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繼續道:“哦,對了,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冷飛刃已經知道了你還活著的消息,好像在四處籌備兵力,如今,你們的浮月城兵力被分了兩波人,一波也許準備來緝拿你,另一波人就是在尋九州鼎,如今,你和鼎都在這裏,可想而知,拿了你的頭和鼎回去交差,將是何等的豐功偉績。”


    “嗬,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呢?”她居然有點想笑,這月奴可真是敞亮之人。


    “和死人有什麽好隱瞞的?不過,我倒也是佩服你,幾次大難不死,如今還能有這麽多忠於你的男寵在身旁……倒是令人好奇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死了也確實有些可惜。”月奴看著她突然一臉笑吟吟的,“我挺羨慕你的,若不是被這命運所累,興許,能與你做個朋友。”


    “你的命運,你可以自己掌控。”她冷靜道。


    月奴的臉上落寞一瞬:“晚啦……”


    她微怔。


    月奴冷笑一聲,瞄準了她道:“來吧,殺了你,我才能回去。”


    聽出來了她話裏的諸多無奈,可戰場無情,沒時間同情對手,她禦劍而上,即刻追著她揮動了手裏的劍,劍氣冒著寒霜,銳利鋒芒直逼心口,月奴腳下的月亮高速移動,帶著她不停瞬移,讓她劍劍落空,追上去也是白白浪費了不少力氣。


    得從她那個坐騎下手,這麽想著,她以劍上能飛出去的冰刃當作了暗箭一直浮空懸停在月奴身後,自己則是繼續裝作無腦莽夫衝了過去,如她所料,月亮載著她快速移動,躲開了她佯攻的那一劍,同時,懸停在身後的寒冰一下子鎖定到了她重新移動到的位置,瞬間齊齊連發!


    月奴目光一震,眼瞧著旁邊有暗器飛來,來不及躲閃,腳下的月亮被寒冰碎片戳破,爆裂開來!


    “你!”她一下子從那上麵跌落了下來,摔在地上,渾身沾滿了彼岸花的花瓣,看起來倒是格外淒美。


    “你這坐騎漂亮又優雅,我見了實在欣喜,若是朋友,就直接找你要來了,可惜,戰場如此,你也不必留情。”慕寒星劍指她眉心上的一點紅。


    月奴重新起身,渾身靈光四溢:“好啊,來戰個痛快!”


    沒想到,她也是用鞭子,手裏靈光鞭子乍然出現,接著就是猛力一揮,激起腳下無數碎裂的花瓣,慕寒星趕緊躲開了那一鞭子。


    對付鞭子她可是獨有一套心得,這東西唯一的短板就是回勢的時候會比其他武器要慢,所以,致命的弱點就在回勢的那個瞬間。


    月奴雙眼赤紅,動作變得越來越快,雖然沒有了坐騎,但仍然極其靈活,能在空中踱步,快速地找到她的身影,狠狠就是一鞭子!一鞭子抽的空氣火花四射,發出“劈啪”聲響,慕寒星速度也極快,鞭鞭躲過之後,抬手就是一個劍氣飛出,月奴居然沒用鞭子抵擋而是直接閃開了身!


    她好像知道這鞭子回勢慢的缺點了,慕寒星心裏暗暗一嘖,有點麻煩了。


    “這些花真是熟悉啊……”月奴在空中一停,抬手接住飄落下來的紅色花瓣。


    花在她的手裏,被趁得黯然失色。


    真是人比花嬌。


    慕寒星講素質,見她停下賞花,也停了下來,皺眉問:“你曾來過鬼界?”


    月奴悠悠道:“這世間有極少數的人能夠記起前塵往事……我總是能想起上輩子的零星片段……活了幾百年,大概也知道了上輩子的命途……我養了寵物在府中……依稀記得他是隻玉兔精,世人都以為我是大門大戶心善的大小姐,嗬……但他們不知,我抓了那隻玉兔精是為了吸取他身上的精魄用來續命,我活了,他也就死了……嗬,哈哈哈。”


    慕寒星:“……”


    “聽說這裏有浮屠獄,在那裏贖過前世的罪之後才能再入輪回……我卻對那裏的印象完全沒有了……”月奴說著,吹散掌中飄落聚集的彼岸花,“既然沒有印象了,不如讓自己好過點,這輩子算是替他還債了。”


    慕寒星反問:“那隻被你害死的兔子精……難道這輩子就是你們月宮的宮主?”


    “不然,我也不會聽之任之,更不會被這贖罪的命運禁錮在此地了。”月奴說著,眼神一變又快速衝了過來!


    她揮鞭的那一刻,毫不猶豫,那眼神道盡了千萬,她誓死要用盡全部生命力回去交差,慕寒星在她眼裏看到了絕望,好像若不能交差,回去之後她便也沒了性命了……


    兩個人飛空對招,月奴神鞭變幻莫測,但她的劍法更上一層樓,加上一路走來,靈根早已大升,現在能做她對手的人越來越少了。


    飛霜猶如箭矢疾疾飛過,月奴的神鞭左右來回抽動,將飛霜盡數彈開,但不到片刻又被慕寒星逮到了機會,抓住了她的弱點,這下子“鞭長莫及”,她故技重施,冰霜雖然被擊落,但是飛過來的人卻抵擋不住。


    月奴正麵吃了她一劍!


    “呃——!”月奴被擊中胸口,痛得從天上墜落下來。


    慕寒星沒用太多靈力,因為她感覺對手心已死,講完了自己的曾經,根本就是毫無章法,開始亂來了,好像快點結束這一切一樣。


    她見月奴胸口染著鮮血,眼底昏暗無光,心裏百般糾結,她知道她不能心軟地放她離開,劍已經被收了起來,再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毫無意義了。


    月奴躺在地上,見她收了劍不想再打了,眼底一狠,一口咬碎了含在口中的毒藥,毒藥一吞,她整個人麵色蒼白,開始劇烈地顫抖,那麽漂亮的人,不過一瞬,猶如萬花凋零,極速枯萎了。


    “月奴!”慕寒星一愣,趕緊低頭看了看她的情況,“你幹什麽了?毒……你什麽時候服毒的?”


    月奴口吐鮮血,嘴唇開始發紫,眼神也慢慢無法聚焦,她在遊離之間,恍恍惚惚,好像回到了從前,她把一隻雪白的玉兔撿回來的那一刻,早知道……就對他好一點……才不至於……


    “早知道……前世對他好一點,才不至於……這輩子在他麵前卻隻是個奴仆,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都沒有,如今還了命債,自然也不會被他記得……”月奴說完了,人就閉上了眼,幻化成了一隻渾身染血的兔子,又慢慢消散於天地間。


    慕寒星眼睜睜地看著她服毒自殺,連具屍骨都沒能剩下……


    那麽漂亮的人……不過一瞬……已成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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