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過,你知道我是顏控,你來研究院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但是看多了也會視覺疲勞的,看著看著就免疫了。”


    紫鳶嬉笑著開口。


    哪怕到最後,她也說不出不喜歡三個字,所以隻能敷衍的用別的字眼代替。


    “我說的不是視覺上的喜歡,你就真的從來沒有過男女之間的喜歡嗎?”江聿的眼神一點點灰敗下來。


    若是因為他的父母,那他可以去爭取,但若是紫鳶從未愛過,那他怎麽辦?


    “江聿,我今天想和你談論的就是這個問題。”紫鳶深吸一口氣,“今天我喝酒了,接下來,我說的每句話都是事實,你聽清楚。”


    “以前愛過,是男女之間的愛,但是我經受不住這麽久的磨練,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我這次回蓉城也是為了躲開你,我們不可能,知道了嗎?”


    紫鳶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完。


    江聿上前狠狠的抱住她,“什麽叫做以前愛過?現在你也是喜歡的,紫鳶,你不要騙自己了好嗎?”


    紫鳶閉閉眼睛。


    然後把他推開,“江聿,我已經想的很明白了,所以才會和你說這些。”


    “江聿,我們都放過彼此吧,你記得我剛剛說過的話嗎?我是很善變的女人,什麽都一樣,我喜歡你,但是不會永遠喜歡你。”


    紫鳶說完,勾起唇笑了笑。


    “江聿,你在外麵浪夠了,也該回去了,我還沒有玩夠,可能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你要去哪裏?”江聿緊張的問。


    “可能走到哪裏停在哪裏吧,還沒有具體的行程。”


    紫鳶歎口氣。


    江聿抿抿唇,“我可以……”


    江聿還沒說完,一個男人忽然走了過來。


    “紫鳶,怎麽這麽長時間。”男人笑裏帶著寵溺。


    江聿把男人打量了一遍,“你是誰?”


    “男朋友。”紫鳶順其自然的答,“來蓉城之後在酒吧認識的,他對我很好,目前很有好感,所以就在一起了。”


    “對,男人點頭。”


    江聿攥緊拳頭,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那你知道紫鳶喜歡什麽嗎?”


    “你說的範圍太廣了,紫鳶喜歡的東西太多了,至少我可以確定一點,目前她是喜歡我的,我可以給她帶來快樂。”


    男人抬頭,有恃無恐的看著江聿。


    這一刻,江聿知道自己敗了,不管這個男人是從哪裏出來的,他都已經輸了。


    “紫鳶,我們走吧,剛訂好了餐廳,還是你最喜歡的那個粵菜。”


    男人溫柔的開口。


    紫鳶點點頭,“好。”


    然後兩個人極其自然的挽住手。


    這一幕刺的江聿眼睛有點疼。


    “江聿,回去吧。”紫鳶唇角處依舊掛著笑意,很自然的開口。


    江聿扯出一抹笑,“紫鳶,你是要和他一起出去旅遊嗎?”


    “對,我們一起。”男人出聲。


    江聿的聲音冷了一些,“我沒有問你。”


    “嗯,我們一起去。”這次是紫鳶回答的。


    江聿深吸一口氣,“離開蓉城之前可以告訴我嗎?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我男朋友會吃醋。”


    紫鳶說完,兩個人挽著手離開。


    “別回頭,他還沒走。”男人低聲開口。


    直到走出去好遠,紫鳶忽然踉蹌一步,險些跌倒在地上。


    “姐……”男人驚恐出聲。


    “沒事,剛剛你做的很好,這是你的報酬,拿著。”紫鳶強撐著身子,把一疊錢放在男人手上,然後拖著步子朝著前麵走去。


    “姐,我送你去醫院吧?”男人有些擔憂的開口。


    紫鳶擺擺手,“沒有關係。”


    紫鳶上了出租車。


    “師傅,送我去煙郊吧。”紫鳶看向窗外,她還想再看一次人工降雪。


    北方的雪……她十幾年沒有見過了。


    “江聿,對不起。”紫鳶在心底默默開口。


    前兩天她拿到了醫院的證明。


    乳腺癌晚期……


    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醫生說進行切除手術,大概有希望吧……


    但是她不想那麽做。


    她本來就愛美,切除的話……多難受啊。


    後期化療的時候頭發還會掉光,一想就是很痛苦的事情。


    她不想經曆這麽多……也不想身邊的人看著她難受,所以她情願這樣好看的離開。


    紫鳶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江聿發來的短信,然後默默的點了刪除鍵。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了,就必須徹底狠下心來。


    快到郊區的時候,紫鳶出聲,“師傅,就在前麵停下吧。”


    師傅看了紫鳶一眼,好心的開口,“小姑娘,裏麵冷,你要不要加件衣服啊。”


    紫鳶笑笑,“沒關係的師傅,錢給您轉進去了,前麵車子不好走了,我走進去就行了。”


    說著,紫鳶下了車。


    她穿了一身火紅的裙子,半露著胳膊。


    看起來知性美麗,但是看著就覺得渾身發冷……


    紫鳶唇角噙著笑意,每一步都走的很緩慢。


    她踩著雪,吱呀吱呀的,久違的感覺。


    她很喜歡雪,到了這裏,很開心。


    “江聿,我看見雪了。”紫鳶喃喃出聲。


    雪落下來,降到頭發上。


    “他朝若能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紫鳶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


    雖然是人工降雪,但是也很逼真。


    紫鳶往前麵走,遠處的雪好像在發著光。


    紫鳶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大家都穿的很厚重,她拖著裙子,像個異類。


    大家都目光看過來,但是紫鳶像是沒有察覺一般。


    她盡情的享受在下雪時候的美好。


    隻是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和她那身紅色的裙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紫鳶緩緩的倒在地上,紅色的裙子上落了雪花。


    她躺在雪裏,“江聿……如果有機會……我想和你看一場真正的雪,江聿,我不是有心想要騙你的……江聿,你看,雪花真的很美,我們在格裏瓦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


    紫鳶皺緊眉頭,最終還是在雪地裏閉上了眼睛。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周圍人看見有個女孩暈倒,趕緊跑過來。


    最後工作人員把紫鳶送到了醫院。


    ……


    夏西西著急趕到醫院。


    “醫生,怎麽回事?我朋友怎麽會暈倒了?”夏西西看見醫生出來,趕緊問了一句。


    醫生看了夏西西一眼,“這件事還是讓病人說吧。”


    醫生說完,直接離開了。


    紫鳶已經醒過來了。


    她現在本身就很虛弱,加上在雪地裏凍的時間太長了,短暫性休克。


    紫鳶手上抱著一杯熱茶,眼神裏沒有焦距。


    夏西西心裏難安,她抿抿唇,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師姐,你怎麽一個人去雪地了,而且還穿那麽少……”


    夏西西深吸一口氣,試探的開口。


    她知道師姐和二師兄最終沒談攏,但是不知道具體什麽原因。


    “坐。”紫鳶聽見小師妹的聲音有了反應,她咧咧嘴,想微笑一下,但是很僵硬,很明顯就是在強撐。


    夏西西搬了一個椅子放在旁邊。


    “西西,我把你設成了我的第一緊急聯係人,如果我有什麽三長兩短,大家就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小師妹,你不會怪師姐這個決定吧。”


    紫鳶有些愧疚的開口。


    這些事情她不該麻煩小師妹的,但是她實在沒有其他可以添加的人了。


    她這一生,也是淒慘,連個親人都沒有。


    “師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永遠都是你最親的人。”


    聽見師姐說這種話的時候,夏西西總感覺鼻子發酸。


    “師姐,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這次為什麽會住院?”


    夏西西有直覺,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休克的事情。


    就是在雪地走了一圈,不至於這麽虛弱。


    紫鳶喝了一口熱茶,暖暖身子。


    “我得了癌症。”


    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夏西西剛拿起的玻璃杯,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夏西西驚愕的睜大眼睛,最後強扯出一抹笑意,“師姐,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就是不想和二師兄在一起了所以才會騙我的對不對……”


    夏西西強忍著淚水。


    她的師姐神通廣大,怎麽會得癌症的?


    紫鳶把杯子放在旁邊,伸手牽住小師妹的手。


    她發現小師妹的手都在顫抖。


    紫鳶歎口氣,她應該開心的,你看,小師妹這麽在乎她……


    之前在格裏瓦的時候,他們兄妹三人經常會爭論小師妹在乎誰這個問題。


    現在看來,她贏了。


    應該開心的。


    “小師妹,不用害怕,人這一輩子早晚都會過完,就是先後的問題,我現在美美的離開這個世界,大家心目中的紫鳶就一直是美美的形象,你應該恭喜我的。”


    紫鳶一如既往和自己的小師妹打趣。


    可是這次夏西西怎麽都笑不起來了。


    “是良性還是惡性。”夏西西幾乎用盡全部力氣才問了出來。


    “小師妹,我們不說這個話題了,換一個好不好?”紫鳶摸著夏西西的小手。


    “小師妹,我之前還擔心你的婚姻大事呢,現在好了,有夜大少爺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還有三個小家夥……他們那麽聰明,以後肯定會前途無量的。”


    紫鳶的聲音多了些柔。


    她還沒結婚,沒有孩子,這一生就要結束了。


    想一想,應該是有遺憾的。


    “師姐,我們還會有辦法的,肯定有的,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嗎?”


    “沒用了。小師妹。”紫鳶抱住她,“癌細胞已經擴散了,以前我研製毒藥的時候沒有做好防護,是我太自信了……”


    紫鳶呢喃。


    她知道這一切後果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師姐,我們做手術吧,現在的技術很先進,恢複的可能性很大的。”


    夏西西紅著眼眶勸說。


    “小師妹,你聽我說,我不想不完整,切除胸部還不如殺了我,而且我們都知道的,癌細胞一旦擴散,治愈可能性很低,我不想痛苦了。”


    紫鳶看著自家小師妹。


    “小師妹,你會理解師姐的對嗎?”


    夏西西拚命搖頭,這個結果她接受不了。


    這個可是一直照顧她的師姐啊。


    把她寵進骨子裏的師姐。


    “小師妹,師姐求你了,這一次尊重師姐的選擇好嗎?”紫鳶聲音又輕又緩。


    夏西西聽的心都要碎了。


    她歪過頭,不想回答,她實在……應不下來。


    這是師姐的命。


    若是有分毫的機會,她都想嚐試一下。


    “小師妹,我在蓉城的這段時間很快樂,後來我也去做了很多我早就想做的事情,下一步,我想就該環遊世界了,很美好的生活啊,聽說還有很多的民族特色,我都沒有領略過,應該很有趣的,這次,你就當我是去環遊世界了,好不好?我還在,永遠都在……”紫鳶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越來越低,而且帶著低喘。


    夏西西攥緊拳頭,無聲落淚。


    她難受的快要窒息了。


    “師姐,我怎麽忍心看著你離開?如果沒有最後的嚐試,我會後悔一輩子。”


    “小師妹,你不要痛苦,這是師姐的選擇,醫生都說了,手術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們就不要浪費那些時間了,到時候死在手術台上多難看。”


    紫鳶一歪頭,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整體還是好看的,臉頰消瘦一些,但是依舊保留了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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