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這家夥身上到處髒兮兮的,我還真的有點不舒服啊,我就問趙廣東道:“你不是可以召喚小鬼嗎?你咋不召喚出來幫著幹活?”


    “那些小鬼畢竟是陰靈之物,受不了我的符法,更不要說外麵還有佛法屏障,還有陽光,我們隻能自己搬,主要是我沒準備東西,要不然我也會召請黃巾力士,但我比較不像你師父那樣,所以沒有準備好了別想那麽多,快點來幫忙。”趙廣東套了一道符塞到那個僵屍嘴裏讓他不能咬人,更不能動彈。


    我心裏很不舒服,總覺得這樣很髒,最後那個男人走上前麵目即為坦然的道:“還是我來吧,我幹修車的,做的就是這種力氣活,外麵的路不好走,還是我來搬吧。”說完絲毫沒有猶豫就和趙廣東一起把那個家夥搬起來了。


    我立馬覺得無地自容起來,人家一個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我還是修行者呢,但我沒有上去搶,現在上前就顯得太虛偽了,所以我隻能拿著東西,牽著劉易走到最後,上樓梯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我,那張臉正在偷偷的奸笑,笑得那麽陰森。


    我回首望去,後麵卻什麽都沒有,就連氣的運轉都是如此平穩,我隻能說是自己多心了。


    第七章 山村中的秘密


    把這個一身幹肉的老家夥扛上去並不容易,密室裏的通道還要寬闊些,但是地下室上去那裏,又是陡峭,又是濕滑,走起來很不容易,外麵的陽光已經有些許灑了進來,一夜未眠,看到早上的陽光還是那麽的舒暢,我雖然沒法背,還是先上來找了根麻繩一起往上拉,也算幫著使力。


    那個家夥好像也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不停的掙紮著,就像一種最原始的野獸般的本能,可是趙廣東背著他的同時,手裏還掐著決,那個僵屍的頭頂上一道黃符貼著,氣把他的全身裹得緊緊的,又如何能逃得出來呢?


    我看到那個僵屍的眼睛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一愣,那雙閃動著紅色的妖冶光芒的魔性之眼,現在卻隻剩下了無助和悲傷,我不知道為什麽幾次都對這個僵屍感覺到惋惜,但趙廣東沒有理會這個僵屍的掙紮,那種求助般的感覺好像隻是針對我一個人,他隻是再像我表達一種哀鳴,人常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或許這個家夥把我當做了他的同類。


    不知我的心底為什麽也有那種感覺,那種悲傷的寂寞之感,我甚至有種衝動,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讓我衝上去把他解救下來,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處,總算好了許多,我畢竟是一個人,修道之人並非為了降妖除魔,天道之公正,萬物之興發,修道之人隻是為了完成天道公正的一部分,或者說本就是天道運行的一部分,我是其中一員,有些東西不用說也會明白。


    那個僵屍被扛到陽光中,刹那間彌漫在自然界的氣那裏麵最陽的一麵生發出來,陽光的陽氣整個就像雷射炮一般轟擊著那個僵屍,這個家夥這個時候了還想用自身的陰氣擴散出去做最後的掙紮。


    隻是那些起初看起來不得了的極盛的陰煞之氣,現在在天地之陽麵前卻顯得那麽不堪一擊,隻是一瞬間就完完全全的土崩瓦解了,這個時候劉易忽然走上前,帶著金色氣的糯米撒了下去,然後劉易念道:“天羅神,地羅神,慧劍出鞘斬妖精,一切災難化為塵,尋聲救苦解救羅網苦辛,太乙救苦天尊救苦救難度眾生。”


    其實劉易好像除了會誦經和天、天賦之外,會的不多,但他每次用出來的時候都很有效果,或許說常人需要溝通天地神靈,而他好像本身就是和天地想通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看到這個孩子隨意的施為的時候我甚至有種崇拜的感覺,發自內心的骨子裏的崇拜,雖然那種感覺一閃即逝,但我依舊察覺得到那麽清晰。


    劉易的咒語和手裏的糯米撒上去以後,刹那間就開始發生變化,那個被陽光烤的快死的僵屍被糯米撒上去居然沒有痛苦,而是眼睛從紅色變回了黑褐色,突然一瞬間他好像恢複了記憶似得,靈魂從地府回歸,他就要被超度了吧,從入輪回投胎轉世?突然他張口很是困難的說了兩個字:“羅網。”


    話音未落,想必並未說完,但是最終話還是沒說出來,因為他的身體已經消散了,變為一具白骨,化為白骨的速度之快簡直超過一切科學定理,而就在身體消散的地方,他的身體四周飄出了點點金光,趙廣東走上前去隨手一揮,似引魂似度亡,他隨手一指那金色的光沫便飄了出去,越飄越遠。


    佛教說眾生皆苦,諸行無常,故世間無有定事,一切皆因因緣而生,因緣聚則眾生聚,因緣散則眾生散,一切六道眾生皆是如此,故人世間有愛別離,怨憎會,隻是無論恩愛抑或仇恨,最終又免不了分離,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當有一天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時候的我多麽傻,多麽的蠢,終究隻是一個不長大的孩子。


    我們完成事情以後,我們留下了那對夫妻的電話,最後一起離開,當然還是得那對夫妻開車,趙廣東還是窩回自己的小巷道。


    至於我和劉易,被送回來小茶館,一大早茶館的門已經打開了,我想起來其實秦濤一直被我們留下了,一夜未歸居然也沒有一個電話,我才想起山上是沒有信號的,劉易這時突然吐了吐舌頭道:“不好,哥哥可能又是一夜沒睡。”


    我們走回去的時候秦濤真的一個人坐在櫃台那裏,臉上有些憔悴,但依舊掩飾不住那種剛毅,他看到劉易的時候笑了笑,劉易畢竟是一個孩子,和秦濤打了聲招呼就進裏麵睡覺去了,秦濤讓我也去休息,我看他的臉可能真是一夜未眠,他真是太認死理了,也難怪劉易說他是個好哥哥,所有的事都為劉易著想,卻從不逼他,和我師父那種懶樣有很大的區別,好吧我師父那叫無為而治。


    正當我要去睡的時候,老趙居然找來了,他現在和老王在曾桓那裏上班,老王還好每天和我們吹一吹自己見鬼的經曆,但他卻每次都有意的避開一些話題,弄得我和老趙莫名其妙,至於老趙還是一直和普通人沒有區別,他和我不同,我更喜歡在心裏幻想李逍遙那樣的仙道,心裏又不是一個安分的人,老趙是潛心修行的人,他是一個融入在世界中而又超凡的人,趙弦歌多麽有詩意的名字,或許他的修為其實也很高深,隻是從來都不用在降妖伏魔之上。


    今天正是上班的時候,那個姓李的男人一大早把我們送到就急忙趕去上班了,老趙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但他來的時候急匆匆的說道:“老江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也是一愣,想不到是什麽大事居然讓他如此失態,他喘了一會粗氣才道:“老江,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兩天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事?然後你還沒有告訴過我是不是?”老趙麵色十分嚴肅。


    我還以為什麽不得了的事呢,搞了半天居然隻是這事,我有些無奈的道:“我前兩天收了封信,那信裏有人給我講了一個有些詭異的故事,然後我就去調查一下,一路上也就遇到一個僵屍而已,一個小小的跳僵,啥事沒有,你激動啥?我不是看你上班忙,沒時間嗎?”


    “老江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擔心你?我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最後做了個夢更是夢到你墮入地獄,所以一大早請了假就來了,你也好意思說跳僵是什麽?那玩意已經是屬於很厲害的精怪了,你一個人去對付的?”老趙滿臉的不信。


    我隻好說道:“還有劉易和我一起去,最後他親手超度的那個家夥,然後還有就是趙廣東和我們在一起,最後是他收拾的那個跳僵,我嘛,好吧現在想來我就是打醬油的,他們兩才是真正出力的。”我隻好無奈的承認。


    老趙點了點頭,我才想起帶回來的東西,我掏出那封信和那塊純金織就的帕子,我遞給老趙道:“你看看就是這個東西,正好你來了,你就和秦大哥幫忙看鋪子吧,秦大哥也正好休息休息,我都快累死了我去睡個覺都。”


    老趙把東西接過去有些好笑的道:“你以前通宵打遊戲,瞞著你師父偷偷的出去上一個通宵的網吧,你咋沒說過累?還不是樂此不彼嗎?現在怎麽就學會累了?好了快去睡吧,我知道幫你看著了。”


    我知道老趙是在開玩笑,但我難得的居然沒有這種興趣,我對老趙回道:“時間變化了,人長大了,你我也不再是過去的孩子了,就算身體不會累,心也會累了。”說完我沒有理有些愕然的老趙,回自己房間上床休息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到這個,難道是我的心真的累了?心累了怎麽治?


    我沒有得到答案,我的夢裏幾個月以來都是那種氣息流動,蝴蝶飛舞宛若群星織就,我的夢境裏還是在不停的編製一副美麗的景象,隻是我還是不知道用意何在,我隻是一個旁觀者,旁觀著這一切的變換。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秦濤還是沒睡,老趙居然還在看那封信和那塊金絲織就的布匹,我有些好奇的走過去對老趙說:“我都睡了一覺了,你居然還在看這個?你看了這麽久有沒有得出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反正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故事,但是去那家以後又覺得事情很古怪,但現在也沒什麽線索,所以覺得古怪也沒辦法了。”


    老趙看到我起來了,點點頭道:“我是真的知道些什麽的。”


    我本來就是開玩笑,更不曾想到老趙會說出這樣的事,好奇之下就問道:“你知道些什麽?難道這信裏真的有什麽安於之類的我沒發現?還是要用那個金龍帛才能發現?”


    “不是我在這裏麵發現了什麽,是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那裏的老人就和我說過一個類似的地方,那裏有一個李家村,就是在那發生了一件怪事,一夜之間全村人消失的無隱無蹤,如人去樓空,再也不曾回來。”老趙的臉忽然讓我的心動了幾下,一種恐懼感籠罩了上來。


    第八章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老趙是一個不說謊話的人,更不要說對我們幾個了,那麽也就是說老趙所說的李家村,很有可能就是信上的李家村,如果這是半年前,我一定對這種靈異鬼怪的事戳之以鼻,不屑一顧,但是現在我知道這些事不是人們編造出來的,這就麻煩了。


    我問老趙道:“老趙,這事可能有點麻煩,不過你打不打算去管一管啊?”


    “老江,你沒發現嗎?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想不想管,而是這件事已經找上來了,你沒發現嗎一封五年前的信今天才寄到,本來有事耽誤了也就罷了,你不要忘了你師父可不是凡人,他可是知過去未來的存在,如果是這樣他卻斷然離開,必定是把這封信留給你,那麽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不會是讓你當故事會看吧?”老趙耐心的對我說道。


    我確實一下恍然大悟,那對夫妻對我說這封信當是五年前寄出來的,所以我就沒在意,想來也是和我師父有關,但老趙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師父並不是一個凡人啊,他既然能知過去未來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封信?而他依舊沒有理會,想必就是留給了我,之前師父對我說的那些話,劉易給我的簽言,我都明白這事並沒有完結。


    我對老趙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可能要回一趟你們老家,你去找曾總,跟他請假,然後我去找徐麟和趙廣東,要是有機會順便把楚淩頂帶上,反正我們幾個人一起出發。”說完又想起秦濤,就轉身對他說:“秦大哥,就麻煩你幫著包車了。”秦濤點頭答應。


    老趙是個急性子,答應一聲轉身就走,絲毫不拖延,我有些無奈,腿還沒歇息下來,就要出門,我隻能感歎命苦,沒想到這個時候劉易已經跑出來了,他有些不滿道:“你們都要出去玩,怎麽能把我一個人丟下?”


    我看到這小子來氣,就對他說:“你走了誰看店?老老實實留下看店,我們把事辦完去那個小村的時候再帶上你,不然你哪裏都別想去。”


    “你這店一個人都沒有,你還好意思說,你要不帶我去,我就詛咒你,你信不信?”劉易嘿嘿一笑,把我弄得火氣那個大啊,還敢詛咒我?你小子毛都沒長齊,長者點天賦技能有啥了不起的?


    正在我逗他的時候,秦濤開口了道:“江大師,我帶著他去吧,店裏下午的收入我來補足就好了。”秦濤一向都有點過於寵溺這小孩,我也沒辦法,不過秦濤這麽說擺明就是當真了,我連忙擺手道:“不用了,秦大哥,我和他開玩笑的,你就帶著他去租車吧,我去找找徐麟他們,要不然光是我們幾個去真的有危險。”


    秦濤點頭了,劉易居然說自己累了,走不動道,我說你走不動道你和我吵了半天,最後這家夥居然是要秦濤背,秦濤也依他,把他背在背上才出去,而劉易就舒舒服服的像隻樹袋熊一樣趴在秦濤背上睡覺。


    終究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去插手,而且說實話我的心底裏是很羨慕劉易的,同為沒有父母的人,他有一個那麽愛護他的大哥哥,還有很多保護和喜歡他的人,就連天道都對他偏愛有加,而我呢?隻有一個無良師父,整天隻懂得欺壓我為樂,隻是想起離開的師父和那夢裏可能是我父母的人,我不禁也是一陣酸楚。


    我離開的時候看了眼茶館,無奈的歎口氣,鎖好茶館的門,離開這裏坐個車去武侯祠,還是在那個地方,那個小區裏的小巷中,那個身影依舊趴在那睡著,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忽然心裏一愣,想到了分別心,佛說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皆因妄想分別不可證得,眼前這個趙廣東起初我以為他是個高人,怎麽看都是個高人,之後我明白他是個騙子,於是覺得他這一身都是騙子,忽然他搖身一變變成了真正的高人,我又覺得這一身多麽順眼,同一個人,同一身裝扮,僅僅是不同的時間我的心卻變化了無數次,原來所謂的分別就是這麽一個道理啊,我恍然大悟,人生路上又有幾個人能弄得清別人到底是什麽樣呢?這便是眾生分別之心的變化,隻是因為如此或許會錯過許多你曾經向往的東西,世事無常誰又能真正知道此天此地間自己真正的因緣呢?


    走上前去,拍醒那個趙廣東,趙廣東醒來的時候又是大吼:“別抓我,我沒騙人。”


    我勒個去這家夥居然又夢到被抓了,他到底是騙了多少人啊?我隻好對他道:“趙大師,是我,我有事來找你?”


    “唉,我去,你咋又來了?我們早上才見過麵,昨晚熬了一宿,您讓我睡會行不?睡會我叫你大師,就這麽定了。”他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到是我以後才這麽很不滿意地說,然後轉身就趴下繼續睡。


    我覺得我不用電非常手段是不行了,我看了一眼大喊一聲:“雷子來了,風緊,迅速扯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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