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至翌日午時,蕭鏡真的又為顧長寧和李謹各準備出了五十輛投石機和五十兩飛弩。用黑色的油布蓋著,遠遠看去,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軍器,哪些是假的軍器。


    但是油布一掀,裏麵全是用木頭支起的空架子,甚至連軍器的模樣都沒有,無非就是對著軍器該有的支點給支了幾個棍子,油布一蓋,挺唬人。


    掀開油布的眾人無不哈哈大笑,對著蕭鏡豎起了大拇指。


    蕭鏡倒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看了永安公主一眼,而這一幕恰巧被顧長寧看到了。


    等顧長寧和李謹帶著這些真假混合的軍器離開的時候,顧長寧湊到了永安跟前,“蕭大人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吧。”


    永安有些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聽皇兄說,他同轉運司的高洪斌大人同年。”


    “那是多大?”


    永安眉頭一鎖,警惕地看著顧長寧,“寧姐姐,你這是什麽意思?皇兄娶了側妃,你不會就移情別戀......看上蕭大人了吧?”


    這蕭鏡確實長得也算玉樹臨風,還年輕有為,永安現在還真是有些擔心顧長寧看上了蕭鏡,拋棄她皇兄了。


    而且長寧姐姐這要是真看上蕭鏡了,那他皇兄不得殺了蕭鏡呀!永安眨了眨眼睛,簡直不敢想。


    但是顧長寧卻給了永安一拳,“瞎說什麽,別什麽事都往我身上扯,往你皇兄那兒套。”


    永安可不管這些,她要徹底斷了顧長寧的念頭,“據我所知,這蕭大人有未婚妻了。”


    “呃~”那顧長寧就更奇怪,八卦的那個心思頓起,“蕭大人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既然有未婚妻,那他為什麽不成婚?”


    永安嘴巴一撇,“這我怎麽知道,你少操心別人的事情,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我皇兄都擔心死你了......”


    顧長寧給永安打住了,“唉,我越想越奇怪,這蕭大人不會不喜歡女人吧,所以到現在不成婚?”


    永安張著嘴,下巴都要震驚掉了,“不能吧.....”


    “算了,算了,就當我沒問,我走了,你回程的路上注意安全。”


    永安看顧長寧動身準備離開,急急道:“你不給皇兄寫封信嗎?我可以幫你帶回去。”


    顧長寧身形一頓,擺擺手離開了。


    ......


    顧長寧和李謹回去的路上,將他們所帶軍器都用油布蓋的嚴嚴實實的,不漏一點兒。


    然而行至一半時,一匹馬突然受了驚,連著撞到幾輛蓋著油布的軍器車,當下便把蓋在軍器上的油布扯掉了。


    油布之下的黑色精鐵似乎都在冒著寒氣,龐大沉重的身軀露出恢宏氣勢,昂首闊步間霸氣側漏,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勢不可擋。


    在場的人無不被投石機和飛弩的氣勢所震懾!


    運送軍器的士兵趕緊止住了受驚的馬,並迅速將露出的軍器再次用油布蓋好。


    但此時李謹已經火冒三丈,甚至還大發雷霆,直接抽了驚了馬的士兵一鞭子,訓斥運送軍器的士兵怎麽不將油布都綁好。


    等至惠南城外的關隘處,顧長寧和李謹才分道揚鑣,各自帶著八十兩投石機和飛弩回了自己的營地。


    此時,在惠南城收到消息的黎九則是愁雲滿麵,上火上的牙疼,這就是大戰將至呀!不知他自己還有沒有命扛的住!


    之前他們苗人擅於用蠱的優勢如今也被炎軍找到了克製之法,而苗人本就不像炎軍那般善戰,如今炎軍又有大型軍事利器加持,這一仗,讓他們如何打。


    想到這裏,黎九不由得惱恨起黃侗寨那個漢人軍師,這分明就是他們沙朗寨在此送死!為他們擋刀!


    ......


    永安與蕭鏡在益州停留了三日,也便回程了,開始他們此行的另一個目的,考察南方的水係。


    在回程途中,驛站休息時,永安試探了半天,終是問了出來,“蕭大人,為何至今都還未婚?”


    看著永安公主一臉好奇的樣子,蕭鏡不由的臉發熱,“微臣的未婚妻先後喪了雙親,一直都在喪期。”


    “哦......”永安恍然大悟,小聲嘀咕道,“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肯定不能是寧姐姐說的那樣......”


    蕭鏡沒有聽清永安公主後麵的話,就又問了一句,“殿下說的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蕭大人成婚時不要忘記給本宮送請柬,本宮到時送你一份大禮。”


    蕭鏡聽到後尷尬地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


    康和十七年夏末,惠南突降暴雨,讓本打算攻城的炎軍不得不暫時按下了計劃,等雨停之後再做行動。


    然而等雲消雨歇後,叛軍發現,惠南城外左右兩路炎軍居然又攻下了兩個苗寨......


    就在叛軍以為,炎軍起碼要稍稍休整一下再攻惠南時,左右兩路的炎軍已經架石、開弩了,咚咚咚,咻咻咻,巨大的飛石,剛猛的箭弩,朝著惠南城的城門就飛了過來。


    隻不過,剛發了幾發,甚至錢忠益那邊兒還沒出手,惠南城的四方城門就打開了,還舉起了白旗。


    一時間也給顧長寧他們鬧的一頭霧水,不知這黎九是不是在使詐。


    後來就是黎九親自出城迎降,小魚前去同他交涉一番才正式確定,黎九確實是投降了。


    隨即錢忠益率兵入城,顧長寧和李謹則繼續左右兩路駐紮城外,以防突變。


    直到錢忠益徹底穩定惠南城後,顧長寧和李謹才進了惠南城。


    黎九看見李謹便跪了下來,“草民黎九見過四殿下,草民向殿下請罪,草民的沙朗寨並非故意謀反,完全是受奸人蠱惑才走上了歧路。”


    李謹扶起了黎九,“黎寨主,起來慢慢說。”


    站在黎九身後的小魚上前了一步,同他們解釋黎九迎降的原因。


    這沙朗寨本就與黃侗寨關係甚好,沙朗與小魚的母親算是關係頗近的好友。而黃銅寨又是苗寨之首,小魚母親站出來說要起兵造反,黎九沒有不跟的道理,因此也自然跟著造反了。


    然而他們跟著造反至今,雖說他們苗人靠著蠱術,讓炎軍損失慘重,但是他們自己也損失不小,且也未見到獲益,而是勉強才跟炎軍形成對峙之勢。


    但是自從炎軍研究出避蠱藥後,他們的優勢就沒有了。如今更是運來了投石機和飛弩,這讓黎九不由得心裏發慌。


    前幾日他回了趟自己的沙朗寨,清點了一下自己的族人,看還有多少可用兵力,這不點不知道,一點心如刀割,覺得自己害了族人,因此黎九便又去了趟黃侗寨找小魚母親。


    然而到了黃侗寨,小魚父親卻說小魚母親生病了,不便見客,就是不讓黎九見小魚母親。


    幾番推辭後,黎九直接放出狠話說,見不到小魚母親,他們沙朗寨就不打了,也同其他苗寨說不打了。


    小魚父親這才讓黎九見了小魚母親。


    小魚父親之所以不讓小魚母親露麵的原因是因為當時小魚母親正值月半毒發,短暫的清醒了過來。小魚父親就威脅小魚母親,如果亂說話,他就殺了小魚。


    而小魚母親那時尚不知小魚其實已經逃出黃銅寨,因此為了保護小魚,小魚母親就聽從小魚父親的指示見了黎九。


    但是即便這樣,黎九還是從小魚母親的神情裏看出了端倪。尤其是小魚母親還擅蠱,在小魚父親不知道的時候,便利用蠱蟲給黎九遞了消息。


    等黎九出了黃銅寨,打開手心,手心的蠱蟲立刻爬出了“救小魚”的字樣,黎九當下便明白怎麽回事。


    因此黎九回到惠南城,便已經在謀劃迎降的事情了,為了保護自己族人,他不能再戰了,為了跟黃銅寨的情誼,他還要救小魚。


    然而黎九沒想到的是,小魚早就逃出了黃銅寨,並進了炎軍軍營,已經跟炎軍談了合作,商議了救她母親的事情。


    因此黎九剛開城投降,小魚便作為探聽虛實的使者來跟黎九見麵了,這倆人一對賬,小魚父親和趙閱玟的陰謀就全敗露了。


    不過這倒是讓錢忠益他們沒想到,他們沒廢一兵一卒,就這麽拿下了惠南城。


    千裏迢迢運過來的投石機和飛弩,甚至連身子都沒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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