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正常,其實也有點不正常。


    那就是我發現她的心境平和的像個道姑,而且誰也不理,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我問她咋了,她搖搖頭,單手撐腮,凝視著遠方,好像心裏藏著我讀不懂的秘密一樣,我試著動用讀心術,雖然我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根本探知不了什麽,可是沒想到,我竟然又看到了那雙白皙的手,然後是一道暗影,自漆黑的街道走出來,再然後,我就啥都看不到了。


    注意,我是看。讀心術的話,是隻能聽到對方心裏的想法,我卻能看到她的內心世界是什麽樣子的。這說明啥?說明我這隻打不死的小強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逆天的提高了修為。


    我都忍不住想給自己狂點三十二個讚了,可是我越強,屍兄到時候就越牛逼,我尋思著是不是再降幾道雷下來把自己給劈了算了。


    這樣就算死不了,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最讓我困惑的是,琉璃的內心世界為什麽是這樣的,我感覺……她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因為我發現隨著七天的結束,她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不像她,我懷疑溫雅有更大的陰謀,所以我還是忍不住去找她了。


    今天風和日麗,花開正濃,溫雅在那天的小亭子裏,正輕輕撥弄著琴弦,清風輕輕吹著她的烏發,將她發髻上的流蘇吹得伶仃作響,讓我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真的就穿越了千年,來到了宮殿裏,見到了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我走進去後,她淡淡看了我一眼,繼續彈琴,問我來做什麽。


    望著她那雙白皙的玉手,我心中一震,想起這幾日做的同一個夢,夢裏的那雙手分明就是她的!


    她在折紙?折紙來做什麽?我壓下心中的困惑,說:“那個北鬥七星陣,是不是不隻你說的那麽簡單?我告訴你,如果琉璃有事,我就算弄不了你,我也會讓你看不到屍兄蘇醒。”


    誰知道溫雅聽到我的威脅後,隻是輕蔑的笑了笑,渾然不在意的說:“如果你想她死,就降幾道天雷試一試。還有,我忘了告訴你,道術在我們屍界是不靈的,除非……”她說到這裏,卻隻是莞爾一笑,再也沒有說下去。


    艸,道術不靈,什麽術靈?


    我想起能夠無聲無息闖進來的花娘,還有我能用的讀心術,這些,說起來好像都是妖術。雖然說道家也有讀心術,但我的這個讀心術是因為共享了琉璃的能力,也就是我的讀心術就是妖術。


    媽的,道術我會,妖術我會的隻是皮毛,到時候要是真的打起來,我豈不是沒有勝算了?這時,我突然想起修靈術,我問溫雅:“道術不行,修靈術呢?”


    她挑了挑秀眉,沒有說話。我心中一喜,看來作為道家人出生的溫雅,雖然可以布下禁製,阻止道術在這裏的運用,卻無法阻止修靈術。如此一來,我必須更加努力的修靈才行,可是,在這種地方,我要怎麽修靈呢?


    這時,我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惡鬼的身上,按照陳佳彬的說法,這裏應該還有好幾個惡鬼軍團,我想,要想提高我的修靈能力,肯定要想辦法度化這些人。


    這麽想著,我就開始尋思該如何接觸那些惡鬼。


    琴聲突然停了下來,溫雅抬起下巴,有些好笑的挑眉望著我說:“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我收起心思,搖搖頭說:“沒有,我隻是在欣賞美景而已。”


    她來到我身邊,淡淡的說:“你倒是好雅興,可是你能看到這片風景,我的哥哥卻隻能躺在陰棺裏受苦,每天靠著源源不斷的屍氣才能維持生命。”


    這是她第一次跟我主動講起屍兄,我冷哼一聲,不冷不熱的說:“這就是造孽太深的原因,天不願意讓他醒過來,你再努力也沒用。”


    她麵露不悅,再次恢複冰雪般的她,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我問她:“溫雅,你覺得開心麽?你這麽努力,這麽喪心病狂的複活他,為的是什麽?建立一個屬於你們的世界麽?然後呢?你要嫁給他麽?你有沒有想過聖靈?”


    “住口!”我一提到聖靈,她就變得不太淡然了,斂眉冷聲嗬斥道:“我隻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想他?我為何要想他?”


    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她那麽恨聖靈?難道因為背叛,那麽這背叛究竟是因為他害死了她和屍兄,還是因為他背叛她娶了別的女人,亦或是因為更大的原因?


    兒女情長真的會成為這生生世世無法解脫的枷鎖麽?我問她為何這麽想不開,她不再說話,拂袖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要問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反而添了更多的困惑,我覺得自己真是找虐。隻是我潛意識裏一直覺得,隻要能找到當年的糾葛所在,事情也許不會像我們想象的那麽難以解決。


    我胡思亂想的朝著我的院子走去,隻是走著走著,我就感覺有什麽跟在我的後麵。我來到一處隱蔽的宮牆處,躲了起來,然後我就看到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飄了過來,我雙手做訣,低聲說:“不要動。”


    他渾身一震,然後壓低聲音說:“是花娘讓我來的。”


    我一愣,花娘?這時,他又說:“花娘說,我是留給你的禮物。”


    禮物?看著眼前這模糊的影子漸漸露出清晰的身形和臉龐,我愣住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錦袍,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人高馬大。花娘給我留這麽個鬼在屍界,肯定不是讓我來搞基的,也許她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要想逃走,就得從惡鬼軍團那裏下手。


    我問他來了多久,他說比我想象的還要早的多,還說不光是他,還有另外兩個跟他一起留在惡鬼軍團的,現在他們都是惡鬼軍團的頭目,但是惡鬼軍團的每一隻惡鬼都很恐怖,所以要想團滅是不可能的,隻能逐個擊破,於是他就問我有沒有這種逐個擊破的辦法。


    逐個擊破,這的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是溫雅雖然不限製我的自由,可誰知道她會不會偷偷躲在暗處盯著我?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恐怕都不能靠近那些惡鬼。


    我說:“我暫時還沒有想到辦法,你等我回去想想,想好以後,我去找你。”


    他說好,我問他叫啥,他說他叫蘇誌康,花娘是對他家有大恩的人,他已經認花娘為主,背叛主人的話,下場會很淒慘,所以他讓我放心,說自己不會背叛主人的。


    我點了點頭,雖然他這麽說,但我絕對不會就因此百分百的相信他,隻是若他是溫雅的人,想要利用我的話,我一定會讓他吃點苦頭。


    他告訴我該如何聯係他,就再次變成了淡淡的影子,消失在了我的麵前。


    我就知道花娘不可能對此袖手旁觀的,看來這些年來,花娘也一直在下一盤驚天的大棋。


    真是可笑,溫雅殺了桃花村的百姓,口口聲聲說是為吳天道報仇,殊不知在花娘眼中,她才是害死吳天道的罪魁禍首。


    一邊想著應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度化鬼軍團的惡鬼,我一邊往我住的那個宮殿走去。剛進去,我就看到琉璃趴在小亭子的石桌上,正在睡覺。也許是昨天和前天折騰的太厲害了,以至於她今天轉了性子,沒事兒就想睡覺。


    我走過去,看她睡得香,也不打擾她,我閉上眼睛,也打算小小的休息一會兒,結果我又開始做夢了。這一次,我又看到那雙白皙的玉手在折紙,一個淡淡的影子走了過來,這個影子朦朦朧朧的,應該是一個鬼魂。然後我就看到這個鬼魂忽然間化作了一縷青煙,鑽進了紙裏麵。


    這一刻,我猛然驚醒,不可置信的望著麵前還在睡覺的琉璃,感覺呼吸都加快了,她……她根本不是琉璃!包括昨天,前天,還有第一天我見過的琉璃,都不是琉璃,而是摻雜了她的氣息,混合了好幾個鬼魂的白紙人。


    溫雅的手段何其高明?她竟然能把紙人做的這麽惟妙惟肖,和她比,亮仙僧紮的紙人簡直弱爆了。


    憤怒洶湧而來,我感覺自己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知道自己被騙以後,我恨不得立刻跑去找溫雅,問她把我的琉璃弄到哪裏去了。


    正在這時,這個紙人琉璃醒了,她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望著我,我咬了咬牙,一股灼熱感在我的右眼中升騰起來,然後一團火苗朝著她飛了過去,她“啊”的叫了聲,然後我就看到好幾道影子爭先恐後的從這個假的身體中飛了出來,這個紙人突然就現了原形,煞白的臉上,那栩栩如生的五官根本就是用彩筆畫上去的。


    看著這紙人被燒的一點不剩,我氣呼呼的跑去找溫雅,誰知道我沒看到溫雅,卻看到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小明。


    小明就站在不遠處的台階上,身後是兩個宮女,我本能的覺得這兩個人不是魂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和屍體接觸的次數太多了,還是我在這滿是屍體和惡鬼的世界上,特別的想見一個正常的人。


    我喊小明,同時異常的自責,因為出事以後,我滿腦子都是這些複雜的糾葛,都是琉璃的情況,卻忘記了和我的生命緊緊相連的他。


    他的臉色依舊鐵青,是蠱毒還沒完全消化麽?


    他看著我,目光卻是惡毒的,警惕的,甚至沒有回應我的叫聲就轉身走了。


    臥槽,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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