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午宴還有真裏的爺爺奶奶在場。與上次來時不同,他們眼裏不隻有對未來孫女婿的滿意,更有對湯家世子身份的敬重。


    以往無論是誰來九條家做客,即使是李焱淩,也是用傳統的一人一桌跪式用餐,以符合日本傳統貴族的禮儀。


    而現在,為了照顧銘悠的習慣,東嶽硬是讓人搬來餐桌。


    午飯時間雖然仍是以銘悠為話題中心,但經過一上午的發酵,變得隨和許多,不再有那些誇張的奉承。


    東嶽一家想通了一件事。湯家不是日本的傳統貴族,即使在大唐也隻是曆史稱得上傳統。與他們在一條戰船上的人,無需要靠刻意地奉承來維持關係。


    九條家現在是湯家的親家,這個身份不是靠手段得到的,是靠真裏和銘悠間的情感綁定的。既然如此,就無需唯唯諾諾,也要拿出自己的風度。


    但是吧......


    “老弟啊,我女兒就交給你了!”東嶽豪爽地跟銘悠碰杯,“以後大哥的女兒就是你的女兒,你的爹就是大哥的爹,大哥的夫人.....就是你嶽母。”


    “好嘞,大伯父。”


    銘悠理了理醉酒的東嶽口中亂七八糟的關係,和他碰杯後一飲而盡。


    “你喝太多了!”美姬無奈地訓起自己的丈夫,“都多大歲數了,還當自己和銘悠一個年齡呢啊?”


    “我高興!”東嶽又倒上一杯,他的話沒有任何做作,“夫人,咱們家終於不用承擔那些壓力了,以後夫人你也可以少點勞累,咱們家出頭了。”


    自從四宮家野心擴張後,攝家一直疲於應對,不得不五攝家聯合在一塊勉強對抗。當今時代傳統貴族麵對新興勢力那豪橫的財力幾乎沒有任何破局的手段,隻能硬拖。無論是近衛家還是九條家都清楚,他們遲早會拖不住。等到飯都吃不起,身邊的人哪還管你是不是攝家。


    這下就徹底高枕無憂了。他們搭上了整個的世界最豪橫的家族。這是連西方幾個國家都要聯合在一起抵抗的真正的龐然大物,隻論單一勢力,任何都無法匹敵。


    不是祖訓的話,十六年動蕩怎麽可能發生,而且失去的那點東西與得到的不值一提。


    五攝家和四宮家的爭鬥在湯家看來就是小打小鬧,都沒自己家幾個企業為了卷良性爭鬥激烈。


    現如今九條家跳出來成為了過年回家的小孩兒,四宮家就是一隻雞,其他攝家就是鴨。不招惹小孩兒雞鴨為了飼料怎麽鬥都可以當個熱鬧看。可一旦雞給小孩兒啄了一口,那小孩兒隻要找他爺爺一哭,這隻雞今天就得敬酒不吃吃料酒,飼料不吃吃佐料。


    這爺爺就是湯家,湯家曆代家主都寵老婆,所以說下代家主銘悠的老婆的九條家當個孫子受寵沒什麽不對?


    有人說東嶽不要臉?放屁!一千多年前日本就上趕著去認大唐當爹,他這是祖宗之法不可變!


    何況他認湯家當爺爺隻是個抽象的說法,女兒嫁給銘悠後,他可就是湯家世子未來家主的半個爹,這是法理上承認的!


    所以東嶽越喝越多,不再顧慮禮儀顧慮規矩。五攝家守規矩是維持地位的一種方式,隻有和普通人不一樣才容易讓他人敬仰,讓他人明白自己的身份。現在無需這麽累。他想喝就喝,想吐就吐,想罵就罵,他就是五攝家裏最浪的煙火!


    “送老爺回房。”美姬在午宴的最後讓人把嘟囔著“我還要和我老弟喝”的東嶽送回房間休息,她站起來,歉意地朝李焱淩夫婦以及銘悠深鞠一躬。


    “夫君他近年來壓力有些大,今日被喜悅衝擊表現得失態,還請各位原諒,美姬在此為我夫君的行為道歉。”


    “性情中人,不必在意。”李焱淩擺擺手,目光停留在銘悠身上。


    “真裏,伯父說你就是我的女兒唉。”銘悠醉醺醺地倒在真裏懷中,同時和美姬打招呼“嫂子好!以後咱倆各論各的,我管你叫大嫂,你管我叫女兒爸。好像不對,亂七八糟的怎麽?”


    ......


    銘悠的醉話讓在場人額頭冒汗,這孩子也喝多了?


    真裏不隻有冷汗,還有黑線。


    “誰是你女兒!你也給我去醒酒!”


    真裏扶著銘悠站起來,朝爺爺奶奶和李焱淩鞠一躬,帶銘悠離開。


    剛出餐廳賴在真裏懷裏的銘悠眼神就變得清明,站直身體反摟住真裏。


    “大小姐很懂配合嗎。”


    真裏哼一聲,“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酒量?”


    “我自己倒是不知道極限在哪,但是大小姐的我清楚。”銘悠低頭耳語,“還有,把大小姐當女兒,某種時候也不錯~”


    癢癢的氣流讓真裏紅得透亮。


    “色胚!你別想!我不可能叫呀——”


    真裏被銘悠懶腰抱起,在一眾下人好奇又欣慰的目光中,衝到了房間。


    叫不叫的,回房再說。


    主角離開,午宴正好結束。


    “這孩子,不愧是修過道的啊。”李焱淩和真裏其餘的長輩握手告別,“銘悠他自從認識真裏以後本性就暴露出來,以前他在山上道觀裏閑慣了,有失禮的地方煩請各位真裏的家人多多擔待。”


    “四王爺言重了。”真裏爺爺代替兒媳為主,“銘悠他看似不拘一格,實則心思細膩,不愧為湯家世子。真裏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我九條家三生有幸。”


    銘悠那麽一鬧完,東嶽的失禮就顯得合情合理。真如真裏所說,是個有情商的孩子,隻是不怎麽表現給外人。


    “老先生你也言重了。是孩子們的選擇,可不是哪家的幸運。我們當長輩的,看到孩子們幸福就開心了。”


    “四王爺說得對,哈哈哈。”


    李焱淩還有公務,他這次來打得是友好訪問的名義。反正他是大唐皇室之人,偶爾訪問這些攝家或是去天皇那待著沒人會懷疑。隻不過這次沒有記者跟隨,李焱淩下午回東京就是為了補上這些。


    記者都是自己人,日本本土的也不敢不聽。那是為誰準備的呢?自然是西方。


    鷹醬企圖讓全世界都叫它爸爸,太霸權。還是銘悠好,隻想讓真裏叫他爸爸。


    私下裏的情趣暫且沒發展到這一步。銘悠回到真裏房間後和真裏纏綿以後就摟抱在一起睡去。他一整天就睡一個多小時,真裏沒比他多多少,下午可算是沒有其他狀況打擾,可以安心地補覺。


    晚飯時間也沒有人叫醒他們。這個房間的男女擁有著九條家最超然的地位,規則應該由他們來製定。


    守在門口的也是一男一女,哪怕是東嶽美姬找真裏有事,現在也得讓他們倆去通知。


    一個是重吾,一個是亞美。


    真裏的專屬保鏢和女仆,地位水漲船高。


    “重吾先生,要不你幫我守著點,我去偷窺一下世子和大小姐做沒做什麽?”


    好吧,地位水漲船高,但亞美好像一點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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