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路鬼?這我倒是在大師給我的那本《鬼怪全集》上見到過,這種鬼一般都存在與深山之中,是少數的能一直留在人間的鬼之一,因為他們不能下山,很多時候就成了一座山的“守護神”。


    因為他們躲在鍾靈毓秀的大山之中,吸收了萬物的靈氣,所以實力很強,有的鬼甚至已經可以完全隱匿在大山之中,看不到身形。


    他們基本對人無惡意,但是特別喜歡惡作劇,偶爾會擋著路人不給他們走,或者讓他們像鬼打牆一樣在原地打轉,以此來打發自己的時間。想必我們正好撞上某個調皮擋路鬼無聊的時候了。對於這種鬼我並不害怕,也不討厭,反而隱隱有種期待感,因為我覺得這種鬼都是老頑童。


    我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溫雅,猜想著她會不會也想除掉這種鬼,到時候我一定要給他求情。


    大師撓了撓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說:“你們去一旁休息一下,我作個法,把他給請出來。”


    請鬼?這倒是個新鮮的說法。我問大仙那鬼願意出來麽?要是他被逼出來,勃然大怒咋辦?大師白了我一眼說咋辦?你去問問溫雅該咋辦。


    我於是乖乖閉嘴,蹲在一旁看著他作法。


    隻見大師從包袱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紙,打開來看,上麵畫著一個身穿鎧甲,手拿長矛的青年,不過讓我奇怪的是,這副畫像好像與大師之前畫的那些符紙不一樣,上麵的符罡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色光芒,透過紙,流動著好看的光輝。


    大師將畫像規規矩矩放到一塊幹淨的石頭上,然後端端正正的朝它拜了拜,又取出裝酒的那個葫蘆,灑了些酒在上麵,結果令人驚訝的是,那紙並沒有濕,而那酒竟然一點點消失了。


    大師高興的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還望路神幫小人一個忙。”


    那畫像上的人突然眨了眨眼睛,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那空空如也的畫像發呆。這時,大師走過來拍了我一下,的一樣樣的說:“土包子,怎麽?看到這個就覺得很稀奇了?你小子好好學,以後這些都是你的。”


    正在這時,天空隱隱有雷動,大師麵色一緊,皺眉說:“這次的擋路鬼好像不太一樣。”


    這時,溫雅也走過來說:“是相當厲害的鬼,恐怕無法善了。”她的話讓我頗為意外,我還以為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答應善了的,後來我才知道,但凡這種隱匿在深山中的擋路鬼,因為無惡意,偶爾還會現身幫助進山的人,所以道士遇到他們,多半會選擇一杯薄酒談談心,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動手。


    而從那晚的問話,我也知道溫雅雖然無情,但是也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脾性,所以這些被允許的無害的存在,她一般會選擇無視。但是,現在這隻鬼偏偏要在虎口拔牙,以她高傲的心性,恐怕真的不能善了。


    大師點頭,麵色鮮有的凝重起來,然後,那畫像上的那人突然又出現了,隻是此時那符罡灰灰的,再沒有了剛才那種通透明亮的感覺,那畫像也沒有剛才那種神采飛揚的感覺,隻有那嘴唇鮮紅鮮紅的,像是染了血一樣。


    大師歎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畫卷給卷好,重新放到包袱裏,然後拿出桃木劍,用桃木劍紮著幾張符紙,就開始舞起來。不過與其說是舞,不如說是在走小碎步,隻見他就像孫悟空在柳樹莊時一樣,閉著眼睛弓著身子,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同時口中念念有詞,然後霍然睜開眼睛,那桃木劍上的符紙也突然燒了起來,他對著對麵空曠的山穀,突然大喝一聲:“出來吧!”


    我感覺好像有塊大石頭突然砸在了我的心口,整個人顫了顫,腿也不由自主的軟了,再看陳冠東,他竟然被這一聲喊叫逼的直接彈到了堅硬的牆壁上,我“嘶”了一聲,問他疼不疼。


    他酷酷的搖搖頭,來到我身邊,解釋說這叫“驚魂吼”,是道家類似於“獅吼功”的一種功法,需要修煉內家功才能修煉,摻雜了內力的聲音能直接讓膽小的人丟了魂,而他這種沒有肉體的鬼,本來就身輕如燕,自然會被彈出去,而如果是一般的小鬼,現在可能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內家功,內力?額……我感覺自己在風中淩亂了,之前還覺得不能相信的東西,現在也漸漸開始相信了,我也隱隱有些明白為何大師和溫雅徒步走卻比我坐火車還快了,我估摸著他們這些人會和淩波微步之類牛逼的步法。


    這時,天色瞬間暗了下來,黑壓壓的烏雲好像大掌一般朝著我們壓來,瞬間就侵蝕了原本的晴空碧日,也壓得人透不過氣。我看著那片烏雲,卻發現它突然變幻成一隻hello kitty的模樣,眉眼,鼻子,嘴巴,一點點的在上麵出現,我甚至有種它在對我們笑的錯覺。


    “沒想到這隻擋路鬼這麽厲害。”這時,大師擋在我的身邊說。


    他的話音剛落,四周的風就開始狂亂的刮了起來,而令人更加毛骨悚然的是,原本一動不動的石頭,竟然慢慢的飄浮起來,而且山穀對麵的山好像也在一點點的挪動,緊接著,四周開始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隻是這聲音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反而幹淨清爽,好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得意的笑。


    我不由縮了縮脖子,小聲問大師鬼怎麽沒出來啊?大師沒好氣的說什麽沒出來?他不是已經出來了?這裏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包括天上那個喜歡惡作劇的烏雲,無一處不透著他的氣息,看來他已經修煉成精了,法力高強,不可小覷。


    鬼成精?鬼也能成精?大師好像看出我的疑惑,跟我說這個世界上什麽都能成精,就連人都能成精,鬼成精有什麽稀奇?何況這座大山上靈氣很足,孕育出幾個成精的妖怪都不成問題,何況是鬼呢?不過現在看那個鬼好像對我們並沒有惡意,就是逗我們玩。


    我有些鬱悶,瞟了瞟頭上的烏雲,此時烏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我的頭頂,我抬頭一看,發現它正在變換出不同的造型,做著各種嘴臉,我不由腹誹,這鬼是成精了,還是成逗比了?這大山裏的生活到底得多無聊啊,才把他憋成這樣?


    可能是發現我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烏雲覺得無趣,漸漸的就褪去了,而那些飛沙走石也停了下來,緊接著,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歎息聲,我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大褲衩的小青年坐在一塊石頭上,俊俏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瑕不掩瑜,他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都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梁朝偉,怎一個帥字了得啊。他的嘴巴裏叼著一根稻草,玩味的看著我們,然後說出了讓我想吐血三升的話:“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媽的,原來他就是那個猴子請來的擋路鬼啊。長得人模人樣的,不曉得腦子咋不太好使。可能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加上旁邊有人,我膽子也大了,就問他:“你又不需要財,要財做什麽?”


    他“呸”的吐出口中的草芥,說:“你說得對,我不需要財,所以我要你們幫我做件事,如果你們做的不好呢,嘿嘿,我可就不會讓你們走的。”說這話時,他的笑容依舊很燦爛,但是我卻感覺身體發寒,我敢肯定,如果我們拒絕的話,離我很近的那塊石頭肯定會一下子砸在我的臉上。


    這時,出乎我預料的是,溫雅竟然問他要我們幫著做什麽,那語氣,就跟問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麽那麽平淡。


    溫女神的態度令我大跌眼鏡,我還以為她會直接說一句“找死”呢。陳冠東這時悄聲跟我解釋說,這隻鬼太強大了,如果和他硬碰硬的話,大家今天都會變成擋路鬼的。


    比女神還強大?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大師,大師點了點頭,肯定了陳冠東的說法。難怪大師從一開始也沒打算硬碰硬。看來,這鬼是真的很有來頭。也是,能將一整座山都操縱在手中的,肯定不是什麽一般的小嘍囉能比的。


    擋路鬼滿意的看著我們的表情,笑嘻嘻的說:“很簡單,我要你們去山下那個村子去找我的初戀。”


    哈?初戀?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死了幾年了?”


    擋路鬼也不生氣,伸手比了個二,我說:“兩年?那還好。”


    這時,大師啪的一巴掌打在我的頭上,沒好氣的說:“你覺得鬼成精隻要兩年麽?”


    “就是就是,這位小哥,你的腦子真不靈光,祖爺爺我都死了二百多年了。”這時,那擋路鬼很驕傲的說。


    靠!死了兩百多年,那還去哪找他的初戀?總不能讓我們再去山下找隻女鬼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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