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依?”


    陳默有點不太確定是不是她。


    無論是從背影還是身高來判斷,明明就知道那就是她。


    不知是氣氛使然還是什麽,總感覺哪裏不太一樣。


    她側過臉頰,抬手壓了壓鬢發,笑貌如花,語氣溫柔,“你怎麽來了?”


    縱使是陳默有那麽一點火氣,也發泄不出,言辭關切道:“我還要問你,跑實驗室去搞主裝藥做什麽,這是你在行的事嗎。”


    “噗…”


    “怎麽,怕我被炸死啊。”


    “沒事啦,就燒焦了點頭發。”


    她撮了撮發梢一角,有一處被火燒卷,本人看起來滿不在乎。


    這可有點不像她,洛大小姐對這些外在特別在乎,耳環,睫毛,美甲,更別說頭發保養方麵。


    “沒事吧你。”


    “真沒給腦子燒壞?”


    陳默還故意上前,用手撫她額頭。


    洛依依惱火,把他手別開,“我才沒把腦子燒壞,我隻是…想起點事。”


    她靠在天台護欄上。


    美眸輕垂,神態寧靜。


    “什麽事?”


    陳默安靜的陪在一旁。


    收起平時玩世不恭。


    “我以前脾氣很臭不是嗎…”


    “家裏的女仆全是給我準備的,因為我一生氣就會亂扔亂砸…不講道理…”


    “我隻是想用這種幼稚的方式,讓老家夥注意我…可不管我怎麽鬧,他都不會放下手頭工作,隻想和自己的員工待在一起,艱苦一些的時候還會吃喝同住。”


    “以前是不是覺得他這個當老父親的不稱職,不關心你?”


    “少解讀人家心思。”


    她把陳默推開一些。


    好像他離得近了,真能夠猜出自己心裏在想什麽。


    實際這不就是青春少女的正常思維嗎,會擔心這個,後怕那個,又患得患失。


    “常聽老家夥說…龍興龍興,龍興以後的道路該怎樣去發展。錢不是目標,永遠不是目標,龍興以後的實際掌舵人也不能成為資本的走狗,披著外套也不行。”


    “它隻能走在人民的道路上,不能偏航,那這和他不回家有什麽關係。”


    “這幾天我就一直在研究室待著,就算做不了什麽,能提提建議,端茶送水也好,想試著理解理解他怎麽想的。”


    “理解了嗎?”


    “…不清不楚…有種感覺,但說不上來。”


    她還不明白使命感與責任感,這需要一個過程。


    龍興不是賺錢的工具,是阻止資本入侵斂財收割的一道屏障。


    這是洛老爹擔負的。


    陳默環過她的肩膀,摸著她頭,讓其靠在肩頭。


    還以為她是在胡鬧才去的研究室。


    “我想我爹了,但我不能打擾他,他肯定有自己的事。”


    洛依依這次出奇的聽話。


    陳默很替她高興。


    人的成長分為多個階段。


    年齡的增長不代表就一定成熟,像一些年紀大的人,還是保持著像小孩一樣的純真,行事作風也像小孩兒。


    這和年齡無關。


    和經曆有關。


    是從什麽時候意識到自己長大的呢。


    最明顯最直接就是犯錯,或者開始學會體諒的時候,在某個瞬間突然懂事,性格一改往常,不再讓人操心。


    “大小姐這麽懂事,我很欣慰啊。”


    “少占我便宜。”


    “我現在是看見你就煩。”


    “我怎麽了我,看見我就煩。”


    真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


    又要借肩膀來靠,又覺得本人煩。


    “你在中間影響我和夢兮感情了你知道不,你怎麽這麽有個人魅力啊,我真想把你大卸八塊分成幾等分,以後要是還有女孩兒對你有心思我就可以分一塊出去。”


    “不要把話說這麽恐怖嘛。”


    這不能怪我吧。


    就正常的男女交往。


    男女生之間壓根兒就沒有純友誼吧。


    有的話能艾特出來告訴我嗎?


    該死,最討厭做選擇題了。


    “那我可怎麽辦啊…要是夢兮給你表個白,正好讓我看見了,我們還處不處了。”


    “夢兮啊…”


    陳默揉了揉她多愁善感的腦袋。


    “以她的性格,就算是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發生,可能她早就知道了但表現的不知道。”


    那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是陳默見過之最,懂得洞察人心,審時度勢,那本事就是她曾經的一種自保手段。


    現在又是學管處的書記,更會結合當下條件,在多個答案中找到最適合當下的。


    “…這也…太殘酷了吧…”


    “把我分屍就不殘酷嗎。”


    ————


    深夜


    “小姐睡了沒?”


    洛章義拖著疲憊身軀回到宅邸。


    那種新型材料還是緊缺,子母環無法批量生產,就無法交付給兩大係統。


    夜間女仆小聲前來侍候。


    “睡了。”


    “今天依依在學校過的怎麽樣,陳默那臭小子有沒有欺負她。”


    洛章義說話時都壓著嗓子。


    “小姐她…”


    女仆回之一笑。


    “還是請姥爺吃完再說吧。”


    女仆們把熱好的飯菜端上來。


    共有四菜一湯,都是沒動過的。


    洛章義看後皺眉,“怎麽做這麽多,我不是交代過嗎。”


    “這是今天小姐特意買來食材做的,我們連廚房都不許進呢。”


    “…你說…說什麽?”


    “依依做給我的?”


    “你們沒聽錯?”


    “是做給我的還是陳默的?”


    在這一刻他不敢確定,這種程度的驚喜,無疑是聽見她第一次開口叫自己爸爸。


    “姥爺放心吧,這還有小紙條呢。”


    老父親接過,看後表情舒緩。


    什麽嘛,真是做給自己的。


    怪自己回來得遲,沒第一時間吃上。


    洛章義大口刨飯,大口吃菜。


    以前是沾著陳默吃點,吃陳默的醋,現在洛依依突然給他做一頓,如是他來,也有些遭不住,濕潤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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