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想得不錯,可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卻又困難萬分,我身上帶傷,怕再次迸裂傷口,不能用力,米雲雲身體虛弱,也不能使勁,米雲雲拉扯,我用身體去壓樹,兩個人合力將一些手臂粗細的小樹折斷也確實費了一番力氣,直到兩人全身一點勁頭都沒有了,才將十來個小樹折齊,這時已經昏鴉歸巢,日薄西山。


    正好晚上去的時候遇見那老婆子的可能最小,我們找到河麵的最窄處,將這個小木排放上去的時候,顫顫地竟然可以過去,隻是褲腳已經浸到了水裏。


    渡過河後,我發現不遠處靠著河邊竟然有個草庵子,好像還有人居住的樣子,於是就領著米雲雲過去了,大聲喊了幾聲也沒見有人,而我們實在是累壞了,草庵子裏有可以躺的草褥子,更領人高興的是,竟然還有米和一些早已經壞的不成樣子的青菜,我煮了米把來吃,覺得好過山珍野味。而米雲雲說她現在不需要吃,於是兩個人便躺在草褥子上,隻待天黑一些就上去。


    我自覺身上的味道很大,就躺的離米雲雲遠了一些,米雲雲躺著一動不動的說,“沒事,這斷時間我已經聞習慣了,隻不過現在這味道好像越打越大,你一會慢慢地避過傷口,好好地把身上洗洗吧。”


    我答應了一聲,心想不洗也得洗,我難道不怕陰差找我算賬麽。


    但是我想起來嬸娘還在那個院子裏埋著,心裏有點懼怕,雖然自己能看清黑夜和鬼魂,可是這一段時間的事情又讓我懷疑起自己來,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是我看不見的呢,而這種東西一直想致我於死命呢?


    天色在我不停的胡思亂想中暗了下來,我扯了一下已經睡著的米雲雲,準備趁著夜色回到紫雲裏,回到那個埋嬸娘的陰森院子。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沒有什麽異常,就領著米雲雲就回到了那條後山通往山村的路上,從這兒上去最為省力。


    於是我和米雲雲互相攙扶著往上走,但還是走的極為費力,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大鳥從旁邊的灌木叢中撲騰騰地飛起來,嚇了我一跳,腳下一滑就倒下了,差點翻身摔了下去,幸好米雲雲扯住了我,我的手一下撞到了地麵,但是胸口受到震動好像再次迸裂了,疼的厲害。


    我咬著牙好不容易走上了山村,這裏還是安靜地沒有一點聲息,死氣沉沉的。


    在這個上去的地方我找到了桃樹,讓米雲雲幫我折了一些桃樹枝條,以備一會洗澡之用。


    弄完了這些,米雲雲抱著一把桃樹枝跟著,我輕輕地推開嬸娘家的門,和米雲雲並排走了進去,米雲雲看著這個院子愣住了。由於這個山村本來就陰氣特別重,而嬸娘家門連避邪的銅鏡都沒有,而嬸娘死後的煞氣又凝聚在這個院子裏,所以米雲雲一邊發愣一邊打哆嗦,而我也感到陰森森地特別的不受用,禁不住也顫抖了一下。


    嬸娘家的院子本來就設計的比較奇特,別人家的院裏很多都是迎門牆,而嬸娘家的院子裏卻是三處順著的牆,最西麵的一堵牆後麵是地窖,而那裏麵就埋著嬸娘。地窖旁邊就放著那口我洗澡的碧水寒缸。


    我看米雲雲實在是經受不住這院子裏的陰煞,就去我睡的那屋裏給她那裏條薄被子披上,她本身就是至陰之命,又來到這樣的地方,不停的打著噴嚏,雖然是這至熱的夏天,可是我看見她披著這個被子我一點都不感到怪異。


    米雲雲裹了被子之後好了一點,她在這個院裏子邊走邊看,嘴裏說著,“看起來這裏住的又是一個巫婆。”


    我轉頭看了看米雲雲,看來她對這樣的布置很熟悉。


    我走到碧水寒缸那看了看,雖然心裏還是有點發毛,但嬸娘已經死了,而我甚至看見了她的命魂的離開,現在的地窖中就是一具形骸,沒有什麽好怕的,我這樣強自安慰著自己,走到了那口碧水寒缸的旁邊。用手試了試水的溫度,我知道這缸水的溫度是特別低的,先用手感觸一下,不要一會讓虛弱的身體吃不消。


    出乎我的意料,這次的水溫竟然已經沒有那種冰涼,非但不冰涼,反而在陽光下曬了一天,暖暖是甚是舒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隨著嬸娘的死去,這一缸碧水寒缸水也失去了它的功效。


    可是要是失去功效的話,小諾當初還讓我來這兒做什麽呢?不管怎麽樣,還是按子午兩個時辰洗澡,以圖心安,也算是完成了對小諾的承諾。


    將近子夜之時,米雲雲將桃葉全部撒到了那口水缸裏,然後幫我取掉了身上的紗布,她說,“我去村裏走走。”徑直走出來嬸娘家的院門。


    我知道她這是不想我洗澡的時候待在這裏,於是就答應了一聲,“嗯,好,你最好先不要去找那個老婆子。”


    米雲雲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我輕輕地進到這口大缸中,暖暖的水泡著很是舒服,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放鬆,甚至有了一點睡意。


    我用兩隻手扶著水缸的邊緣,這時候感覺到自己在雲之上睡覺,扯著太陽的一絲光芒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地,我睡著了。


    睡著睡著我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地方,白蒙蒙地什麽都看不清,像是起了很大的霧氣,對麵都看不清楚人。


    而我的眼睛不能穿透霧氣,我就往裏麵走著,心想看看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突然背後被很多人按住,將我的頭按了下去,我莫名驚詫地想轉身去看,卻又沒有力氣轉身,隻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不暢,我用手死命的掙紮,可是兩隻手懶洋洋的,沒有一點力氣。


    就在這個時候,嬸娘的屋裏響起了“噗通……”一聲大響。


    隨著這個響聲,我猛地清醒了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四周白茫茫的都是水,我的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水缸裏,我一下站了起來,嗆的不停的咳嗽著,最後甚至都要將肺咳嗽了出來,傷口也劇痛著,才將吸進氣管的水給咳嗽了出來。


    心想,好險,差點把自己淹死。


    來的時候明明休息了半天,感覺身體雖然疼痛,但是意識很清醒,怎麽回剛一進水缸就睡著了呢,如果不是那一聲大響,我是不是會把自己淹死?


    屋裏有什麽東西?


    米雲雲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我也不敢在缸裏呆下去了,反正差不多已經泡了一陣子,如果說有功效的話,那麽也已經可以了。


    我輕輕地從水缸裏麵出來,取了棉簽和碘酒把已經泡的發白的傷口擦了擦,纏上傷口,輕輕地走出這個水缸,害怕自己離那口缸太近,也沒有用什麽東西擦拭身上,就穿上了衣服回到了院子中間。


    反正我自己在黑夜也和白天看的一樣清晰,我要看看在嬸娘的堂屋裏究竟有什麽東西。


    嬸娘的堂屋我就進去過一次,就是嬸娘死的那天我看見了嬸娘的命魂,其他時候,我也不敢擅自闖進嬸娘的堂屋,總覺得那裏是個特別陰森恐怖的地方。


    我躡手躡腳全神戒備地往前走,身後“吱呀……”一聲響,我又急忙往回看,看到是米雲雲回來了,我終於放下來懸著的心。


    米雲雲看到我一頭濕淋淋的頭發,“你怎麽洗澡全身都洗,你不怕傷口感染麽?”


    我“唉……”了一聲說到,“不是我要洗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差點自己把自己淹死……”


    米雲雲看了看那個寒水缸,“就在那個缸裏?”


    “嗯,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自己的頭一直往裏麵鑽,好像是被人按住一樣。”我用力拍打著腦袋和米雲雲說著,實在是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米雲雲眼睛轉了裝,好像在想什麽。“聽起來是很奇怪,你自己往水裏鑽,這口缸那麽淺,以前也不可能淹死過人,肯定沒有水鬼什麽的。不過你是怎麽清醒過來的?”


    我還沒有回答,嬸娘的屋裏又是“噗通……”一聲替我作答了。


    “什麽東西?”米雲雲問到。


    “我也不知道,我正要去看看,你就回來了,剛才就是這個聲音讓我清醒了。”我答到。


    米雲雲說,“我怎麽感覺你最近老是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就好像你想自殺一樣?隻要一有外麵的人活著聲音介入,然後你就會得救,看起來這幾天,我不能離開你太遠了。”然後她率先走到了在前麵,“去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她本來就是怨靈,所以不怕什麽鬼怪嚇人。


    看米雲雲率先走了過去,我隨後也跟著,看看到底這個屋子裏有什麽東西。


    嬸娘堂屋的桌子上放著她的骷髏頭麵具,這個麵具是我當時給她撿了放在那的,其他的東西好像都還是正常的,而屋子裏麵也靜悄悄地沒有什麽東西,隻是牆角的一盞氣死風燈翻倒在了地上。


    難不成是老鼠?


    米雲雲圍著這個屋子看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麽,於是就沒有說什麽退了出去,她應該覺的我出什麽幻聽了。


    “可能是老鼠吧……”我自言自語說到,隨著米雲雲也要出去。


    “噗通……”又是一聲大響,我一隻腳剛邁出去,另一隻腳還在屋裏,於是就急速的轉過頭來看屋裏到底是什麽,隻看見一道黑光“嗖……”的一聲在屋子中間的桌子下麵不見了。


    米雲雲也急忙的回轉來,她似乎覺得也有點奇怪,就問我“是什麽東西?”


    “我看見好像有一個東西鑽到這桌子下麵去了。”


    米雲雲站在我旁邊說,“把桌子掀開了看看。”


    這個桌子的四角都有布垂到地上,所以根本看不見桌子底下是什麽,我先對著桌子底下驅趕了幾下,也沒見什麽東西從裏麵出來,於是就和米雲雲對角站著,準備把桌子給抬起來。


    誰知道一使勁之下,桌子一點都沒有動,我反而帶的傷口隱隱地疼。


    怎麽回事?


    米雲雲用力推了一下,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這個桌子是生生的鑄在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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