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樣子鄭重其事,但鹹魚本性難移,嚴格來說的話,鏡塵是自修到了神格,比一般得道飛升的小仙等級還要高很多,但他每日都要吃三餐,據說還有一頓下午茶……這位神仙簡直不要太離譜。


    “也罷,我們在鎮上找個客棧吧。”慕寒星說著,率先向著鎮裏的方向走。


    淮玉鎮早上不到辰時就開市,隻不過因為鎮子上的人越來越少,所以一條長街上一眼望到盡頭也看不到幾個人。


    三人找到了鎮上唯一一間還在開著的客棧,剛要迎麵進去,慕寒星抬頭一看,心裏明白了。


    難怪呢,佟家客棧。


    她嗅到了資本家的味道。


    三人在靠裏一點的位置落座,能看出來客棧裏的人還是不少的,畢竟是全鎮唯一一家了。


    他們剛落座就有店小二來端茶倒水,小二點頭哈腰的,非常熱情道:“幾位客官,看起來氣質不俗,定是從華京來的貴客吧?”


    龍槿冷著臉,雙手抱胸坐在那閉著眼,誰也不想搭理的模樣,主要是一路走來,慕寒星已經說了,讓他不要暴露身份,更不許隨便發脾氣,在她旁邊安安靜靜地當個美男子,一切聽她安排就行了,所以他現在安靜如雞。


    提起華京,鏡塵臉色就不好,於是淡笑一聲,敷衍道:“隻是過客罷了,來些店內的特色早茶吧。”


    這話慕寒星聽著刺耳,好像隱隱約約在哪聽過似的。


    “好嘞,三位客官稍等!”小二很快離開,給他們準備早茶去了。


    “說吧,到底什麽事?”慕寒星看向鏡塵。


    鏡塵坐在那端莊優雅,麵色平靜地開門見山道:“城主之前讓我去華京問責一事,如今有了眉目。”


    原來是這件事,慕寒星還以為鏡塵在知道了她不是浮月城城主了以後,會覺得沒有義務再告知之前君主交代的事。


    這人在她落難之時,還能信守承諾嗎?


    “我已經不是城主了,你還拿我當君主嗎?”慕寒星反問他。


    鏡塵眼底幽深地看著她,點點頭:“回想之前的種種過往,你雖把我困在浮月城,但確實也待我不錯,你交代給我的事,我既已承諾就會去做,半途而廢也不是我的作風。”


    她聽後倒是心裏一陣欣慰:“那你說吧,那日大戰,華京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


    於是,等早茶的這會兒功夫,鏡塵跟她說了一下華京之行。


    以華京為都城的國名為寧國,寧國寧帝之前的確是非常信奉財神爺,每年年末都帶著自己的一眾愛妃去財神爺廟裏親自祭拜,因為鏡塵的那套誰騙取國民之財就去殺誰的行事作風,加上真知灼見,寧國也一直非常富庶,很少有盜名欺世之輩。


    可自從李巍李相帶著寧帝去了一趟青雲山,一切都變了。


    青雲山就在慕寒星命鳳簫及其族人所造的青雲塔附近,“青雲山”也因此得名。


    李巍整日與寧帝念叨,即便是華京再繁華富庶,日新月異,若是不能飛升成仙,得到這“永生”的命格,也是無法一直欣賞到寧國風貌的。然後,李巍趁著春色正好,提議要帶著寧帝去一趟青雲山,一邊是登頂祈福一邊是閱盡山河,其實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帶著寧帝去見識一下青雲塔上的浮月城。


    一個踏青祈福的隊伍浩浩蕩蕩,後來登頂的隻有李巍和寧帝倆人,倆人一邊向天禱告寧國國泰民安,一邊看向不遠處聳立在雲端的青雲塔,塔上浮雲綿綿,雖是隻能看得到浮月城的一角,卻也不禁讓人歎為觀止,憧憬不已。


    那裏就是天界的京都,即便隻能窺見一角,也能感到整座城清氣充沛,是處聚集了天地日月精華的福光寶地。


    這種仙人的居所,凡人望塵莫及,連寧帝也從未想過要居住在那裏。


    自古所有的皇帝本就都有一個長生之夢,再加上李巍一天天地在寧帝耳邊念叨,寧帝就對被囚在浮月城的財神爺沒什麽興趣了,他覺得還是信奉長生道更好,其實,寧帝本就無心打算帶兵上塔救神,凡人正是因為弱小才有了祈福拜神的想法,怎麽可能輪到凡人去救神,這簡直荒唐。


    但是李巍在這個時候給寧帝出了兩個主意,第一,是找尋丟失已久的九州鼎,鎮在皇宮之內,以保寧國能驅邪避害,千秋萬代;第二,便是帶兵爬上青雲塔,攻城掠池,將浮月城占為己有。


    浮月城本就是天界京城,掌管此地,說不定寧國的所有人都能原地飛升,永世成仙,這樣一來,寧國就永遠不會滅亡。


    保一國長存之命格。


    這麽仔細一想,區區一個招財進寶的財神爺還算什麽呢?


    後來,寧帝決定任何一條路都不放過,雙管齊下,一邊命一波人去三界尋找九州鼎,一邊命撫寧將軍帶著一隊精兵連夜攀爬青雲塔,攻打浮月城。


    ……


    聽完鏡塵的複命以後,慕寒星冷眸看著他,隻覺得這心眼子多如蜂窩煤的人隻能說複命複了一半,很多信息他都避重就輕了,大部分內容還得靠她自己猜,例如浮月城的事情,女魔頭早就嚴禁對外說一切關於城內事務,李巍是如何知道的?還有,撫寧將軍又怎麽跟其他界的人約定好時間聯合攻城的,總不能湊巧在同一天吧,這說不過去。


    諸多隱瞞表示鏡塵現在雖然是有意願向她倒戈,但還不是全心全意,也許他在衡量。


    她裝作並未起疑心的樣子,暗暗思忖,麵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李巍現在人在何處?他的諫言,他不該負責麽?”


    鏡塵眯眼一笑,雲淡風輕地道:“死了。”


    慕寒星:“……”


    你他媽是個瘟神吧?


    她連問都不想問了,參考驚雷子怎麽死的就完事了。


    “那寧帝呢?”


    提起這個人,鏡塵麵色一冷,並未作答。


    她細細端詳他表情的變化,感覺有什麽貓膩。


    正聊著,小二端了一盤子早茶上來,一屜灌湯包,三碗雞蛋麵還有三份炸糕。


    小二趁著端菜的功夫偷摸看了幾眼慕寒星,這小鎮上還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美人,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眼神差點粘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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