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站在屏風內,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趙佳麗,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問,“怎麽,還是想不起來?”


    趙佳麗臉頰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她剛才從包廂裏出來,就被那個姚經理帶到了這裏,本以為進來之後會被客客氣氣的接待,哪曾想一進門就被兩個高大的男人綁了起來!


    之後就被反複追問三年前的那件事,她說一句不知道,就被女人甩一耳光,到現在為止,她已經挨了十幾個耳光,後槽牙都被打下來一顆。


    此刻,她看著麵前的女人,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打哆嗦,那十幾個耳光給她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她生怕一個不小心那女人的手又落下來。


    這女人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下手又猛又狠,每次動手都扇的她半邊耳朵嗡嗡作響。


    可三年前那件事太大了,她就是被打死也不能說出來。


    趙佳麗咬緊了牙關,看著女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你這叫禁錮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美豔女人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不屑一顧的彈了彈指甲,輕輕一吹,隨意看了趙佳麗一眼,“你沒事吧?我都把你抓來了,我會怕犯法?”


    她捏住趙佳麗的下巴,猛的揚手,狠狠甩了她兩巴掌!


    趙佳麗慘叫一聲,“啊!”


    美豔女人冷笑道,“我勸你快點交代,不然你這張臉可就保不住了。”


    趙佳麗驚恐的看著她,“你……你們究竟是什麽人?你們連周家都不怕?”


    “周家算個屁。”


    美豔女人嗤笑一聲。


    趙佳麗這下是真的怕了,對方不怕周家,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就敢把她關在這裏動手,這說明……對方的身份比周家更高。


    可是這麽高的身份,怎麽會管到那件事的?


    她心裏驚疑不定,未知的恐懼永遠是最大的,她怕的快要尿褲子了。


    美豔女人低下頭,跟她麵對麵,嘴角微微勾起,冷豔又狂傲,“再想想,三年前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趙佳麗麻木的搖頭。


    美豔女人冷笑一聲,壓低了聲音,眼神危險,就像是冰冷毒蟲爬過人的皮膚,“你,想死嗎?”


    趙佳麗嚇得哆嗦了一下,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美豔女人用力拍了拍她的臉,見她是真的暈了,無趣的聳了聳肩。


    轉身扭著腰走了出去。


    屏風外,傅臻謄依舊站在窗前,頎長的身影在燈光下落下一片陰影,毛齊將剛泡好的茶遞給他,他接過來,喝了一口,又隨手放下。


    轉過身,看著美豔女人,問,“還是不肯交代?”


    美豔女人輕輕撥弄了一下微卷的長發,風情萬種的走到他身邊,雪白玉臂柔若無骨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紅唇勾起,低胸吊帶堪堪包裹住那柔軟腰身,端的是一副令男人血脈噴張的畫麵。


    “好久不見,先生就不問問人家過得好不好嗎?”


    傅臻謄神色冷淡,把她的胳膊挪開,往後退了一步,眼中含了一絲警告,“杜香,你知道我不喜歡肢體接觸。”


    “嘖,真是無情。”杜香眼眸抬起,正好看到他正拍了拍被她觸碰過的地方,頓時就心酸了,撅起嘴不滿的道,“你那個小少婦碰你一下,你也反應這麽大嗎?”


    “杜香,”傅臻謄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抹警告,“她是我的太太,對她尊重一點。”


    “聽說你們在玩什麽柏拉圖的戀愛,看樣子是真的?”杜香嗬了一聲,轉身走到茶椅上坐下,酸溜溜的道,“一個結過婚的女人,真虧你吃得下去,又不是雛兒,至於嗎……”


    她的話沒說完,一聲砰的聲音,她手中的茶碗被男人奪了去,扔在了地上,傅臻謄眼中閃爍著克製的怒意,“別以為我們之間有那些交情,你就可以對我的事指手畫腳,我的太太,輪不到你來指摘。”


    杜香臉色微變,畫著濃濃眼線的媚眼閃過一抹悲傷,長長的睫毛落下,遮住了所有的情緒,她嬌嬌的笑起來,“行了,開個玩笑而已,你急什麽,知道你喜歡她,行了吧?”


    傅臻謄鬆開她,眼神依舊冷沉,“別碰任何與她有關的事,這是我的底線。”


    杜香即便極力遮掩,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破防,但是很快就被她收拾的完美無缺,她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接著她轉移了話題,“那老妖婆不肯說,接下來怎麽辦?”


    傅臻謄搖頭,“不能怎麽辦,把她放回去吧。”


    杜香不解,“抓都抓了,何必費那個勁放回去?不如直接交給我,我就不信敲不開她的嘴。”


    傅臻謄瞥她一眼,“你以為這是在國外?法治社會,收著點。現在所有的推測都沒有證據,拿到證據之前,隻要盯住了他們就行,不能動手。”


    杜香無趣的攤了攤手,“好吧,你總是這樣,死板透了。”


    “畢竟我不像你,從罪惡滔天的地方出來。”傅臻謄隨口說道,轉身往外走,“我該回去了。”


    杜香知道自己應該閉嘴,可沒忍住,問,“她還給你定了每天回家的時間?管的這麽嚴嗎?”


    傅臻謄停住腳步,轉頭看著她,神色淡淡的,“我說了,這與你無關。”


    隨著他推門離開,杜香臉上嬌媚明亮的笑容也垮了下去。


    她隨手拿起旁邊的墊子抱在自己懷裏,縮在寬大的茶椅上,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濃濃的低落情緒裏。


    她都等了這麽多年了,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真是好不甘心啊。


    就在這時,手下進來問怎麽處理裏麵的女人,杜香擺了擺手,“找個沒監控的地方,扔大馬路中間去吧,會不會被撞死就看她的運氣了。”


    “是。”


    手下把人拖出去之後,杜香越想越覺得好像落下了什麽事,突然神色一僵,壞了,光顧著揍人了,忘了警告了。


    她連忙起來,踩著高跟鞋追出去,讓手下把趙佳麗扔在地上,“端盆冰水來。”


    很快冰水就拿來了。


    “把她潑醒。”


    沁骨的冰水潑到了趙佳麗臉上,趙佳麗哆嗦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杜香,嚇得往後縮,“你,你想幹什麽!”


    杜香有些遺憾的看著她,“本來應該殺了你的,但是有人說,這裏是法治社會,我不能那麽幹,所以隻能先禮後兵了。”


    她從腰後掏出了一把匕首,刀尖在趙佳麗臉上戳了戳,趙佳麗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那把匕首一不小心割斷自己的脖子。


    杜香眼神一瞬間冷下來,警告道,“許嫣桑,我罩著的,以後再敢碰她一下,我保證你這條命有來無回,懂嗎?”


    趙佳麗一愣,狐疑的看著她,“你是她什麽人?”


    杜香冷笑,“她是我妹妹。”


    刀尖抵住趙佳麗的大動脈,“我能抓你一次,也能抓你第二次,我再說一遍,以後離我妹妹遠點,記住了嗎?”


    趙佳麗連忙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杜香給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行了,送走吧。”


    趙佳麗心裏一慌,連忙問,“你要把我送哪去?”


    手下根本沒給她接著說話的機會,很快就把她拖走了。


    杜香回到茶室,重新抱著抱枕坐在茶椅上,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emo氣息。


    趙佳麗被綁著手腳扔到了周家別墅前的那條馬路上。


    這是杜香對他們的警告,明目張膽,毫不遮掩。


    周牧川和周若棠接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趙佳麗已經被人送了回來,她全身上下多處淤青,臉更是腫的沒法看,此刻換了一身真絲家居服,傭人拿著冰塊想幫她冷敷,她疼的“嘶”了一聲,不耐煩的打了一下傭人的手。


    “沒用的東西!輕一點!”


    傭人戰戰兢兢的放緩了動作,可是趙佳麗傷的那麽重,怎麽能不疼呢?


    隻好硬著頭皮頂著趙佳麗殺人一般的目光幫她冷敷。


    這年頭錢難掙屎難吃,想站著把錢掙了,做夢呢。


    他們這些在周家做傭人的,早就習慣了。


    周牧川大步走進來,看到趙佳麗的模樣,臉色一沉,“媽,誰動的手?”


    趙佳麗疼的齜牙咧嘴的,煩躁的把傭人喝退,才冷聲道,“許嫣桑幹的。”


    “什麽?”周牧川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許嫣桑?怎麽可能?她那麽溫柔的人,別說是動手了,她連跟人紅臉都不會。


    一直以來都是母親欺負她的多,她敢對母親動手?


    趙佳麗陰沉著臉把被人綁走又被威脅的事說了。


    周牧川眉頭越皺越緊,“一個女人?說許嫣桑是她妹妹?她是獨生女,哪來的姐姐?”


    “不知道那女人什麽來曆,但是看她有恃無恐的樣子,恐怕大有來頭。”趙佳麗啐了一口,冷聲道,“沒想到那小賤蹄子還挺會巴結,先是那個白律師,接著又是這個女人。”


    周牧川卻沒有趙佳麗那麽氣憤,他神色平靜的看著趙佳麗,問,“媽,你去找許嫣桑幹什麽?”


    “我……”想到兒子之前對自己說的話,趙佳麗有些心虛,“我哪知道她會在那裏?我隻是去參加劇組慶功宴而已!”


    “周家投資的項目多了,也沒見你去哪個的酒席上坐坐,那個劇組裏,有許嫣桑的好朋友,你是衝著陳冉星去的吧?”


    和趙佳麗不一樣,周牧川當初對許嫣桑真的上過心,也陪她參加過幾次朋友間的聚會,對她的朋友有些了解。


    趙佳麗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看著周牧川,不悅道,“牧川,你是要為了她跟你媽決裂嗎?”


    周牧川眼中閃過一抹退縮,搖搖頭,“我沒有。”


    趙佳麗手裏拿著冰袋放在臉上,渾身疼的她煩躁不已,說,“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以後我們都離那女人遠一點吧,若棠,你聽到了嗎?以後別招惹許嫣桑,咱們惹不起。”


    一旁的周若棠早已經驚的目瞪口呆。


    許嫣桑那女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背景了?


    不過雖然震驚,但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說,所以也沒有多在意許嫣桑。


    “媽,哥哥,正好你們都在。”周若棠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開口,“我不想跟高源訂婚。”


    趙佳麗咧著嘴猛的坐直,“你說什麽?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敢提這事?還有兩天你們就要訂婚了,這個時候退婚,周家還活不活了?”


    周牧川在旁邊坐了下來,端著傭人送來的普洱茶,沒有開口。


    周若棠現在很怕他,尤其是他不言不語就坐在那裏的時候,讓她覺得像是觸碰到一種很危險的存在,一瞬間毛骨悚然。


    “他根本不尊重我,他兩隻眼睛都長在頭頂上,我就算嫁給他,也沒什麽意義!”周若棠不高興的回道。


    趙佳麗簡直要被這個女兒氣死了,最開始牧川提議這樁婚事的時候,她是不願意的,掰開了揉碎了跟女兒說了多少遍,可她就是不聽!


    現在事到臨頭了又要退婚,高家會白白吃虧?這不是把周家架在火堆裏烤嗎?


    她想罵女兒蠢,可是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終歸是不舍得,便期待的看向周牧川,期待周牧川能給出一個解決辦法。


    周牧川坐在那裏,拿了根煙叼在嘴裏,火機輕擦,點燃了煙,他抽了一口,吐出薄薄煙霧,不容置疑的道,“上個月高家已經開始和周家有了項目合作,一旦抽身,周家會遭受重創,所以,不能退婚。”


    他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道,“好好準備一下,兩天後跟高源訂婚。”


    周若棠臉色慘白如紙。


    周牧川走出別墅大門,一根煙抽了大半,他從嘴裏拿出來夾在指尖,低頭看了一眼。


    他突然想起來,許嫣桑好像是不太喜歡煙味的,感情最好的時候,她還曾提過兩次希望他戒煙。


    那時候他把她當做附屬品,怎麽會去聽一個附屬品的建議,甚至連走心都沒有,照抽不誤,還故意把煙氣吐到她臉上挑釁她。


    那時候隻覺得要讓她知道,這個家裏誰才是做主的人。


    如今竟突然覺得,這抽了十幾年的煙,其實也很索然無味。


    他隨手把手裏的半根煙扔到了草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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