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師的話,我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早就有人盯上我們鎮子了。


    我不由加快了腳步,同時問大師那些人準備在墳地裏做什麽?大師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準備用那塊墳地養厲鬼吧,如果厲鬼到了一定的數量,那可是能毀滅一整個鎮子的。我心裏發寒的同時,越發困惑,究竟是誰在養厲鬼?他和我們鎮子有那麽大的深仇大恨麽?我隱約覺得事情好像又與我有關,盡管我一直安慰自己,事情不可能這麽湊巧。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墳地,遠遠地,我看到很多朦朦朧朧的光點,那光點中,溫雅一身青色旗袍,纖瘦的身形在一排排墳包中顯得格外的顯眼。月光下,我看到她正以極快的腳步遊走在每一個墳頭上,而她手中好像有用不完的銀針,那些銀針準確無誤的插在墳頭上,伴隨著奇怪的印記,緊接著,好像有什麽從墳頭飄了出來,伴隨著一陣陣痛苦的嘶吼聲。


    四周突然刮起一陣陰風,我也終於看清楚那飄出來的是什麽了,竟然是鬼魂。


    隻是這些鬼魂好像很痛苦,一個個麵目猙獰,但怎麽都無法從墳墓中走出來,我感覺他們就像是被風吹成各種形狀的雲彩,明明可怕的很,但因為動不了,所以根本不值一提。


    而我很清楚,困住他們的正是溫雅。此時我對溫雅的感情很複雜,說不上是敬畏還是害怕,就是覺得和她的距離很遙遠。而我從沒想過,以後的我也會變得跟她一樣,甚至一度也變得沒有感情。


    大師見我都看呆了,就擠眉弄眼的問我溫雅這樣是不是很酷,是不是很厲害?


    我點了點頭,說了句是,但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大師有些意外的白了我一眼,說我以為你小子被美色所迷,看不到她身上一點缺點呢。但是那也沒辦法,她沒家人,想要擁有這一身厲害的道法,恐怕一定吃過常人無法忍受的苦,有什麽感情也早就被磨滅了。


    我問大師她究竟有多厲害?看她從來都穿著這一件旗袍,也沒有包袱啥的,那些銀針還有之前的符紙都是哪裏來的。


    大師唏噓了一聲,語氣有些別扭的告訴我,他其實也不知道她有多厲害,至於她身上的旗袍,他懷疑那根本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器,而且一般的旗袍不是都沒有袖子麽?她的旗袍卻是有袖子的,那是因為袖子裏可以放很多的東西。那些符紙啊,針啊,應該都是放在袖子裏的。至於這插在每座墳頭的銀針,應該就是傳說中厲害的煉器師煉出來的法器,在道家鼎鼎有名的定魂針。定魂針可以定住人的三魂六魄,然後加上化魂的口訣,魂魄就會魂飛魄散。一般道士是不願意用這種法子的,因為道家講究行善積德,能渡化魂魄也算一件功德了。


    說到這,大師的臉上也露出了絲絲羨慕,咕噥著說那個人不過也隻有幾根,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有這麽多根定魂針,真想知道她師承何人。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沒有在意什麽“那個人”,什麽“法器”,就想著不會吧?旗袍的袖子看起來那麽窄,怎麽能裝得下這麽多東西?該不會是溫雅有一個什麽乾坤袋吧?小說裏不是常有麽,無論什麽東西都能裝進去,能無限放大的乾坤袋。


    大師聽了我的話,笑的直抽,再次蹦出了他的口頭禪:“哎喲,年輕人,你能不能不要再秀下限了?那種東西是大逆天的存在,就算有……”他指了指天上,諱莫如深的說:“那也是他們會有的東西,我們這些人想都別想,明白麽?”


    我表麵上說著明白,心裏卻不那麽想,畢竟這段時間我見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此時溫雅突然盤膝坐了下來,雙手又開始結那種複雜的印記,嘴裏還念念有詞起來。不得不說,就算是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她的身上也自有一種風華,不為陰暗所破,不為狂風所蝕,依舊美的驚心動魄,看的屌絲我有是一陣小鹿亂撞。唉,我這是不是少男懷春啊?可惜春他媽絲毫不領情。


    四周的風刮得更猛烈了,我感覺自己就要被吹走了,隻好蹲在那裏,望著溫雅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擔心,因為我看到墳頭上的那些鬼魂掙紮的更厲害了,也是,溫雅對付勇子用了三根銀針,可對付這些魂魄卻隻用了一根,效果難免不好。看來大師說的不對,她的銀針還是不夠多啊。


    這時,大師突然古怪的看著我,問道:“你是不是能看見墳頭上這些掙紮的鬼?”


    我一愣,點點頭,奇怪的問他怎麽了?又說之前我不是也能看到勇子鬼麽?


    大師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突然吼道:“你這臭小子怎麽不早說?”說著竟然一巴掌把我的頭撈過去,不得不說,他這一吼,將我嚇得都不敢反抗了,再說了,他現在也算我的師傅,我得尊師重道,所以小聲的問他怎麽了?


    結果他沒有說話,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一雙眼睛猥瑣的望著我的臉,高興的說:“好好好!”又說自己看來真的撿到寶了,雖然不是人,但也湊合著吧。


    我撇了撇嘴,總覺得被誇了也沒法開心的笑出來。我就問他我怎麽了?他神秘秘的跟我說你小子竟然自己就開了天眼。


    哈?天眼?那是什麽東西?


    大師麵對我的疑問,緩緩蹲了下來,罕見的極為耐心仔細的給我解釋起來:“所謂天眼,就是上天賜給一個人的眼睛,也就是人的第三隻眼。這第三隻眼可以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這東西是啥,你也懂得。而且並不是誰都有天眼的,有的人就算有,也可能一輩子都開不了,而你,你簡直就是天才,竟然自己開了天眼,你簡直是修煉的天才。”


    我被大師誇得不好意思起來,但是總覺得這天眼不是啥好東西,你想啊,要是你睡覺,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正在親你,那感覺得多恐怖啊!再者,我雖然真想拜大師為師,也想好好學習道法,但是私心裏我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可沒想當道士,一個人捂一輩子的涼被窩啊。我還做著發大財,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夢呢。當然,如果那白富美是溫雅就更好了。


    這時,大師驚奇的望著我,說:“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啊,你往常看到鬼不是都能嚇得尿褲子麽?這次竟然麵色如常,看來你好歹有點男人的尿性了!”


    這句話把我剛才那點洋洋得意都給衝散了。媽的,尿褲子這事兒的確丟人,可是我那是正常人的反應好麽?


    我理了理頭發,裝逼的來了句“人生嘛,不可能一路都是光鮮亮麗的,有時候走著走著,衣服上難免會沾染上泥巴,可就算我們不管,依舊迎風前行,泥巴有一天總會自然脫落的。”說完,我很風騷的甩了甩頭,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偉大的哲學家。


    結果無良的大師突然笑著說道:“什麽?原來你不光嚇尿了,還噴屎啦?你這小子也太膽小了吧!”


    ……


    這時,我感覺到溫雅看過來了,莫名的就想到了跟他一起下山時她那嫌棄的眼神,和我那一身臭味。屌絲我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燒熟了,明明應該辯解一句說我沒噴屎,結果一開口卻吼了一句“你還不是一到少婦家門口就嚇跑了”。


    大師卻不生氣,隻是很好奇的問我哪個少婦?我說還能是哪個?蘇蘇的媽啊。大師笑得賊眉鼠眼的,問我42歲的人,我喊她少婦,口味是不是重了點?我總覺得大師的眼神不對勁,但哪有時間想那麽多,就說可她漂亮啊,看著也年輕。大師又問我那我是怎麽和少婦扯上關係的?


    這下子我終於反應過來了,我裏個大草!大師這是要我在溫雅麵前泄露我猥瑣的屌絲心態啊,如果我真的上了他的當,那我在溫雅心中的形象恐怕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幸好我反應快,立刻說是從楊超的手機裏發現異常的,所以就去調查少婦了。


    大師撇了撇嘴,明顯不信,但是也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溫雅已經上來了。此時她的額頭上全是汗,看來這一次她累得不行。我連忙望向那片墳地,卻發現那裏已經恢複了寧靜。


    溫雅酷酷的說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然後就走了。


    我問大師她是啥意思,不是解決了麽?大師說這片地還有一個陣法需要破解掉,如果不的話,以後葬在這裏的人,魂魄依舊無法下去,會漸漸被養成厲鬼。我這才想起來陳冠東說過的話,每個鬼魂逗留在人間的時間都是有限製的,而我們這鎮子上沒有什麽大人物,這墳地裏葬的都是尋常老百姓,不可能能留在這裏很久的,那就是說,真的有人在很久以前就用了什麽陣法,困住了這些魂魄,把他們養成厲鬼了?


    大師問我知不知道這墳地有多久了。這個我並不清楚,大師說之後再說,現在我先跟他去破了那陣法,也讓我見識一下他的厲害。不過話是這麽說,但是這次他破陣法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費力,不一會兒就弄好了。我一問才知道原來溫雅在這裏放了一塊鎮地的寶貝,不然他得弄很久。


    回到家以後,都快夜裏十二點了,因為順路,我就找我爸媽問了關於那塊墳地的事情。


    原來那墳地就在我媽懷孕不久,才遷過去的。當然,因為我家有祖傳的墓地,所以我奶奶沒有葬在那裏。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大師,大師麵色突然沉重起來,歎了口氣道:“唉,我之前還奇怪你的魂怎麽那麽容易就被那女鬼給勾走了,現在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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