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麗聽後氣得麵色蒼白:“你們的意思是說……東海鬧事,是、是佟家搞的鬼?那些出海的漁民都是佟老爺的人故意害死的嗎!?”


    “雖然佟老爺嫌疑最大,但是那天晚上我親眼見到過人麵蛇身的妖怪,赤虺一族也的確存在過,不知道船隻失蹤跟赤虺到底有沒有關係……總之,等到今天晚上,我們守株待兔。”慕寒星道。


    “如果真的能驅散那些蛇怪最好不過了,其實……”朵麗沉了沉又道,“我本來打算等你傷好了就去啟程去華京了,今日見你沒事,我也放心了。”


    慕寒星一愣,忙問:“怎麽,連你也要離開淮玉鎮了嗎?”


    朵麗斂了斂眉心,悠悠道:“其實我從小的時候就對捕魚什麽的沒太大的興趣,爹總說我不好好跟他學習手藝,我們也總是為了這件事吵架,可是最後我還是決定了,既然自己的天賦不在此,不如就去學我喜歡的醫術,說不定還能賺錢養家呢,聽說華京醫館正在招收學徒,所以我想去華京……其實這個消息也是佟家人帶來給我的,所以,我對佟老爺……哎,他是可惡,可也正是因為他,才突然給了我一些以前從來不敢想的夢想。”


    慕寒星聽後陷入了沉默,原來朵麗一直都想離開淮玉鎮去繁華的華京學醫,為了賺錢也好,為了夢想也罷,她這麽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該好好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時候……


    朵三……


    “你爹……是不是不太想讓你去華京?”慕寒星又問。


    朵麗撓了撓頭:“我跟他說了以後,他既也沒同意也沒反對,反正整天就冷著一張臉也不說話,不是給佟家人幹活就是帶人去修繕龍王廟,我感覺他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


    現在一聽,慕寒星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朵三恐怕不是魔怔了,也不是那麽信奉龍王,他隻是不想讓女兒離開他,遠走他鄉。


    他以為隻要裝聾作啞地替佟老爺賣命,再帶動全鎮民的人去修龍王廟,鎮住妖魔鬼怪,鎮上就越來越好,朵麗就不會總想著離開淮玉鎮了。


    哎……


    可是慕寒星沒有說出口,如果讓朵麗被親情綁架,從而耽誤了她去華京學醫,失去了增長見識的機會,對她也是不好,這件事是別人的家事,她已經不好再插手多嘴了,她可不想隨口一句話就擅自改了人家的命。


    “我有一位親戚在華京醫館負責做一些賬目,倒是可以替你留個學徒位置。”鏡塵道。


    親戚……?


    難道是你的那些切片嗎!?


    真行啊,百善堂有小壹,說不定醫館就是小二在照看,慕寒星衝他挑了挑眉。


    鏡塵淡笑,又對朵麗道:“不過你若想參加華京醫館正式招徒的入館考試也是可以的,還是選擇留在淮玉鎮繼續幫你爹照顧佟家生意,一切決定在於你自己。”


    桌上幾個人都是一陣沉默,龍槿看了鏡塵一眼,並未多言,那眼神好像是第一次覺得這條養在後宮的鹹魚還能有點用,而慕寒星也覺得這件事鏡塵算是處理得不錯。


    朵麗一臉感激:“小壹,謝謝你,我……再想想。”


    鏡塵道:“自然。”


    都吃飽了喝足了以後,黃昏將晚,日暮跌進了垂垂星野。


    三人把朵麗安全地送回了家,等朵麗到了家的時候,老遠聽見朵三焦急的叫喊聲:“朵麗!你去哪了!”


    “爹!”朵麗忙解釋著,“我跟仙女姐姐喝茶去了。”


    朵三把朵麗拽進了屋裏,然後警惕地看著他們三人,並沒多言,很快把門關上了。


    “這老頭為何如此古怪!”龍槿一臉不滿。


    “算了,不用理他了,我現在身上還有傷未愈,若是今晚還有幾十隻赤虺族的合圍……就靠你倆了!”慕寒星厚著臉皮道。


    她也想自己獨吞經驗值,但是奈何她被冷飛刃的太辰劍傷到,一時片刻恢複不了最好的狀態,沒道理拿自己的命去拚。


    再說了,那怪笑蛇男會搖人,難道她不會嗎?


    “赤虺族會出現在何處?難道要去草棚蹲守嗎?”鏡塵問。


    龍槿蹙眉搖頭:“我知道百年之前,我父王曾與一條赤色小蛇一同在山澗修行,聽說他們很喜歡居住在陰暗潮濕的地方。”


    “當年朵三晚上從外麵回到淮玉鎮的時候也是在河邊看到的蛇妖,不如我們就去河邊蹲守吧。”慕寒星道。


    一旦決定了下來,三人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淮玉鎮內有一條鎮中河,夜晚繁星點點,皎月當空,星月的光映照在長河之上,若是沒鬼出沒,這地方從遠處一看還挺浪漫的。


    為了怕蛇妖男不來,慕寒星讓鏡塵和龍槿二人隱匿身形藏在附近,她自己則是當了誘餌就坐在河邊看著這無邊的月色。


    這個時候,有不少好奇的鎮民,家住在高腳樓的,一邊在家裏燃起了明火燭圖個心理安慰,一邊打開了一扇窗,四下尋找說是要幫鎮民驅鬼的三個外鄉人,有不少人果然在窗口向遠處眺望,在河邊看到了慕寒星。


    見這位女俠就老僧入定一般正八風不動安如山地在河邊打坐,動都不在動的,心想這可真是個勇士啊……哪有鬼往哪鑽。


    夜色正濃,慕寒星等了沒一會兒,就隱約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從不遠處傳來,她掀開眼皮,循聲望去,果然,她再一次看到了昨晚那個詭笑蛇男。


    蛇男在河畔邊上,就在不遠處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這給慕寒星看煩了,她挑眉張口就問:“你是看上我了嗎?怎麽每天晚上都是你?”


    就不能換個顏值高一點的蛇男來跟她打架嗎?不求速速提升功力,但求一個賞心悅目。


    蛇男好像對她非常感興趣,一聽見她的聲音立刻遊走了過來,夜晚黑暗,他披頭散發,抬著頭飛速往前遊,那樣子看起來的確像是一個沒有雙腿的人在往前爬。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如今她親眼所見,淮玉鎮這件詭事算是徹底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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