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先喝湯暖暖胃。”不緩不慢的盛了一碗豬蹄湯遞給床榻上坐著的女人,程勉已然敏感的發現自家娘子不對勁的情緒,他隻得臉上露出溫和的笑來。


    “你先吃著,我把人送出來了再回來同你講好不好。”


    “他還在咱們家。”


    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湯,盛珠珠原本那一絲絲不好的情緒也被壓了回去。


    隻朝著程勉點了點頭,才繼續喝手裏的湯。


    男人抬手將女人嘴角的湯漬擦幹淨,程勉把她露出外麵的腳丫給蓋住。


    “他在廚房吃豬蹄,來了一天還未吃飯,也是咱們這個做主人家的不厚道,你乖乖在屋裏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行,你快去吧!”


    “走了。”


    起身朝著屋外走去,盛珠珠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裏竟然覺得剛才的自己故事矯情。


    自家夫君這麽忙還這麽體貼,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為了以表對程勉的愧疚,盛珠珠今晚給麵子的喝了兩碗豬蹄湯還啃了好幾個豬蹄。


    這邊,廚房裏的周扶還在大快朵頤,程勉進來時他腦袋都快埋進碗裏去了。


    眼睛微微眯起,程勉都有些懷疑自己手藝是不是真的這麽好。


    不動聲色的瞅了一眼鍋裏還剩下大半的湯,想想還未蘇醒的男人。


    程勉來到灶台前把剩下的豬蹄連帶著湯一並盛進了一個新的瓦罐裏。


    又把家裏剩下的一些蔬菜還有水果拿出一些來,等周扶把腦袋從碗裏抬起來時,原本兩袋糧食旁已然堆了好些東西。


    有些他甚至都沒見過。


    “這些一會兒都帶過去,這個瓦罐裏我留了一些豬蹄湯,等你們王爺醒了可以讓他喝,還有這個是弟妹之前送過來的水果,很清甜可口,你拿過去嚐嚐。”


    “蔬菜暫時就這些,之後需要的話我們院子外麵的一塊空地上有,到時候你自己去摘就行。”


    “這,程大人那我就不客氣了,您算算銀錢,到時候我一並給您付了。”


    周扶也不扭捏,反正王爺有的是錢,現在這個季節能吃到這麽新鮮的水果和蔬菜,看來這無憂穀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擺擺手,程勉輕聲道,“不用錢,你們能來無憂穀是我們的榮幸,再者弟妹把人交給我,我對你們也有責任,之後有事可以隨時過來找我。”


    男人臉上盡是友好之色,周扶一時也說不出其他的話,隻得笑笑把這恩情記下了。


    吃飽喝足渾身就有了幹勁,頭也不暈了,腳步也不輕浮了,甚至原本凍僵的腳趾頭都開始慢慢泛起熱意來。


    周扶一手提著麵粉和大米,一手拎著其他東西就回了周彥的院子。


    至於程勉則是洗洗涮涮回屋哄媳婦兒去了。


    ……


    將東西放在院內的小廚房,周扶抱著熱騰騰的瓦罐來到周彥的屋子。


    把屋內的蠟燭點亮,男人先是觀察了一下床榻上的人,在發現男人依舊呼吸平穩的樣子,周扶也鬆了一口氣。


    昏黃的火光下,周扶就這樣抱著瓦罐睡了過去。


    後半夜的雪下得越來越大,昏睡在桌旁的周扶冷不禁被一股刺骨的寒風吹醒。


    接著眼神瞬間清明,周扶一雙漆黑的眸子霎時看向床榻的方向。


    原本應該好好躺著的男人不見了。


    “王爺。”


    周扶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結果蓋在他身上的褥子掉了下來。


    接著身後也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待周扶轉頭看過去,周彥正端著一碗豬蹄湯喝得起勁。


    男人身上裹著厚實的灰白色披風,一張慘白的臉色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倒有幾分紅暈。


    當然最大的區別是男人挺拔的背脊。


    因為心髒的不適再加上畏寒,周彥已經好久沒這般挺拔了。


    不是脊背彎曲以緩解胸口的不適,就是裹得嚴嚴實實,原本健壯的身軀都顯得臃腫不堪。


    可現在的他,周扶好似見到了以前在北境和他一起踏雪出征的男人。


    那麽的偉岸和挺拔。


    “看什麽,把門關好。”


    慢慢品嚐著手裏的熱湯,周彥斜眼看了一眼桌前懵逼的周扶。


    也怪他剛剛偷偷出去熱瓦罐裏的湯,不然也不會驚醒這小子。


    主要是他太餓了,把他直接從昏迷中拉扯出來。


    身體的舒暢痛快讓周彥原本空洞的眼神恢複光亮,男人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好了不少。


    周扶趕忙轉身把半開的門關好,接著才將掉落的褥子撿起來放在一旁。


    “王爺醒了怎麽不叫屬下。”


    “坐。”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周彥隻指了指對麵的凳子道,“這是誰熬的豬蹄湯。”


    “是程大人。”


    挨著凳子坐下,周扶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周彥,隨後將他去討吃食的經曆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周彥未動,依舊吃著碗裏的東西,待一瓦罐的豬蹄湯全部吃完,男人才用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


    “以後無憂穀的情況你多看著些,莫要讓不知好歹的東西來打擾。”


    “屬下知道。”


    “我的病,孟夫人可有什麽交代。”


    剛醒的時候,男人就發現自己胸口位置的紗布,再聯想之前女人告訴他的情況。


    不難猜出,她的確用了很大的力氣,之前不是誰都敢在心髒邊緣取鐵皮。


    心裏對孟童是無比的佩服,對於之前她所說的無憂穀男人也默許了。


    待這次傷好,他定要把這一切都還回去。


    將特製藥膏拿過來,周扶出聲道,“孟夫人交代以後每天都要抹這個藥膏,然後王爺您身體虧空得厲害也得好好養,別的倒也沒說啥。”


    將藥膏拿在手裏,周彥低垂的眸子仔細打量著,接著扭開上麵的木塞蓋子。


    這是一個用瓷瓶裝著的藥膏,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草清香味,臉色也是淡綠色。


    用手抹了一點點,周彥湊到鼻尖聞了聞,雖不確定其中的藥材,但幾位比較珍貴的男人還是聞了出來。


    這一瓶少說也得上千兩。在這樣一個地方的確是個稀罕物了。


    將蓋子合上,周彥和周扶開始進入正題。


    一直到天光大亮周扶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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