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急忙上前查看,徐麟替他把脈之後,點了點頭示意他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然後拿起放在齊涵黑色的西裝外套上一張白紙,那白紙上隻有簡單的幾個字:“留下心得於木桌上,自然可見剩下兩人,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寫的字極其淩厲,更加讓人不爽的是這張白紙裏所寫的內容,那裏麵的內容無比的囂張,那種命令般的語氣讓我極其不爽,但是確實沒有辦法,趙廣東看到這上麵的內容後,眼神很是閃爍,好像在坐著什麽決定。


    “和我們一起出去吧,你知道的要是那個邪師沒有先來這裏,而是去找我們,那麽我們這些人絕對連埋屍地都準備好了,你是我們之中唯一有能力暫時讓那個邪師感到忌憚的人,而且你留下也沒用,你打不過那個邪師的,留著命,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救齊物姐姐,相信我沒有騙你,我隻是不能確認是否要真的告訴你罷了。”劉易還趴在秦濤的背上,但是對趙廣東說完這番話之後,趙廣東就不在說話了,帶頭離去。


    我歎了口氣把《承天心得》拿出來,放在那種木桌子上,然後徐麟背起齊涵,我們又一起上路了,從這裏回到我們原來的那裏需要一天多的時間,但是所有人都勞累了,按這個估計,晚上的時候,我們還是得休息。


    當然這隻是我的個人想法,這些人都不是凡人,萬一非要連夜趕路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出來之後看著自然的風光加上還要走不少的路,聊天就必不可少了,我畢竟沒有受過正規修煉,讓我不說話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我會覺得和貓撓心一樣的不舒服。


    “徐麟,剛才我上獨木橋以後發生了什麽?我是怎麽到對岸的?”我很是好奇的問徐麟。


    “你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嗎?反正我們看到的是你走上去以後,就閉眼了,然後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往前,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走到對岸,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拿到了手上的書和玉扳指,不過我覺得你這種情況算是出陽神了,但是以你的修為又不夠,所以我也不清楚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我還想讓你說說呢。”徐麟嗬嗬笑道。


    我把我從最初遇到幻覺開始,一直講到最後掉下懸崖,遇上了崔先生,然後崔先生給我講的故事,最後再怎麽的出來,反正那一趟經曆亦真亦幻。


    徐麟他們聽了之後也不住的歎息,原來能來到這裏的都有各自的因果,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崔先生最後對我的告誡,我和齊熏是有緣無份的,我本來以為是因為趙廣東拿走那本書去救齊物,但沒想到趙廣東做出了這個選擇,那麽我和齊熏的劫數和分別又將出現在什麽時候呢?


    其實仔細想想崔先生說了齊物會出事,卻沒有說老趙他們會有事,其實在話語間已經暗示了趙廣東的選擇,隻是那時候因為我的想法已經固定了,所以我根本沒有去思考崔先生的深意,要不然那時候我就放心了。


    其實所謂的預知未來本身也是命運的一部分吧,知曉未來之後的所做所為或許也是符合於命運本身,人們隻是在命運的潮流中掙紮,卻不知道這份坎坷與糾結最終的歸宿是什麽?隻有那超脫於其外的人,才能靜觀其變吧。


    我們跋涉了一天的山路,中間隻是休息了很短的一點時間,也是在那個營地裏收拾了一些必須的行李,大部分的都丟在那了,然後就在那裏吃了點東西,還好的是在這段時間裏齊涵醒了過來,要不然我們帶不了多少行李的。


    齊涵對我們說,他完全什麽都不記得,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天進帳篷睡著了然後醒來之後還在這裏,如果不是我們告訴他,他完全不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當然就連齊物和齊熏的事我們都沒有隱瞞他,他看著齊物也很是傷感,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拍著趙廣東的肩膀安慰道:“回去我去找爺爺去,還不信了滅不了那個邪師。”


    本來我們聊得還算好,齊涵本身也隻是安慰趙廣東,而且也沒有把那個邪師放在心上,或許在他的心裏那個邪師根本不算什麽東西,也不是他們齊家的對手,直到劉易出來說道:“那個邪師根本就不是人了,他是魔,如果得到崔先生寫的《承天心得》之前,五大家族的剩下幾個族長也好,江楚哥哥的師父也好,拚盡全力都能收拾掉這個邪師,但是當他得到這《承天心得》之後,莫說齊家,五大家族和無憂祖師拿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所以現在我們都要思考一下如何對付那個邪師了。”


    趙廣東到還是正常,但是齊涵卻驚呆了,喃喃的問道:“這個邪師這麽厲害?那之後應該怎麽辦?等那個邪師用完了那本心得之後,我們豈不是就隻能等死了?那個邪師難道還要問鼎天下?即使有這想法連天仙和五大家族都沒有辦法誰還攔得住他?”


    齊涵所說的也正是我們所擔心的,如果早知道那個邪師會這樣或許我就不會把那本心得留下了,我應該給趙廣東更好一些,所以我有些埋怨劉易,但劉易倒是表現得很淡然道:“我說的五大家族和無憂祖師奈何不了那個邪師不是因為打不過他,是因為不能隨意插手凡塵之事,那個邪師也不會自己去找死這是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陰陽劃分,若有極強的人妖出現,都必然的會出現能製約其存在的事物,五大家族和無憂祖師都是沒有製約的存在,所以都不會任意幹擾世間正常的運作,而這個邪師或者說這個魔他已經幹擾這個世界的正常運作了,必然會出現能夠製約他的存在。”


    劉易說完我就明白了,最近對於這種對立的感悟很多,萬事萬物都有兩麵,所以那些聖賢是不會隨意幹預世間事物的,像佛陀釋迦牟尼,本來以證至圓滿果位,依舊要化現出不同的狀態,而且從不以神通製造違緣。


    所以這個邪師或者說這個魔,要不就老老實實隱去自身,但是如果他會這麽做就不是魔了,魔都有無盡的欲望和非凡的認識,如果真的都去隱世居住就和我師父一樣了,也正是因為他們不懂得世間之理,所以縱使力量極其強大,但也一定會被製約,狂風雖勁,暴雨雖強,卻來得快去得快,遠不如細水長流,春風化雨潤澤眾生。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不勝,木強則折。故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我給他心得雖然是助長於他,但其實也是在側麵加速其毀滅的速度,如此說來,還真的不用擔心那個邪師了。


    第三章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我們最後全力趕路,終於在第二天的時候趕回了茶館,茶館裏還是那個樣,隻是迎來了我們一群渾身疲憊的人,就在茶館裏,老趙和齊熏正一人躺一間房睡的很是安穩,看起來好像是剛剛送過來一樣。


    之所以有這感覺一個是他們兩人沒醒,第二個便是因為這裏麵有一股強絕的陰邪之氣,陰邪本來是向下的,而這裏的陰邪之氣卻含帶了霸道的力量,經趙廣東和劉易的鑒定,這就是魔氣,那個邪師已經正式成魔了,也是象征著他已經把那一本心得裏麵的氣運融合了,我忽然覺得越發的鴨梨山大。


    之前跑掉了一個帶著龍氣的飛僵,現在又出現了一隻魔,我們幾個又該怎麽辦?不過現在先要解決的是齊物的問題,我用正靈符喚醒了老趙和齊熏然後給他們講解了事情的經過齊熏最後靠在我的身邊,因為我順代表了個白,唉呀,我的那個小臉都是通紅。


    我們幾個都笑了,而劉易卻出來掃興道:“好了好了,現在先出來商量一下齊物姐姐的事吧,我想了一下還是先把有關齊物姐姐的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再說這個辦法,至於最後願不願意用這方法去救她,廣東哥哥就看你怎麽想了。”


    趙廣東點頭答應,隻是一看到趙廣東的這張臉我就會有些無奈,自從、給了我書以後一直到現在,趙廣東就和死了爹媽一樣的臉色,肅穆而沒有一絲掛墜,這幾天他一直在悉心照料齊物,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話語,我忽然有些懷念那個神棍時代的趙廣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種記憶我都還記得,不知道劉易能否挽救那時候的趙廣東啊。


    “先從齊物姐姐的來曆說起吧,齊物姐姐其實是一個魂魄不完整的人,魄是後天肉身而來,隻是魂由先天,而齊物姐姐的魂是不完整的,有一部分缺漏,一般來說這種狀況的人是無法輪回的,但是一切都有例外。”


    “魂有缺漏的一般會有幾種狀況,先天的愚癡,先天的殘疾這一類都是和魂的缺漏有關,但是齊物姐姐卻不是這樣的,她的來曆更像‘討債子’。佛家說子女與父母的關係無非四種,報恩,抱怨,討債、還債,而這討債的一般會在把自己家裏的東西都用過了,在即將要報答家裏的時候就會去世,如果不是齊家底蘊深厚,加之祖先有靈庇佑齊家早就被敗光了。”


    “這也是之前齊物姐姐生了大病的原因,其實廣東哥哥沒有說錯,那一次齊物姐姐真的是必死無疑,不要說廣東哥哥沒辦法,就算是無憂祖師也救不了齊物姐姐,但是之所以能醒也和那重要沒有絲毫的關係,是因為她殘缺的魂回來了。”


    “而齊物姐姐這殘缺的魂是從何而來呢?”劉易好像非要賣個關子,抬起頭問我們。


    我有些無語的道:“你快點繼續說,我們怎麽知道這殘缺的魂從何而來?”


    “廣東哥哥還是你來說吧,你已經憶念起前世種種了想必說起來也簡單是吧。”劉易把目光看向趙廣東,不過這一回劉易有些嚴肅。


    “好吧,我來說,之前見到的那個棺材裏的飛僵是華夏曆史上唯一的女皇你們應該都知道了,而那個人就是齊物的前世,那一具看似飛僵的家夥也並非真的飛僵,那就是齊物所失去的一縷殘魂,因為龍氣的原因才會看起來有了實體,而之所以後來我們在廈門發現了她的蹤影就是因為她千裏迢迢趕赴齊物的身上所以才殘留下了氣息,可惜那個時候就連我都沒有發覺那個飛僵的真實身份,當時發現了的隻有那個老居士和這個小鬼,隻是你們兩人卻安然看著事情的發展,也沒有提醒一下,否則的話怎麽會釀成今日大禍?”趙廣東說到最後有些像是自嘲,又有些像是憤怒。


    劉易倒也不在意而是道:“我說過了,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明明是你自己被障礙了還能怪到我們身上來,而且這件事我和那位老居士都是局外人,不能隨便插手的,所以隻能等廣東哥哥你自己發現。”


    “好了,別那麽多廢話了,現在可以說怎麽救醒她了吧。”趙廣東臉色越發陰沉,而我們看著他們的動靜隻能麵麵相窺,這變化也太驚人了,那個飛僵居然就是齊物?而齊物居然是武則天的轉世?


    “《承天》裏擁有一個逆天的陣法被崔先生用來救自己的妻子,《載地》裏也有一個,而且因為齊物姐姐並不算完全死去,而且陽壽未盡,所以隻需要半個陣法就足夠了,材料不難找,陣法對於你來說也不難,但是真正難的是齊物姐姐本身,她是皇者也擁有龍氣,一旦被複活就有可能恢複記憶,那麽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你應該比我清楚,現在已經有一個魔了,你還想再弄一個出來?”劉易還是很嚴肅的道。


    “那就賭一把吧,要是賭輸了,正好千年前她殺了我,千年後我便還給她吧,這是宿命,我永遠都沒辦法開解的宿命?”趙廣東苦笑了兩聲搖頭道。


    趙廣東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本卷起來的書,那本書和我的《承天》完全不一樣,裝飾精美,書頁間連接的線還是用金線穿就,趙廣東把書拿出來後翻看兩眼,長歎口氣然後合上書頁交給我道:“江楚,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修為更進一步,已經觸摸到成仙的捷徑,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想成仙了,千年前我放棄成仙,現在也是如此,這情劫想來我是無法過了。”


    “你不同,你和你師父一樣都是天定之人,也是有資格擁有兩本天書的人,而且劉易說的沒錯,那個魔出現之後會有一個能夠製約他的存在,而你就是能製約他的存在,隻是現在你還完全不行,好好參悟這兩本書吧,我時間不多了,這幾天我會好好的為你講解《載地》和一些重要的東西。”


    “我?怎麽可能?我是這裏修行時間最短的,也是修行最弱的你要我去對付一個魔?開什麽玩笑?”我被趙廣東突然的變化弄迷糊了。


    “相信我,命運是一種玄妙的東西,正好比我前兩世和這一世一開始都想著要成仙,又怎麽會在真正快要成仙的時候放棄呢?就像很多人一樣,原本看似不可能的事最終卻一定會發生,即使你現在有多麽弱小,多麽的看似不可能,但你一定會打敗那個魔的,其實不光是你那個魔自己也清楚,在不多的時間裏我會盡力庇護你的。”趙廣東搖了搖頭把書遞給我便不在說了,轉身回去照顧齊物去了。


    我把那本破舊的《承天》找了出來和這本精美的《載地》擺放在一起,我原來以為《承天》之所以這麽破舊是因為時間的關係,現在才知道這兩本書其實從來都不會變,不會氧化,不會腐敗,他們就連出現的形象都是固定的,一個破舊代表人間的草根聖賢,一個精致華麗代表高高在上俯視萬眾的帝王。


    帝王當有廣闊胸襟,治於萬民,他有全天下最大的權利,同樣也有全天下最大的責任,那些草根手裏什麽都沒有,他們隻是在紅塵滔滔之中求得不大的安身之地,隻希望能活得更好一點,這兩個正處於絕對對立的兩方被這兩本天書相代表。


    我從來都很好奇《載地》裏麵到底記錄了什麽,我看了看他們都各自在思索什麽,或許和我一樣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我翻開《載地》沒想到第一頁隻有最簡單的幾行字“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若失於民,國當非國,主當另立,無一術可解,王者切記。”


    《承天》的前麵也有類似的告誡,隻是《承天》的告誡是讓人不要隨意幹涉事物的發展,而《載地》的幹涉卻是讓王者重視於民,第一位拿到《載地》的帝王就是武則天,也難怪身為一個女子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登基為皇,殺人雖多卻沒有被推翻,甚至還被千古傳唱,死後葬於乾陵,或許便是因為這本名為《載地》的天書吧。


    我繼續往後翻,這裏麵記錄的大多是陣法和易數之類的東西,符籙也有不少但是和《承天》那裏麵針對個人的就不同了,這裏麵甚至還有兵法和借陰兵之術,我也隻是先粗略的翻了翻,我完全沒有發覺有什麽可以指示成仙的地方。


    這時趙廣東走出來拿了兩張紙遞給齊涵和秦濤道:“麻煩幫我在七天之內湊齊這些材料,這件事傳播出去的話,各大隱世世家都會全力相助的,你們就說是為了對付那個新出的魔頭就行,至於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的調教江楚小朋友的。”趙廣東拱了拱手對他們兩人深鞠了一躬,然後再看向我。


    而且看得我心裏直發顫,趙廣東到底要準備做什麽啊?


    第四章 《承天》和《載地》


    六天,隨後的六天中我度過了我人生中最慘無人道,最無聊的六天,之所以這樣無非是趙廣東要淬煉我,對,沒有打錯字就是淬煉,我覺得當我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了,那麽這六天我到底經曆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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