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薑萍疾步走了過去,說道:“我就是大夫,有什麽事情嗎?我可以先看看。”


    替薑萍他們引路的秦家小廝忙向眾人介紹,“這是新來蘇南的顧家的三夫人,是醫中聖手,可以讓顧夫人先給穀小姐看看。”


    這穀家自是知道剛來蘇南的顧家,古雲成的大哥穀春生,早前更是已經去拜訪過了。


    如今聽秦家小廝介紹這位是顧家的三夫人,穀雲成夫妻倆人忙帶著穀子霖與穀子雯施禮。


    “見過顧夫人,初次見麵就如此狼狽,多有失禮,還請您見諒。但我侄女為扶我摔了一腳,如今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還望顧夫人幫忙看下,她情況如何。”


    說著,杜雁南眼圈都紅了。穀雲成則在一旁安慰道:“你懷著身孕,莫哭,先讓顧夫人看看子雨的情況。”杜雁南點了點頭。


    “有勞了,顧夫人。”


    薑萍已經蹲了下來,“這位小姐,我先摸一下你的尾椎骨,看看是不是摔傷了骨頭。”


    此時的穀子雨已經稍稍回了心神,但是依然疼的後腦勺發緊,就連後槽牙都帶的隱隱作痛。


    但是摔了一跤的羞恥心此時已經慢慢超過疼痛,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穀子雨一手支著發麻腦袋,睜開了兩眼含淚的眼睛,入目便看到了一位漂亮的夫人。


    而穀子雨那泫然欲泣的眼睛,讓她現在看著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一般窩在地上,不禁讓薑萍心生疼惜。


    穀子雨勻了勻呼吸,小聲道:“多謝夫人,我沒有事,我就是摔的太疼了,把腦袋震麻了,想坐在地上緩一會。”


    就這種時候了,站在一旁的顧長平居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頓時所有人都有些詫異的看向顧長平,不知道他怎麽還笑得出來。


    而穀子雨則因為這聲笑聲,更加覺得丟人,把頭埋的更低了,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這笑聲直接給薑萍聽眉頭緊蹙,抬眸一個眼刀飛了過去,顧長平馬上臉色突變,生生止住了笑容,撤回了那爽朗的笑聲。


    ......


    等穀子雨慢慢站起來之後,薑萍還是讓男子都背過身去,替穀子雨摸了摸骨頭,而後安慰道:“穀小姐,你的骨頭應該沒事,但是看你現在的情形,怕是驚到了尾椎骨。”


    “過一會可能疼痛不再明顯,但約摸到了晚上這痛勁兒會慢慢發出來,到時你坐臥睡覺可能會有不便,但這不是什麽大問題,你注意一下即可,養些日子就好了。”


    穀子雨忙俯首謝過:“多謝顧夫人。”


    而後薑萍帶著顧長平則先行離開,去往花廳,秦家的丫鬟則帶著穀家眾人去了廂房。


    一是杜雁南的鞋子濕了,需要換一雙新鞋;二來穀子雨衣裙全是泥水,鬢發全濕,也需要沐浴更衣換一身新的羅裙。


    穀子雨的丫鬟慧兒則趕緊回到馬車那裏,取主子帶來的備用衣衫與鞋襪。


    杜雁南換了鞋襪之後,就跟她夫君和穀子雨的幼弟、幼妹坐在廂房等穀子雨。


    但就在穀子雨沐浴過後絞頭發之時,秦府的管事嬤嬤來催了,說快要開宴了,穀家還未有人到花廳,秦夫人已經問了好幾次。


    於是穀子雨就先讓小叔和小嬸帶著弟妹先行過去,等她收拾好了,她再過去。而慧兒則先跟著過去,等那邊安置好了弟妹,再回來接她。


    臨走前,慧兒將帶的兩套備用衣衫分別擺放在床上,讓她們小姐挑一套即可。


    慧兒走後,穀子雨在秦府丫鬟的伺候下絞幹了頭發,就在選衣服的時候,秦府丫鬟直接拿著兩套衣衫來到跟前,問道:“穀小姐,您穿什麽。”


    此時兩套衣衫已經完全混在了一起。


    穀子雨眨了眨眼睛,憑著自己的感覺喜好,指了指丫鬟手中的衣服。


    等穀子雨收拾好時,慧兒還未回來,而秦府那邊則又派人來請了,於是穀子雨準備讓秦府丫鬟帶路,自己去花廳。


    然而穀子雨一出門,俱是嚇了秦府的丫鬟一跳,明明入府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少女,怎麽現在穿的像一根幹癟的胡蘿卜。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


    是因為外人不知,而隻有穀家人之間才知道的事情——這穀子雨雖長得漂亮,但是卻沒什麽審美,搭配的東西總是又怪異又難看。


    尤其是作為穀家密辛的事情是,穀子雨分不清紅綠之物。


    而今日帶來的兩套備用衣裙,一套是碧色對襟配以單羅紗百褶裙,穀子雨穿上之後如林中精靈,又俏又靈。一套是桃紅刻絲的齊腰石榴裙,穀子雨穿上這個顏色後,明豔非常,宛若仙子。


    這兩套衣服都是在家中,杜雁南為她配好帶過來的。慧兒臨走時更是專門將兩套衣物分開擺在床上,穀子雨隻要隨手指向一套即可。


    誰知這秦府的丫鬟竟然抱著兩套衣物混在一起給穀子雨挑選,這無疑讓穀子雨自尋其短......


    於是秦府的丫鬟就看著穀子雨穿上了桃紅刻絲的齊腰石榴裙,又套上了碧色的對襟,瞬間將裏麵的衣裙勒的皺皺巴巴,如同幹鹹菜,外麵則是撞色撞得眼花繚亂。


    而秦府的丫鬟以為這就是穀家大小姐的喜好,自然也不敢吭聲,隻能瞠目結舌地看著穀子雨穿上了這身搭配,然後如同一根幹癟的胡蘿卜一般去了花廳。


    丫鬟帶著穀子雨走上右邊的廊橋後便退下了,廊橋中間擺有一張桌案,此時上麵隻剩下一紅一綠兩支繡球花。


    穀子雨在遲疑了片刻後,拿起了那支綠色的繡球。


    而站在一旁的秦府丫鬟有些震驚,不知這穀家大小姐是故意拿錯了,還是沒看清拿錯了。


    想叫上前提醒一聲時,穀家大小姐已經自信地帶著那支綠繡球進了花廳。


    看著桌子上剩下的那支紅色繡球,守在桌案前的丫鬟在淩亂中決定再去拿些新的繡球過來。


    ......


    顧府那廂,在回完中都的信後,顧長寧與顧長青才匆匆趕了過來。


    而發往中都的書信中,有一封顧長寧寫給李謙的信,讓他時刻注意五皇子的情況,若是五皇子情況危急,可立即送信到蘇南,她和她三嬸可盡快趕回中都。


    不知收到信的李謙作何想法,顧長寧總是這樣,給他寫信說的總是正事,其他的事情能嘴上說的,絕不浪費一絲筆墨。


    尤其是與李謙有關的事情,能嘴上說的,就順嘴交代一句,不能嘴上傳遞的,直接連說都不說。


    等倆人至秦府時,都已經快開宴了,顧府的丫鬟和小廝則趕緊帶著他們去後院的花廳。


    因為薑萍和顧長平的早到,薑萍走了左邊的連廊,顧長平走的是右邊的連廊,拿了一支綠色繡球進了花廳,因此自然知道了這對花宴的用途。


    故而薑萍提前向秦夫人交代,顧長寧參宴不相看,走左邊的連廊。


    顧長寧與李謙本就在離京前剛吵過一架,如今才剛剛和好了幾日,這要是宴會上有人找顧長寧來換花,讓李謙知道,還指不定怎麽鬧呐。


    因此等顧長寧和顧長青到了後院,便有丫鬟將他倆人分開帶走,一個引顧長寧上了左邊的連廊,一個引著顧長青上了右邊的連廊。


    而那守著桌案的丫鬟前腳剛走,顧長青後腳就走到廊橋的桌案那裏,此時桌子上就孤零零躺著一支紅色的繡球。


    顧長青隻知道參加對花宴要拿一支花,但不知這話是作何用的,隻覺應是這裏開宴的風俗習慣。渾然不知這繡球花的顏色,要拿的話,男女是有所不同的。


    至於秦府的丫鬟將他與大姐分開帶走,他還以為是因為男女有別,要從不同的連廊進入花廳,完全不曉得,走不同的連廊,拿的花不同,在宴會上受到的關注也就不同。


    但是如今沒有人告訴顧長青,顧長青也不曉得。顧長青倒是大大方方伸手就拿起了那支紅色繡球花。


    在穀子雨進入花廳未久,顧長青也進去了,他扭頭看向另一條連廊的那邊,他大姐顧長寧也拿著一支紫色的繡球花進來了。


    至此,所有參加對花宴的權貴人家全部到齊,要開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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