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告訴你真相。


    誰也不會告訴你答案。


    隻能自己去尋找,哪怕那個答案並不完美。


    聽著奧雷在一遍遍哀求聲…


    他渴望去追尋真相。


    這是讓他不再瘋狂,不再迷失的唯一解藥。


    這到底是怎樣一種執念?


    蘇月影不明白。


    突然皺眉,手上傳來痛感,隻是一個走神,他咬在自己手臂上。


    鬆開後留下一排半淺牙印。


    沒了支撐,奧雷軟倒在地。


    他用腦袋倒撐地麵,扭曲著,滾了滿身灰塵,極力想要站起。


    嘴裏一遍一遍念叨著:我要去見她,我要見她。


    蘇月影不再有任何動作。


    沒有阻止他站起,或是離開,到這裏,她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奧雷步履蹣跚,身軀佝僂,嘴角罅裂滴落鮮血,殘念支撐著他往出口那片光幕走去。


    不厭其煩的念。


    夢裏思念,日裏思念。


    終於,他還是在光幕中見到那個能給他答案的人。


    她看上去還是那麽完美。


    有著西爾維婭家族最純正的血統。


    那是曾經一個王族末裔的血統。


    奧雷像是打起精神,回光返照那般,在大喜過後喊出那個名字,“艾菲爾。”


    “我們逃吧,這裏不能待了…”


    當他把手伸來,想要牽著他逃離。


    亦如印象中那樣牽著手撒歡。


    那隻急需要回應的手被重重別開。


    “艾菲爾?”


    艾菲爾雙眼泛紅,怒視著他,透著股仇恨,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到底是多麽刻骨的恨意才能用這種眼神看一個人?


    為什麽會這樣?


    是啊,為什麽會這樣?


    她的聲音冷漠,倒和那蘇月影很像。


    “你總會給人添麻煩,到哪兒都是麻煩,想著來支配者,控製我,你害我害的還不夠慘嗎?”


    “緊追不放,有意思嗎?”


    “不…我怎麽可能會害你…我一直都那麽愛你…”


    “收起你的虛偽,愛我你會殺死我養的動物?”


    “…我…我…”


    腦子裏穿插過一片記憶。


    是自己啃食動物屍體的畫麵。


    “愛我你會毆打我的朋友?”


    是嫉妒,最原始的嫉妒。


    “你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差點死掉,最後侵犯了我,讓我噩夢無數,這就是你的愛嗎?”


    “知道我失去了多少嗎?”


    奧雷表情凝固。


    他機械般搖頭…


    記憶中是相擁的美麗畫麵。


    “我們…我們從小關係就很好不是嗎?是最好的玩伴,我們總是手拉著手,一起玩鬧…一起編花環,你還戴在我的頭頂,一起躲貓貓…還承諾過…永永遠遠…”


    說著說著,畫麵中的小女孩逐漸模糊了,是夢醒過後的餘念。


    艾菲爾抬手一記巴掌。


    清脆響亮,把他打醒。


    “蠢貨,看清楚我是誰?”


    “我們一共沒見過幾次。”


    “第一次,你藏在管道裏,不敢見人,窩窩囊囊的在哭。”


    提起『管道』這個詞。


    最深處的記憶被喚醒。


    他茅塞頓開。


    初次見麵時,家中來客,自己不敢見人,因為病症的緣故也沒朋友,平時膽子很小,那是第一次見艾菲爾,也是最高興的一次。


    他迷茫中再一次看艾菲爾的臉。


    她一手撫在胸前,非常驕傲的說道:


    “我,艾菲爾.西爾維婭,看清楚點!”


    她容顏絕美,舉止端莊,氣質優雅且知性但……


    不是自己記憶中的艾菲爾,那個艾菲爾更溫柔,可愛,天真爛漫,更加純粹。


    盡管這些形象是自我虛構出來,自我滿足。


    “…你…不是她…”


    “你不是…”


    在這一刻。


    在這瞬間。


    他無比清醒,從未像現在這麽清醒過。


    那個苦苦追尋的人,留在記憶當中的人,根本不是她,那是她稚童時期,留下的一點片段,最後不斷的被美化,填充,自我欺騙與內心深處的渴望。


    他終於找尋到自己的答案,低沉笑著,笑聲空餘,笑聲深長。


    失落嗎?


    當然失落。


    長達十餘年的固執。


    在淪為泡影那一刻…輕鬆了。


    他不再受困於自己的黃金血脈。


    也不在自己的幻想中追尋美好。


    奧雷不再多看艾菲爾一眼,錯肩而過,走出巷廊,沐浴在光明當中——


    是警笛和救護車的嗚鳴聲。


    已經無路可去,無路可走。


    他露出一口血牙,“我,奧雷.西爾維婭。來啊,抓我呀,抓我啊!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警司們將他團團圍住。


    他已是自暴自棄,當看見救護車上下來的白衣女孩兒時。


    不由得恍若失神。


    “…希露薇?”


    “希露薇!”


    奧雷試圖衝過去,投以關切。


    “真的是你嗎希露薇,你還願意來見我?”


    他被幾名警司成員攔住。


    雖現在判不了他的罪,但人可以先控製住。


    “你們讓開!我要和她說兩句話,就兩句說完,怎樣都行!”


    希露薇試圖上前,麵露焦急,但被另外幾名護士拽住。


    她被傷害過,差點被強暴,掐死。


    她應該懼怕,來都不應該來的。


    但她不光來了,還想上前。


    這是多麽無知無畏愚蠢的做法。


    希露薇不怕奧雷。


    她更害怕昨晚那些視若無睹的,看著自己差點被掐死強暴,對自己嫉妒的人。


    比起那些人,發狂的奧雷又算什麽。


    希露薇掙脫了她們。


    小跑著,奔向奧雷。


    “奧雷先生!”


    奧雷涕淚橫流,跪倒在地,往前犁行一段距離,認錯贖罪一般,“希露薇你還願意來看我,我是惡人,我該死的,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好嗎,我不是有意的…”


    希露薇眼睛一紅,“怪我沒能照顧好奧雷先生,我是一位失職的護理人。”


    “你你…不恨我?”


    “不恨,我為什麽要去恨一個無意識的病人呢…所以請…請不要哭了。”


    希露薇吧嗒吧嗒流下淚來。


    她…真不恨自己。


    這個女孩兒在為自己哭泣。


    在與自己的情感共鳴。


    即便是差點發生那種遭遇,還是過來,找到自己。


    奧雷哭泣頓止,愣愣看著。


    那個苦苦追尋,僅在意識當中,不斷被美化的角色,並不是泡影。


    就在此時此刻。


    女孩哭泣的光影與腦海中那個金發形象,完美重疊在一起。


    奧雷又一次喜極而泣。


    他可以去麵對懲戒,直麵罪行了。


    警笛車遠去,帶走了奧雷。


    戲劇性的一幕看的艾菲爾心情很複雜。


    落魄的奧雷,沒有想象中報仇那種快感,反而覺得他挺可憐的。


    活到現在,沒有真正活過。


    “抓到也沒用,隻要死不認罪也不會被審判,家族那邊會溝通保下他來”


    “但還是謝謝你了。”


    艾菲爾強裝輕快,還是滿懷謝意的給了蘇月影一個擁抱。


    蘇月影回應了她的謝意。


    “不用謝。”


    回家路上。


    當艾菲爾知道蘇月影參加走秀是為了自己,心底甜的跟吃蜜一樣。


    居然蹦出想要表白的念頭。


    念頭剛生出,一個電話就打過來。


    蘇月影取出手機。


    “陳默打來的。”


    “他還好意思打電話,我看看,還真是…打架不該男生來嗎,賺我好感度的機會可不多。”


    “喂?”


    蘇月影已經接起,並打開免提。


    『人控製住了嗎?』


    那頭聲音聽起來很是輕鬆。


    “嗯,已經被帶走了,你人呢?”


    艾菲爾罵罵咧咧插嘴,“廢物陳默!怎麽拿人的時候你不在,你是不是在宿舍偷懶?!”


    『胸大無腦,你懂個屁,我在拯救世界。』


    “你…”


    嘟嘟嘟…


    “他掛斷了。”


    蘇月影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啟人生:逐漸破防的財閥千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迷糊的卯時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迷糊的卯時兔並收藏重啟人生:逐漸破防的財閥千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