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十七年年末,年關將至,為慶祝新帝登基,為先帝祈福,以及慶祝南疆大捷,李謙大赦天下,對百姓來年的稅收也減半。


    同時南疆謀反一事徹查完畢,趙家二公子趙閱玟策動謀反,罪責當誅。責趙閱玟及其父趙世明與凡參與謀反的趙氏族人一律問斬,趙瑉玟及其趙氏族人,進行特赦,有官者貶為庶人,趙家九代不得入仕,罰沒趙家全部家產,充入國庫。


    先帝妃嬪淑妃,先帝在時,恭良淑厚,常被帝讚。其兄謀反,淑妃不知,念淑妃顧帝有功,特對其特赦,保留尊號,遷入皇陵東樂園,為先帝守靈,伴帝左右。


    綿延百年的一代世家就此徹底隕落,自此大炎世家消亡的大幕徹底拉開......


    一日散朝後,李謹被叫到了養心殿。


    李謙問李謹:“你回來之後可有收到你長寧姐姐的書信。”


    李謹搖了搖頭,但是他同小魚常有書信往來,顧長寧的情況,小魚一直都有告訴他,包括顧長寧如今解蠱一事還是毫無頭緒。但是李謹不能告訴他皇兄,因為他答應了顧長寧。


    “馬上要過年了,你可要往南疆送東西?”


    李謹剛想說他已經送過了,但還好這次腦子比嘴快,“還......未,這兩日就準備送。”


    “好,到時我有些東西,跟你的東西一並送過去。”


    ......


    惠南因為近一年的戰亂,今年的年味格外濃厚,家家戶戶都過的很是隆重,小年過後,惠南城的鞭炮聲就沒斷過,大家都想借著過年的喜氣衝一衝這一年的晦氣。


    這是顧長寧第三次在外過年,還是連著三年。顧長寧想想都覺得好笑,今年他們家這年過的格外離譜。


    別家過年都是過的一家團圓,隻有他們家過得那叫一個分崩離析!


    她同薑卓在惠南,長平在明州,長青兩口子在蘇南,她母親和喜樂在中都,而她父親和三叔、三嬸以及長安在肅州老家。


    小魚那邊已經收到了李謹送來的年禮,特別開心,她還從來沒有收過年禮,尤其是從千裏之外的中都送來的,還是當今慎王送的。


    小魚一下就膨脹起來了,跟這個說完跟那個說,甚至還跑到都督府告訴了錢忠益,那嘚瑟勁兒,讓一把年紀的錢忠益喝了壺老陳醋。


    四殿下,老臣跟您相識多年,是看著您長大的,您是不是忘了,老臣也在南疆呀,還同您肩並肩作戰過!


    在顧長寧準備往明州給顧長平送禮物的時候,家裏的禮物也都從不同的地方送來了——母親送的新衣服,父親送的一本劍譜,三叔和三嬸則送來一塊兒玉牌,說是找高僧開了光,她同長平一人一塊兒。而長青兩口子就很實在,送的錢,一箱金元寶。


    打開的時候差點兒晃瞎薑卓,“這一出手,就有蘇南首富那味,太正了。”


    顧長寧拿元寶丟薑卓,“去你的!”


    顧家送來的禮物不僅有顧長寧、顧長平和薑卓的,還有小魚和她母親的。讓小魚母親直說:“他們真是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小魚則更開心了,說等顧長寧解了蠱之後,一定要跟著她去趟他們家,謝謝她的家人。


    就連錢忠益那邊兒,顧家也備了一份,顧長寧給錢忠益送去的時候,錢忠益這才平複了從小魚那裏受的刺激。


    而家裏送來的年禮裏麵,除了禮物,還有信。裏麵還加了兩封兩個小孩的信,一封是長安寫的,從字跡上看,這一年似是成長了不少,字跡愈發整齊了。


    “大姐姐,新年快樂,祝你早日康複,以後再也不生病。還有,你不要害怕,我告訴菩薩了,讓它保你平安。”


    看的顧長寧直樂,這小子人小鬼大,你這是跟菩薩攀上關係了嗎?


    還有一份字跡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母親抓著喜樂的手寫的:“祝姑姑新年快樂,來年順遂,平安喜樂。”


    寥寥幾字,但是卻看得顧長寧心裏暖暖的。


    於是顧長寧趁著送禮的人還沒走,趕緊將自己為長安和喜樂準備的禮物交給他們,送了回去。


    ......


    到了除夕那日一大早,小魚一開門,就看到有人已經站在了門外正要叫門,那人小魚認識,是上次來給她她送來李謹的東西的人。


    “小魚姑娘,慎王爺有東西給您送過來。”


    “咦,不是已經送過了嗎?”小魚打開門,讓送東西的人進來,此時顧長寧和薑卓也都出來了。


    “誰送來的東西。”


    “四殿下。”


    薑卓也有些好奇,“小年的時候不是就送過了嗎?”薑卓走了過去,看小魚拆禮物。


    但是站在一旁的顧長寧卻不敢上前,這個點送來的東西,除了他還會有誰。


    送來的禮物裏麵,是誰的,都做了標記,小魚將屬於顧長寧的禮物遞給她,是一個狹長的盒子。


    顧長寧打開隻看了一眼便合上了,但是她的表情,薑卓已經知道,這禮物是誰送來的。


    那一整天,顧長寧都心不在焉。


    到了除夕晚上,惠南城放起了煙花,他們幾人年夜飯都沒吃完,就跑出去看煙花。


    顧長寧看著天上綻放的煙火,又想起了他,好像他們隻在肅州的時候一塊兒看過煙花,自他入京後,他們再也沒有一起看過煙花了。


    小時候,他膽小,放煙花的時候,她會站在他後麵幫他捂住耳朵.....顧長寧想起往事就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站在一旁的小魚興奮的不行,上躥下跳。她已經好久沒有過這麽開心的新年了,沒有糟心事,跟前沒有討厭的人,全是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


    回去吃飯的時候,小魚沒忍住,喝的酩酊大醉。


    小魚母親也沒有阻攔,由著小魚喝多了,還笑吟吟地看著小魚被抬回了房間,前所未有的知足,這樣的日子太好了!


    經此一事,小魚母親也徹底打開了心結。負心的男人永遠不要指望,背叛隻有無和有的區別,背叛 一次跟無數次是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一個屎一樣的男人,毀了她的家,她的族人,更是禍害的天下大亂,這也讓小魚母親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不過她也得到了教訓,惡人終有報應,而她心愛的女兒還在她身邊,這就足夠了。


    隻有顧長寧在曆經喧囂後獨自回了房間了。三年了,這三年的每年除夕都是這般,讓她有些難過。


    回到房間後,顧長寧才打開了匣子。


    裏麵有一隻玉雕的簪子和一封信。簪子是用芙蓉暖玉雕的,通體粉潤,質地細膩。簪身雕成了三股合抱的花樣,螺旋上升,在簪子尾部開出三朵互相依偎的山茶,兩大一小。


    看雕工還有些生疏,一些地方刻的不盡完美。顧長寧自然就猜出了這簪子應該是某人親手刻的。


    顧長寧嘴角泛起笑意,對著簪子撫摸了一遍又一遍。等她打開那封信的時候,眼窩一下又濕了,她可真是討厭現在的自己,怎麽這般愛哭。


    展信即是:“阿姐,新年快樂......”她還以為她以後再也不會收到他的新年祝福了。


    離開中都前,他們二人鬧得那般難堪,她的話那般難聽,她把他逼成那樣.,她傷了他的心....可他還是無條件的主動向她低頭。


    她真的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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