麽。


    但比起女子,她更願意當男子。


    這個世代對女子的束縛實在太重,即便再聰慧,再努力,也自立不了門戶。


    隻能依附娘家,到了年紀就得出嫁,不然官府還會有處罰。


    女子若是拋頭露麵,還得被人議論指責。


    鄉下還要好一些,不似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們足不出戶。


    更別談建功立業。


    但她要的並非是相夫教子,也非是安於內宅,而是大展宏圖,貴及人臣。


    終有一天,她要傲視群臣!


    晏珺硯清冷的目光中滑過一抹耀眼的光輝,又緩緩歸於平靜。


    "阿硯,你昨天說要去城北買田,是現在去嗎?"


    "嗯。"


    晏母心中的傷感不過是一瞬,尤其是看到女兒活得比她們女子灑脫多了,又為女兒感到開心。


    雖然走科舉是無奈之舉,但既然女兒願意,她再是心痛,也會支持女兒的。


    原本就是她的自私,讓女兒當了男子,讓女兒沒法選擇,往後的路,就由著女兒自己走。


    心中想通,晏母便看向晏珺硯笑得溫和,"你們若是要買田,就早些去。"


    晏珺硯點頭,又看向蘇棠梨說,"蘇娘子,你想要看什麽布,直接跟我阿娘和阿姐說。"


    "好。",蘇棠梨看著不算小的布樁,又笑著看向晏珺硯,"我今天就先和晏伯母商議布料,至於生意,等晏大郎你回來,我們再說。"


    "可以。"


    晏珺硯沒有意見,又看向晏母和晏晚春,見她們都點頭,便又看向白屹洵說,"蘇娘子在布樁,白二郎大可放心。"


    "是啊,夫君,你放心吧,我就待在布樁等你們回來,不會出去的。"


    蘇棠梨也忙接話,朝著白屹洵看去,笑著說,"夫君你們趕緊去買田吧,還得出城北門呢,等你們回來,又得赴盛燾的約。"


    "嗯,那你就待在這裏,等我回來接你。"


    晏母和他阿娘相識,那蘇棠梨在這裏,他也放心。


    瞧著時辰不早了,白屹洵也不耽誤,和晏珺硯一起出城買田。


    蘇棠梨目送他們離開,又聽著打趣的聲音響起,"蘇娘子和你夫君的感情可真是好。"


    "有嗎?"


    "嗯,白二郎走兩步回頭看你一眼,這可不是放心不下你,擔心你。"


    晏晚春微笑道,"夫君擔心自己的妻子,必然是因為喜歡。"


    "嘿嘿嘿--",蘇棠梨還有些不好意思,又眨眼輕笑,"我人美心善,討人喜歡,夫君喜歡我,也在情理之中。"


    晏晚春聽著,樂笑了好幾聲,又朝著蘇棠梨看去,她生得嬌小,雖然挽著婦人的妝容,卻依舊稚嫩著,卻也多了幾分溫婉。


    瞧著可真不像是鄉下的女子。


    尤其是她修長白澤的手,鄉下女子可真沒有這樣一雙漂亮的手。


    不過蘇娘子是繡娘,同她們自然是不一樣的。


    "我先看看布樁的布。"


    蘇棠梨想起正經事,就看向她們說,"我聽晏大郎說過,你們的布樁,從養蠶紡織,到染布,這些都是你們自己完成的。"


    知曉蘇棠梨來是談合作的,晏母也不拿她當孩子看,點頭帶著她繞著布樁走,介紹說。


    "我們晏家最先開始就是養蠶的,後來才開始的織布,我們晏家的屋子後麵就是蠶室,都是我們晏家自家人養著的,足夠撐起我們的布樁。"


    "我們晏家的織布手藝雖然還不算嫻熟,但我們紡織的雲錦布也是小有名氣,讓我們晏家的布樁能夠在城北立足。"


    "染布請的是晏家村的婦人,我們晏家村同桃花村不一樣,我們雖然也有水田,但鮮少養著魚蝦,而是蓮藕桑田,養花種果。"


    "像我們晏家村養花種果的村民,大多數並非拿花果去市集直接賣,而是製作成染料,這種純天然的染料,會讓布的顏色顯得十分鮮豔。"


    "望城大大小小的布樁都會用花草染色,我們晏家布樁也是,而且同晏家村的一家花戶直接合作,我們家隻用她們的染料。"


    "而且染坊就在布樁的後麵。"


    蘇棠梨邊聽著,就跟著晏母去了後院,這會兒染坊隻有四個人在忙活,知曉是沒有生意。


    她看了一下染料,顏色格外鮮豔,聞著還有花香。


    晏家的布樁裏麵的布,質量都是頂好的,卻不夠獨特。


    "雲錦布能賣得好,一是顏色靚麗,適合年輕人,還有花紋也很漂亮,質量也好,用途多,衣服和床單被套,都是可以的。"


    "反觀其他的布料,並無很獨特之處,其他布樁有更好的。"


    "所以想讓布樁的生意便好,還得有獨一無二的布,能夠吸引人。"


    晏母聞聲,很是讚同,在雲錦布的方子泄漏出去,她們就想再紡織能替代雲錦布的綢緞。


    但這並非一件輕鬆的事情,因為望城的布樁可不少,想要做獨特的綢布,是需要時間的。


    但晏家布樁現在的生意一落千丈,可沒有時間給她們去慢慢摸索。


    "我研究過先前自己買的衣服,就如我身上這件,用的布料就是望城小有名氣的提花絹,以輕軟和印花揚名。"


    蘇棠梨抬著衣袖,讓她們看看,"這一類的絹布,都是我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買的,便是因為絹花特別好看。"


    "而且花紋不淡不濃,還可以在上麵刺繡,這樣圖案和花紋搭配起來,格外好看。"


    "這也說明她們的絹布印染效果十分出色。"


    話落,見她們點頭,蘇棠梨便繼續說,"所以我們想要做特色,可以先定下顧客,比如我這個年紀的姑娘。"


    "那我們的布料就怎麽漂亮怎麽來。"


    晏母聞言,就知道蘇棠梨有了法子,忙問,"蘇娘子想如何做?"


    "以我們現在的家底,不需要大改,也不需要重新做,就在原先雲錦布的基礎上改變花樣,還有染料上,讓顏色格外突出一些。"


    "這樣之前紡織好的布,就不會浪費。"


    蘇棠梨直接說,"等我們回本了,再推出其他的布。"


    話落,又看向晏母說,"晏伯母,這裏可有紡紗機器,我先試一下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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