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看您氣色不好,您的兒子這一陣子也一直都很鬱鬱寡歡,我知道像你們這種經商的家庭都忙,很少能有假期,但是無論是為了您自己還是為了您的家人,明天就是周末,帶家人好好出去轉轉吧,錢證得再多也要有時間來享受啊。”劉易遞給我一杯茶然後笑了笑。


    “謝謝劉老師指點,我昨天去談生意,喝酒喝多了,不過也能清閑幾天,我一定好好帶他們出去散散心。”劉易一說,我忽然想起來也是,我有很久都沒有帶家人出去旅行了,就連一個郊遊都沒有,好像真的對家人有些疏忽了。


    “好了,江翊,你能有這麽個爸爸也算是福氣,快點回家了,我也有事要走了。”劉易笑眯著眼,把茶具一收就要離開。


    我趕緊拉著江翊和他打告別,然後拉著這家夥就出去,一路上雖然沒動手,但也沒忘了訓斥,這家夥也習慣了,每次把我惹火了就躲自己母親那裏去,小打小罵他也不搭理我,我看他這副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從小被溺愛了的結果,到時候正長大了還不好管,回去以後一定得要好好和齊熏商量商量怎麽管。


    剛剛回到家,還沒來得及拖鞋,就有電話打進、來,那是我的私人手機,裏麵的號碼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我接起手機是趙弦歌那個溫和的聲音道:“老江,那個單子弄好了,這個周末我們三家人是不是應該一起出去玩玩?好好聚聚?”


    我一聽就樂了,對他道:“好啊,你安排,我兒子的老師剛罵了我,讓我應該多騰點時間陪陪家人,現在正好,那我先掛了。”


    最後這個夜晚,又變為我追,江翊躲,他媽庇護,然後又不了了之的過了一個夜晚,睡前我還祈禱著能夠又做一次那個夢,在都市生活中被慢慢麻木的心靈讓我無比的向往那種刺激感。


    可惜的是我的夢境裏隻有一群匆匆從我身邊行走的人,而我在人海中忽然迷茫了,那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心裏想忘的地方,隻有我不知所措站在雨中的街道上,一種沒來由的傷感與痛苦湧上心頭,我卻不知為何心痛。


    第二天早晨,我起來的時候那種夢裏極其清晰的感覺也變得模糊了,但我發覺我真正的流淚了,有些無奈的拭去淚水,看起來如此的悲傷,仔細想想又不知悲傷到哪去,估計夢做得太真把自己的忽悠進去了。


    但我起來的還算早,今天要和老趙他們一起出去玩,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弄好車了,剛剛睜眼穿好衣服出去,兒子和老婆已經在吃著早餐了,我有些慚愧,搞了半天我居然是最後一個起來的,齊熏笑著走過來把我拉到椅子上道:“你的好兄弟剛才打電話來了,先去接王琉璃和曾叔叔他家人了,馬上就來接我們,弄了四越野車。”


    “額,曾叔他們家也要去?”我有些不解齊熏的話。


    “沒有,就是王琉璃的老婆不是和曾叔的女兒是好閨蜜嗎?就是帶著那個閨蜜的一家人,他們家有四個。”齊熏給我解釋。


    “哦,一家人一輛車嘛,好吧那我快點吃東西。別讓他們等久了。”我趕緊把衣服收拾整齊,總算能拖下那一身西裝換上休閑點的衣服了,我鬆了口氣。


    飯還沒吃完,車已經到了,我們家三個人也都收拾了點東西就出門了,兩天時間,露營一晚。我們這一回也算準備的很妥當。


    見到來人之後我有些無語,夏雪那個閨蜜,曾桓的女兒叫曾瑤,她和她老公秦濤我也都認得,但是為什麽,這麽多人裏有一個無比奇怪的存在,劉易為什麽會出現?


    “江先生還真巧啊,我和我哥哥一起來的,您不介意吧。”劉易微笑著和我握手,雖然我很想踹開他,但還是被我良好的個人修養抑製住了。


    剛才還一副不愛搭理人的江翊同學,現在卻乖巧的和綿羊一樣喊老師好。


    一物降一物,這個劉老師就是來降服我們一家人的,從爹到娘再到兒子,沒有不怕他的,你說這叫什麽事。


    經介紹才知道他是秦濤的弟弟,他父親和秦濤很有交情,劉易小時候就被寄養在秦濤身邊了,秦濤以前是曾桓身邊最厲害的一個兄弟,現在變成他女婿了,不得不說世界真奇妙,緣分是那麽的意料不到啊。


    我們一行人一家一輛車,一位司機就出發了,一路上也是有說有笑的,老趙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我們並不熟悉的地方,他說這裏有他的一位師父,那是一位佛教的老居士,今年已經百歲高齡了,老趙正好借機會來給他拜壽。


    雖然不滿意但畢竟是老趙的師父,對我們也還算和氣,還說我兒子將來能成棟梁之材,隻有遇到我的時候,那位老居士說我和佛有緣,所以送給我兩樣東西,一串念珠,一個錦囊,我聽到大師教誨,也趕緊收下來了,心裏也美滋滋的,我是唯一有東西拿的。


    隻是最後臨走的時候,那位大師對我說,教我在最迷茫的時候,打開錦囊看看。


    我當時答應了,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還是把那錦囊揣在懷裏,本來我們耍了一天應該心情開懷的,沒想到就在那個晚上,突然傳來消息,見了我們之後沒幾個小時,老趙的那個居士師父安然圓寂了。


    當我們重新聚集在他麵前,看著老居士安然的盤坐,眼中的慈祥我忽然想起老居士最後對我說的話:“施主,諸行無常,如果有一天你現在獲得的一切都要失去,你會怎麽樣呢?”


    那個時候我隻是打了個哈哈,而幾個小時後突然的變化,我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這就像簡直一個訊號一樣,突然的提醒,突發起來的變化,而看著老居士圓寂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我的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掙紮,就像要破土而出那樣的痛苦,那種要出來的東西好像包含著濃濃的傷悲。


    因為突發的事,我們連夜趕回了市裏,隻不過我突然有種感覺在提醒著我,時間不多了,是什麽時間,我也不清楚,我把江翊和齊熏送回了小茶館,自己開車上街漫無目的的遊走,不知不覺間我盡然到了師父開張的小茶館那裏。


    那裏麵還亮著燈,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沒生意的,我又想起那個夢和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最終走進了茶館,茶館裏麵亮著橘黃色的燈光,師父正和一個白發老翁喝茶,看到我來了好像沒有絲毫的驚訝,隻是招呼我過去和一杯。


    我欣然應允,做到那正想說點什麽,師父卻擺了擺手而是給我倒了三杯茶讓我先喝完再說話。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答應了,先端起第一杯茶,那茶味道把我震撼了,那是真正的震撼到了,我從沒喝過這麽美味的茶,因為一開始是為了敷衍所以喝得很快,為了又一次品嚐這種美味我急忙端起第二杯,結果沒想到我正打算細細品的時候,就發現茶的湯水很是苦澀粗糙,明明是一個壺裏倒出來的,兩杯茶怎麽會有這麽大差距?尤其是在品味了第一杯之後,我完全受不了這種味道。


    看著第三杯有些猶豫,但是最後看了看師父的眼神,我忽然覺得無論是甘美還是苦澀好像都似曾相識,我帶著疑惑抬起第三杯,那味道平淡的和水一樣。


    我看著師父的臉,看著那個老人,我整個人轟隆一下,我的所有記憶都複蘇了,那一天我和師父回去以後就被師父和無憂祖師施了法讓我進入夢鄉,在夢裏我到了這樣一個安穩的時候,沒有鬼神,沒有殺戮,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我小時候最盼望的方向發展,這是一個完美的世界,隻屬於夢的世界。


    我都周圍隻剩下了一片恍惚的黑暗,黑暗之中忽然冒出一縷火苗,火苗不是紅色或藍色,而是深紫,之後這火苗開始擴散,擴散的過程中在我的周圍不斷出現各種顏色的火苗,他們呈線狀運動,在我的周圍編織出一些奇怪的符號,按照某種規律似的在運轉。


    我發覺自己竟然在一個屋子裏,那是崔先生的屋子,我至今還記得,崔先生還是坐在那個位置笑著對我道:“江先生,我們又見麵了,不知道你是否體會了這三杯茶的用意了呢?”


    我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我師父曾經說見到老子和五大家族的創始者下了一盤棋,那一盤棋他們一直在做的就是推動陰陽,但那又不是真正的陰陽,是象征日月更替的時間,這三杯茶代表的是人的心吧。


    第一杯茶甘美如天上的瓊漿玉露,代表我們對未來的期望,每一個人都有對未來的期望,但是這種期望往往是迅速的,當你回味過了真的見到未來之後又想細細品味這美好的未來,卻發現原來想象中的未來並沒有來,這就是第二杯粗糙的茶,單喝沒什麽,但一旦和期望比起來就差得遠了,當這一切都變為過去的時候,又變為了最後一杯茶,平淡的如水一樣的味道,無論是甘美的期望還是苦澀的現實終將變為過去,過去的隻剩下回憶,永遠都無法真正的觸摸到,憑借著對過去的想象細細的回味,於是時間就這麽過去了,那一個同時裝著三杯茶的壺就是人的心,從心醞釀出三者,正如金剛經所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將來心不可得。’一樣。”


    崔先生嗬嗬笑道:“不錯,生活是現實的,但人生誰都是過客,沒有永恒停留的東西,既然知道了這些那麽你是願意繼續停留在夢中,體驗這得來不易的幸福,還是願意出去?重新回到你已經變為過去的殺戮?你要知道你的那些朋友都不可能再活過來,你出去以後隻是孤單的一個人,那是一個痛苦的現實。”


    “我不知道,能活在想象的美好裏真的挺好的,但是我又放不下那一經成為現實的現在,這真的很痛苦。”我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看那個老居士送你的錦囊吧,其實那是田韻送你的禮物,他在悟道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你現在的劫數,當年他在夢中沉寂十年而出,全化為那一紙錦囊藏在你的心裏,但你一直沒有發現,現在便是這個機會了。”崔先生危險的抬手示意。


    我想了想拿出那個錦囊,用力的拆開,那上麵隻有一句簡單的揭子。


    “知幻即離,不假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


    看了良久,又思索了一會,我這個時候內心的掙紮已經消失了,忽然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麽真實,又是那麽的虛幻,我身處其中竟連我自己也忘記了,最後我點了點頭道:“我懂了。”


    點了點頭之後,我看著崔先生站了起來,哈哈大笑,拍掌而立,連聲道:“好、好、好。”


    連說三個好字,而這一切卻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猛地睜開眼,還是在那個小房子裏,還是在五大家族那個空間裏,可我的心裏再沒有悲傷,眼前的一切忽然清晰起來,所有聚散離合的根本都出現在我的眼中,我稍微的動了動心念,那氣已經聽我的操控而聚集在我的身邊,燃起一陣純陽之火,我看著那火,沉默了很久,不發一言。


    第二十六章 重新麵對


    曾經我也對趙廣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神通有過向往,但是當自己真正獲得這神通的時候我又沒有那麽向往了,而此時門外正是夜晚,隻是不知道距離那天進來已經有多少個夜晚了,我感覺了一些既沒有想吃東西也沒有想喝水,我能感覺的出這個時候我和崔先生、趙廣東他們都差不多了,無需食水,無需空氣了。


    等我走出去之後,外麵還是那副奇幻的山水之景,隻是這一回我不需要特意靠近懸崖,想要看什麽自覺的就會呈現在我眼前,清冷的月光下,師父和無憂師叔兩人依舊在對弈,楚淩頂在一旁撫琴而立。


    “出來了?不多不少正好五天,不過你之前要是沒有遇到過田韻,沒有見到過崔先生的話,你現在依舊沉淪夢中吧。”師父雖然在對弈,但聲音也先行傳來了,我思考了一會笑道:“師父,如果當初我沒有去見田韻,就不會知道崔家的往事,更不會有之後和齊家抵觸的事,那也就不需要去找崔先生,不需要找崔先生的話,朱度也無法成魔,現在不是亂世,沒有怨氣,他的心智也算不得堅定還有所懷疑,所以和你們那個時候所遇到的魔頭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錯,有因方才有果,所謂因緣從一動一念之中就已經產生了,你現在既是在了結因果又是在創造新的因果。”師父微微笑道,然後在棋盤上一個地方點了一下對著無憂祖師笑道:“這局你輸了。”


    無憂祖師也不惱,笑著點頭,好像他才是贏家一樣,然後無憂祖師道:“時間不多了,你們兩個人一同去對付那個朱度吧,你們兩人論修為還不是他的對手,畢竟你們還沒有真正的成仙,還差那麽一條劫數,你們能贏他的是賭的天意,自然就會破後而立,我們會等著你們的消息的。”


    此時即使無憂祖師不說,我也能領會的到了,不是因為我有能力去看透他的心,而是因為我有能力來感受自己的命運,這個時候的我距離成仙已經很近了,成仙前留下的執念了了便可以成仙了,隻是執念了了之後我是不是真的能清靜,能解開心裏一切的束縛就不一定了,當年的崔先生、趙廣東他們都到了我這個境地,但是又退了回去便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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