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廣告時間喵!”


    喵醬繞著四個區域盤旋,一邊飛,一邊撒下七彩的糖果,當然,這些糖果不等落到觀眾手中就已消失不見。


    這是光明正大的要插播廣告。


    本次t台時尚走秀的活動排場很大。


    “在此次璀璨奪目的時尚盛典中,不僅有龍興科技及國府雲來的鼎力支持和慷慨解囊,更有數家卓越企業以其前瞻視野和非凡品味,成為本次活動不可或缺的讚助夥伴。”


    這話一出,a區部分嘉賓感到臉上有光,也讓他們感受感受,錢是真花在了刀背上。


    偌大的場會上空,開始由光粒子全息投影組成logo,這可是當著近幾十萬人的廣告推送,這種植入的廣告效應力度可見一斑,股價上漲是一定的。


    第一次覺得看廣告都沒那麽無聊,甚至想要拍攝留念。


    而另外一部分讚助商隔著屏幕都覺得酸,他們雖是應邀前來,卻對本次時尚走秀有過任何投入和期待,在他們看來,搭台走秀這種事包賠不賺,愛誰讚助誰讚助。


    要是早知道會如此,擠破頭也要拿到最好的一塊廣告位。


    “雅智集團,以其對高端生活方式精準詮釋,為我們的活動注入一抹不可複製的奢華風采。”


    上空光粒子開始淡出。


    也就代表廣告結束。


    “熱場時間結束了喵,我該退居幕後了喵!”


    “有請下一位模特喵!”


    喵醬當場消失。


    沒有如洛依依那般有所鋪墊的開場方式,甚至連最基本燈光特效都沒有。


    即便如此,還是留足眾人期待。


    因為從一開始,一切都那麽不凡。


    隻存微光的t台上亮起慘白的燈光,僵硬的傾瀉在舞台上,缺乏韌性,缺乏柔和,好像是曝光過度變得有些刺眼。


    蘇侯內心隱隱開始不安。


    就連他這個半點不懂的看客都清楚,這場景下,誰出來誰曝死。


    因為上一場實在是太過耀眼,以致於後麵給到的壓力會很大,隻能以更精彩的場景去壓製。


    隻能寄希望於下一輪出現的不是自己女兒蘇月影。


    黎聽同感。


    她那個膽小社恐的女兒能應付這種糟糕的局麵嗎,要是這時候讓夢兮出場,不就是捧一踩一,形成鮮明對比,欺負她嗎。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都是盯著那塊黑色幕布,隻見那塊巨大幕布被左右兩側拉開。


    下一刻——


    “呼…”


    黑色梵文帽簷下鬆出口氣。


    不是夢兮。


    反觀蘇侯,又是另外一番心情。


    蘇侯麵色沉凝,正在散發無形寒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立刻關停這場演出,當著今天這麽多人的麵,讓自己女兒出醜,這是想毀了她嗎?


    “既沒音樂,也沒熱場…”他盯著洛章義,扶手在他手中開始變形,有些惱怒道:“洛章義,你是缺那幾個錢嗎?”


    洛章義不懂場上如何,隻得暫時安撫,“蘇部長,表麵上看到的還是太膚淺,那些孩子的想法可要前衛的多。”


    實際以正常角度來論,普通入場,普通退出,這才是走秀模特的工作,並不需要什麽故事鋪墊。


    這隻是落差感太強而已。


    t台上。


    蘇月影裹著用於遮擋一時華麗的黑布,定定站在t台出口處,她冷然桀驁,漠視前方,看著那些隱藏在黑暗中不曾謀麵的觀眾們,心態一如往常。


    他們渴望自己以精彩的方式登場,以華麗的方式退場。


    那都是加固在自己身上的虛妄罷了。


    她斜睨頭頂聚焦燈光,傲然而立的身姿,在這場曝光過度下而有些模糊。


    蘇月影的任務很簡單,從這頭走到那頭。


    收緊身上黑布,抬腿踢踏聲在這空曠環境中形成空靈音效,朝著t台中央走去,想要盡量讓動作看起來不顯得那麽僵硬。


    整個人像是穿著高跟鞋走在滑溜溜的獨木橋上,難以掌握平衡。


    有時候越是在意腳下,在意會不會出錯,問題就會找上門來。


    已經有人開始小聲議論,對這件衣服的好感褪色,期待褪色,甚至連拍照的欲望都沒有。


    果如其料,她沒有得到眾星捧月般的待遇,甚至連最基本的待遇都沒有。


    可這有什麽呢?


    沒有讚揚,沒有燈光,沒有音樂,不也如自己意願那樣,正在笨拙前進嗎。


    難道沒有那些,就不能前進了嗎?


    難道別人奚落你,諷刺你,詆毀你,就止步不前,就此滯留了嗎。


    “蘇家小女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大發咯。”


    “唉……好端端的,幹嘛要去參加這種走秀,剛剛氛圍不是全毀了嗎,本以為可以跨入一線。”


    “扭腰弄胯邁腿都不會,感覺跟剛出生的嬰兒沒區別,路都不會走。”


    “噓。”


    在a區的賓位後座。


    有人害怕聲音傳到蘇侯耳中。


    再看蘇侯,他已是麵上無光,鐵青的臉色誰也不敢輕易招惹,快要發作的雄獅。


    為什麽她要踏上舞台,為什麽要在眾人麵前丟醜,這讓自己以後該怎麽麵對那些…


    內心重重質問下,不滿已達頂點。


    恨不得是現在就衝上台去,拽著她離場。


    可就在這時,蘇月影腳底一滑,應聲摔倒!


    蘇侯心中憂慮驟起,身形不由自主站立,卻又強抑衝動,緩緩歸坐於原位。


    那場壓抑在胸口的滔天怒火,瞬時熄滅,取而代之,是對愛女的急迫關切。


    胸中翻湧的滔天怒火,恍若遭逢甘霖,瞬間平息,轉而化作對愛女的擔憂。


    即便他知道自己女兒沒有這麽嬌貴。


    “籲~”全場觀眾發出唏噓嘩然。


    這一聲過後,總算打破平靜,不怕事大的總有人在,“喂喵醬小助理,能麻煩換人嗎,我上去走都比她好看,屁股都沒我扭的好。”


    “就是啊,快下去吧。”


    “喂!蘇月影!加油啊!!!”


    “你有病吧,給她加油幹嘛。”


    “我怎麽就不能加油了?”


    “蘇月影加!唔唔唔…”


    b區有人跟著起哄,身為貴族學子的他們更為大膽。


    這世界從來不缺在別人落魄時候踩上兩腳的人,吐口水的人,幸災樂禍的人。


    他人痛苦,即自己的最大快樂。


    哪怕這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回報,但會讓心裏獲得低質量的快感。


    平時不好招惹,此時不同,現在破鼓萬人錘不是嗎,法不責眾不是嗎。


    蘇月影委身在地,如那凋零的花朵。


    對那些挑釁貶低之語充耳不聞,經曆多了,自然就不會在乎。


    光在此刻都不會有過憐憫。


    她努力站起,腰杆筆直。


    盡到最後抵達舞台中央,身後刺目燈光悄然退為陪襯。


    身影與容顏,在萬眾矚目下漸漸清晰。


    一經亮相,眾人失聲!


    現在,絢麗刺目的到底是誰?


    永遠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永遠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永遠不會失去真正自我。


    比起那無二的樣貌,更加難以塑造,難以被低估的是她的渾身上下所散發的不屈意誌,從那雙冰魄眼眸中傾瀉出來,看向場上所有人。


    可能一輩子也無法遇見,在一個女人身上散發著狼性,一個以強為美,正在綻放鋒芒的女人。


    她目光銳利,環視四周。


    招手一揮,披在身上的遮光布“嘩”地飛出!亮出此身戎裝!


    場外立時閃起白光,成為焦點!


    黑裙流線,細膩入微,設計獨步群芳,與冰山美人的冷豔氣質融為一體。


    而蘇月影呢。


    她隻感覺很不自在。


    那些閃爍的白光比頭頂聚光燈還要刺眼,已經在克製不抬手去擋。


    更重要的,那種被人以貪婪目光窺視的不適感又來了。


    等到拍完,這些媒體人員又覺得缺點什麽,照片整體是幹巴巴的,有些澀口難咽,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蘇月影轉過身形,似要離開。


    她在空氣中做了個推門的動作。


    這就像是打開了音樂的盒子。


    填補上這安靜的氣氛,開始給這慘白的舞台添上顏色。


    居然是憑空多了道門。


    門扉輕啟,顯露一隅斑斕世界,藍天如洗,白雲悠然。


    嫩綠枝蔓悄然探出,細膩纏繞於門楣,編織著自然的綺夢。


    綠葉間,花朵含笑綻放,絢爛多彩;而翩翩蝴蝶,輕盈穿越這方寸之間,飛到舞台之外,給觀眾一種時空錯亂的混亂感。


    這裏有個世界。


    在這門中又有個世界。


    而且那個世界,與這昏暗的周圍產生鮮明的對比,有著無限的向往與美好,充滿朝氣與希望。


    有觀眾想要起身抓蝴蝶,竟是在觸碰後立刻消散。


    那蝴蝶長得極為漂亮,紫色的羽翼,黑色的斑點,在經過光時又變得繽紛多彩。


    蘇月影完全將那道門給拉開。


    在留戀身後一眼後,指尖伸向門內世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


    裏麵的世界會是如何?


    可在觸及那個世界瞬間。


    指尖開始瓦解,變為黑色紫翼蝴蝶,越是深入身體消失的越多。


    國防部長差個坐不住蹦起來。


    這比大變活人更來的震撼。


    因為這個鮮活的大美人是在眾人視野中消失的,在穿過那道門後變成了蝴蝶。


    場外呼聲大起,整個場地變得暗淡,開始由黑暗支配。


    開始能夠聽見鳥叫蟲鳴。


    在一時的黑暗過去,那些枝丫盤根錯節,繞著場外一圈又是一圈,有的人頭頂長出花朵,有的人頭頂長出蘑菇,有蝴蝶翩翩落下,但那些都是虛影,手在穿過構建出來的光粒子時便會被打散。


    是真正做到除肉體感覺之外的身臨其境,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春意的芳香。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圍這場奇觀上,它沒有很驚豔,沒有很絢爛。


    但能讓自己融入進去,成為這自然的一角,現在自己扮演的可能是蘑菇,可能是樹葉。


    直到台上女童悅耳歡快的笑聲響起,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周圍也因她的出現而變得明媚。


    女童小小一隻,四五六歲。


    女童稚氣未脫,四五韶華,正值天真爛漫、無拘無束。頭頂花環,烏發輕飄,小小粉色連衣裙如那蓬鬆雲朵,笑貌書寫著童真。


    他身後跟著位軍裝少年,看不清模樣,想來也是風華正茂。


    兩人在這片花園中嬉戲玩鬧。


    成為另一道不可多得的風景。


    玩的累了,就躺成大字,也管不得那些俗文舊理,閉眼就能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少年已被畫成花臉。


    小孩子的惡作劇多是共通的,把大人的臉畫成豬頭,把花朵插在親近之人的頭發裏。


    少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隻能是無奈的笑了。


    很快,又有一人登場。


    同樣是一身戎裝,氣宇不凡,挺拔如鬆,有著身為上位者的壓迫。


    無聲中,他對少年嗬斥,對其有很嚴厲的管教,而對女孩呢,竟是睜眼都未曾瞧過。


    小孩子哪裏懂得大人那麽多事,見軍裝男人要走,小跑上去,拽住他的袖袍。


    男人回過頭來——


    女童把笑容和花環一並送上,這是她這個階段能給出的最好禮物。


    男人無所動容,反而是一番訓斥。


    女孩低著頭,對應著話語,她看向裙身,看向弄髒的手腳鞋襪,認為是自己做錯什麽,從而手腳無處安放。


    實際她什麽也沒做錯。


    隻是想要分享勞動成果。


    想要得到最基本的肯定。


    對錯沒有認知的她,單一的認為,大人是對的,小孩是錯的,但不清楚錯在哪裏,這會讓她變得矛盾。


    這時,少年出現,奪過女童手中花環,一把將它戴在男人頭頂,作態強勢。


    男人震怒之下,把花環撕扯個粉碎。


    因此,少年和男人大吵起來,少年拚命想要男人理解什麽,維護女孩,最後都以沉默收場。


    以前有人認為,全世界最難說動的人,不是自己的政治敵手,而是自己的父母。


    已經融入環境的場外,對這樣一幕表示憤慨,隻從三人相處氛圍就能判斷他們關係。


    天氣好像是在隨著情緒轉換而變化。


    天際漸籠灰幕,烏雲密布,凝珠欲落,預示著傾盆大雨的序幕即將拉開。


    蘇侯看著,他又是怎樣一番感想呢。


    那是他最難熬的時刻,是最至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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