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錯啦,這‘燕歸廊’也是專門用來對付我們的,我給你的書有沒有這廊的解法?沒有,那是因為這是對家近兩代新悟到的招式,我們門中沒人知道怎麽解……”


    瞎子沒等魯承祖說完就焦急、疑惑地問:“那當年你是怎麽帶我走出來的?”


    “兄弟!對不住,我瞞了幾十年,今天告訴你句真話,那趟我其實也是被困其中,是你老爹救了我們兩個!”


    “我老爹?”


    “對!那天你們無法脫出,你又壞了招子,老爹不知無路就是死路,撒‘飛蛾索’想自辟一徑,他想從地宮中央‘七峰柱’上躍過。我當時攔阻不住……”


    “這我知道,你不用說了,我當時看不到但聽得見。說實在的,老大,那一刻我們是剛見到你,不可能相信你的話的。”瞎子不無愧意地說。


    “老爹上柱後剛立住腳就被‘絞龍網’扣住,未能出得生天,卻給我們留了條生路,一條血指的生路。”


    “什麽血指的生路?”魯一棄聽得有點驚心,忍不住問道。


    “老爹入的是死扣,他在‘七峰柱’上留下兩道殷紅血跡,是這兩道血跡給了我辨別的記號,我們才能脫出生還。”


    魯承祖停了一下,輕咳兩聲接著說:“所以那天的‘燕歸廊’是為了困我,而你和老爹是誤闖,是老爹救了我們。這些年我一直沒告訴你,是想你能幫我把這樁大事做成。兄弟,是我做人差了,把你拖進來。”


    筆直站立的瞎子微仰著頭,坐在木箱上的魯承祖低垂著頭。


    沉默,沉默,回廊中一片死寂,能聽到小北風推動池水打旋兒的聲音。


    瞎子突然動了,他幽靈般往前邁出一步,左手無聲快捷的伸向魯承祖。


    魯承祖沒動,不知是因為受傷動不了還是根本就沒打算動,反正他是坐在木箱上紋絲未動。


    魯一棄和獨眼也沒動,他們不是不想動,但瞎子速度太快,他們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時,瞎子已經完成了他所有動作,停在那裏。


    瞎子枯瘦的手是直奔魯承祖脖子而去的,他那尖利的指尖就快觸到脖子的刹那,卻輕輕落下,落在魯承祖的右肩上。指尖卻突然發力,緊緊握住那一塊寬厚卻已蒼老的肩胛。


    “老大,這回是你錯了,我跟你來,不隻是為了還你性命,我還要報仇。我是孤兒,是我老爹把我從黃土溝裏撿回,給了我條命;他早早洗手,讓給我‘西北賊王’的字號,給了我個名;為了幫我取‘雙龍朝聖玦’,他重出江湖,結果把他的命也給了我。我這些年遠離婆姨娃子,就帶個小閨女,躲在千屍墳裏,沒日沒夜苦苦琢磨你給我的書,對著大漠風沙和千種屍骨鍛煉自己除視覺以外的所有感覺,我為了什麽,我就為報個仇。我知道老大你幹的是蒼生大事,你不是為了自己在拚命,你能拉上我這廢人那是我的福分,你要算是做人差的,那誰能教我做人。”瞎子幾句話聲音雖然不高,卻說得豪氣縱橫。


    魯承祖抬起頭,他的雙目中有瑩光閃動,他雙目中有感激翻湧,但這些瞎子都看不見,他隻能感覺到魯承祖覆蓋在他的左手背上的手,有點濕熱、有點顫抖。


    魯一棄在旁邊看得也有點激動。


    隻有獨眼無動於衷,非常實際地問到:“現在咋辦?”


    他的話提醒了那三個人,他們一下意識到他們還在扣中,他們還沒有脫出,他們還不知如何脫出。


    瞎子忙問:“老大,幾十年了都沒想出解法來?”


    “不是沒想出,是根本無法想,我們上次陷在其中也就兩個時辰的功夫,根本沒時間慢慢摸出道數,真要解也可以,得讓我在這裏麵呆上個十天半月慢慢琢磨,可這怎麽可能,有這功夫,對家再加兩道活坎兒,死八回都不嫌少。”魯承祖有些無奈又有些焦急地說。


    “會不會有什麽書中記著什麽現成的解法?”魯一棄現有的本事都來自於書本,他能提供的幫助也隻能局限於此。


    “那你應該知道,咱們家的所有的秘藏書籍你都在三叔那裏讀過,還有我們近百年裏搜羅的殘本字刻,隻是不知道你悟出多少,你好好想一下,有沒有什麽可用的招術?”一棄沒想到大伯給他的竟然是這麽一個回答。


    一瞬間,他一下又知道了許多,明白了許多。


    他還有不知道的,至少他不知道那許多他讀不懂的、想不透、不認識的字句圖案中是否真的有現在需要的解法。


    獨眼見他們三個似乎都沒什麽辦法,就從廊壁上拔出他的“精鋼鶴嘴鎬”說:“我破牆、斷柱看看,說不定有路。”他的說話依舊簡潔明了,但簡單的一句話嚇了魯承祖和瞎子一大跳。


    “老三,別亂來,那肯定是不行,你隻要碰了弦我們幾個就都死定了。”魯承祖急忙阻止他。


    瞎子清咳一聲說道:“無路就是死路,你要破了壁,壁後肯定有更可怕的東西在等著你,你要斷柱,說不定就是廊塌壁砸,把我們都給埋了,倪家小子,老大給你家的書你沒好好讀啊。”


    “你讀得好,你有招兒?”倪老三總不會對瞎子讓什麽步。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瞎子那沙啞的嗓子也能發出如此豪放的笑聲“今天瞎爺不給你小子露一手,你恐怕要把當年的過節跟我計較一輩子,今天我把你給帶出去,也算是還了你倪家的一筆帳。”


    “兄弟,你真有招?”魯承祖有些疑惑地問。


    “老大,你放一百個心,今天也叫對家知道知道,我們門中也不缺豪士能人。”瞎子胸脯拍得砰砰響。


    “那你剛才還問我有沒有想出解法,你是考我呢?嗬嗬!你這賊瞎,什麽都好,就是喜歡顯擺,有招兒也不早說,害得我幹著急,以為這趟又栽到家了呢。”魯承祖假作責怪地說到。


    “老大,聽我一句話,今天不管走到哪一步,你都不能放棄,隻要有大少在,那大事就有成功的機會。”瞎子邊說邊朝魯一棄那邊抬了抬下巴,“我在千屍墳毀過多少屍骸、散過多少冤魂,可大少,我碰都不敢碰,他身上有股聖靈之氣罩蓋著。”


    他的話讓魯承祖很是驚訝,他的話讓獨眼頻頻點頭,他的話讓魯一棄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卻一時沒弄清別扭在哪裏?


    “倪老三,你過來,你告訴我池中是怎麽一個布置,我好解給你看。”瞎子語氣中對獨眼有了幾分客氣。


    獨眼這時已沒有多想的餘地,他順從地脫口報說出池中石頭的方位和高度:“正前十步乾左位兩丈高,十一步兌左位丈八,兌位丈六,八步離位丈一,十步巽右兩丈一,巽位丈二,九步坎位丈七。”


    誰說獨眼沒好好讀魯家給的那本書,就從他所報方位就可以知道這小子沒少下功夫,魯承祖一邊聽他報方位,一邊也凝目細看,他知道憑他自己現在的眼力報下來肯定沒他準,魯一棄聽他所報就更自愧不如,首先他連池中如何布置都看得不是十分精確。


    其實他們不知,獨眼之所以能把池中看得如此清楚,是因為他們倪家盜墓必須先練就夜眼,以便習慣在夜間和黑暗的墓中行動。


    “大哥,我的解法是在黑墓之中所悟,我又是盲眼,所以需要你們配合我,跟我的動作要協調,為了不至於出錯,你們也把眼睛蒙上吧,暫時學著我做會兒瞎子,你們三個靠廊壁而站,然後等我叫你們動,你們就貼壁而行。”


    瞎子剛說完,獨眼已經從身上黑色包布邊角上接連撕下三根布條,遞給魯一棄和魯承祖每人一條,剩下一條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魯承祖用黑布條慢慢把眼睛蒙上,他由於不斷在思考些什麽,所以影響了他動作的速度。


    魯一棄也把眼睛蒙上,他動作更慢,他也在思考,他思考得更多,他覺得眼下的事情發展得越來越別扭,他一直在找到底擰在什麽地方了。


    當把眼睛完全被黑布遮擋住的時候,他的思維開始理順:


    “為什麽要蒙住眼睛?應該是為了不讓我們看到什麽。”


    一陣悉索聲,瞎子好像在忙碌著些什麽……


    “我們都看不到了,那誰最清楚環境?瞎子,他剛才不是叫把方位都報給他知道了。”


    瞎子好像在舞動什麽,有輕微的風聲……


    “‘燕歸廊’要看不見才能解?不,當年大伯不是靠看‘七峰柱’上的血跡才走出來的嗎。”


    瞎子的站立處好像飛出去什麽……


    “剛才讓人感覺不是滋味的都是些什麽話?好像是還倪家的帳,老大別放棄,大少有神聖之氣,辦成大事要靠大少。”


    瞎子的身體好象離地飛起……


    “不!!”魯一棄一把扯掉蒙眼的黑布條,狂叫一聲。


    “慢著!!”


    “等等!!”


    於此同時,又是兩聲疾呼響起,那是魯承祖和獨眼,他們也恍然了,他們也明白了,他們邊叫著邊扯下蒙眼的黑布條。


    第十節: 亂紅飛


    佛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無即是有,有即是無。


    那麽佛心是否就是賊心,賊心是否也就是佛心呢?


    晚了,他們都晚了,瞎子已經如一麵飄拂的旗幟在淩空搖擺著,如鬼魅,如神仙。


    當然,他不是鬼魅也不是神仙,他是踩踏在一根細長的繩索上麵,那繩索一頭繞在巽位右側兩丈一高的太湖石上,另一頭繞紮在廊柱之上。繞在太湖石上的繩頭是一隻飛蛾,緊緊扒附在石麵上。


    “飛蛾索”、“平步青雲縱”,這時索兒上人才是真正的西北賊王。


    距離那太湖石還有幾步距離,憑空突然一張網兒從乾左位向瞎子撒去,那不是一般的網,那是一張閃爍著無數銀片、倉啷作響的一張網。


    魯承祖知道,那是一張柔絲精鋼製成的網,一張布滿鋒利刀片的網,一張可以將鱗甲滿身的蛟龍絞碎的“絞龍網”。


    “絞龍網”上刀片的倉啷聲也讓瞎子知道,他正處於一個命在頃刻的險境,本來他以為要到踏上太湖石才會有生命之憂,所以他調節好一切狀態準備接受那一刻的較量,沒想到,這一招提前來了,對家把坎子的扣兒靠前係了。


    為什麽會提前?啊,對了,肯定是為了不給他機會靠近太湖石。大概是由於上次讓他和魯老大逃出生天的緣故,對家也知道不能在障目物上給留下記號。


    網到了,瞎子卻突然一個踩空,身體直往下掉去,就在整個身體都已掉在“飛蛾索”下方的時候,他左手一把抓住索兒,一下停住下墜身體,索兒似乎有些彈性,被他的體重猛的一墜,往下繃成一個拉緊的弓弦形。於是那網貼著那拉緊的索兒橫飛過去,沒碰到人,也沒碰到“飛蛾索”。


    下墜之力消失,索兒向上彈起,瞎子借著彈力又騰身而起,立於索兒之上。


    他又前行兩步,乾左位突然又一張網向他飛來,這次的聲響他聽得更加真切,但他的反應卻比第一次慢多了,是因為這在意料之外,他沒想到還有第二張網,他更沒想到的是第二張網依舊來自於同一個方位——乾左位。


    他隻有把身體騰躍而起,躍得很高,就象一隻蒼鷹。


    他躍起的方向不是向後,他似乎沒有試圖逃過那網的裹纏,當然向後躍也不一定能逃過。他是反向而行,直撲向那網,躍起的同時,手中的盲杖也掄起、掄圓,劃起一扇黑風,直向這張“絞龍網”砸去。


    一陣金屬的碰擊聲,鋼網轉向落向瞎子的腳下,一下子就裹纏住“飛蛾索”,隻覺得網外有拉力一扯,“飛蛾索”被網住的那一段全被絞碎。


    瞎子借盲杖的一砸之力,身體又憑空騰起一尺有餘,並且借助了“絞龍網”橫推力道,讓輕飄的身子如掠低撲食的鷹,飄向側麵坎位的太湖石。但他無法落向那石頭,因為他的一砸之力已盡,因為“絞龍網”橫推的力量不夠,他隻有右腳勉強能夠到石頭的側麵。


    這時,瞎子那“平步青雲縱”的功力就徹底顯現出來,隻見他右腳不踏反踢,這一踢之下,他的身體便橫過來飛向巽位丈二的太湖石,他知道力量不夠所以他想利用坎位丈七和巽位丈二的落差登上太湖石。


    一個瞎眼的人竟然在淩空之際還把方位拿捏得如此之準,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乾左位飛過來第三張網,一道坎兒竟然有三個扣兒!也不知是否還有四扣、五扣,這坎麵的布置太不合常理。巽位與乾左位離得更近,這網飛過來的聲響更清晰,瞎子再也無法躲避了,一是因為他根本沒想到還會有網,就算有也不該還是在乾左位;再一個這時的他確實是身無餘力了,特別是對乾左位方向,他已經完全是呈空門狀態,他已經無所憑借再次聚力逃過那網的裹纏,他甚至連砸向下方的盲杖都還沒來得及收回。


    於是那邊傳來的是一陣瞎子的慘叫,於是空中撒落一蓬血雨,那鮮紅的血雨在嶙峋的太湖石上噴繪成一朵綻放的煙花。


    瞎子被那網纏裹成一個團狀,隨後摔入了水池,一時間水花四濺,水波湧起,整個池子都在起伏,猶如一塊抖動的深色緞子麵。


    瞎子並沒有死,他還在慘叫和掙紮,水池不深,所以他本能地想站起來,他不想被悶在水裏。


    水波未平息,水麵上又劃起許多細水紋,猶如緞子麵上流線形的圖案,直向瞎子圍繞、聚集過去,瞎子的慘叫更急促了,掙紮更猛烈了。


    水下有東西?是,水下當然有東西,雖然不知是什麽東西,但肯定是可怕的東西。他們正在攻擊瞎子,攻擊一個裹在布滿刀片的鋼網中的盲人。


    回廊裏的三個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瞎子的慘叫聲好象是他那枯瘦的、長著尖銳指甲的手,緊緊揪住他們的心,把他心往下使勁在扯、在拉,讓他們覺得心很疼,胸口很空。


    獨眼反應過來,他甩手把嵌在廊柱上的“遷神飛爪”取下,一步躍上座欄,他要過去救瞎子。


    魯承祖也反應過來,是獨眼的動作驚醒了他,他一把抱住獨眼,他不能再讓獨眼作出犧牲,他不能讓瞎子再帶著愧疚去死,他要保證瞎子的死能體現出最高的價值。


    其實最早反應過來的是魯一棄,他從來沒聽到過如此慘烈的叫聲,他從來沒見過一個瀕死的人如此無望的掙紮。但他在瞬間的驚心後就變得異乎尋常的平靜,他的思維是如此的清晰,他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他也知道自己能幹什麽。他從粗布包裏掏出了一顆鴨蛋型手雷,拉開保險環,向瞎子那邊扔過去。


    扔出的刹那他心中忽然有一絲的不忍,手稍一遲疑,那手雷便失去準頭,落在離瞎子較遠的地方。“轟”的一聲巨響,手雷的威力遠遠超出想象。巨響過後,水花如暴雨般濺起,喧鬧好一陣後,池中才漸漸恢複平靜,隻有偶爾幾聲水珠滴落的聲音。池中依舊看不到什麽,隻有那幾塊太湖石依舊模糊地樹立在那裏。


    獨眼彈出一根燃著的洋火棍,就在洋火棍掉入水中的瞬間,他們看見了水中的一縷殷紅。


    震位太湖石離得太遠,上麵的血跡魯承祖看不見,他畢竟老了,又受了傷;魯一棄能感覺到,他感覺到的是一些有異石質的黑斑塊;而獨眼,他練過夜眼,所以他能看見,他能看見那石上的鮮紅血跡流成曲折的道道,流成婉轉的半圓,濺成四散的菱形,象是菊花的花瓣,象是玫瑰的花瓣,象是臘梅的花朵,都是那麽的紅豔那麽的鮮亮,可又有誰能相信,它們已墜下枝頭,它們已跌落塵埃。


    一腔豪情忠義膽,化做漫天亂紅飛。


    獨眼猛然一個退步,讓開麵前一方平道,朝著池中巽位方向“撲通”一聲跪下,連磕三個響頭,口中簡短有力的說一句:“夏爺,你英雄!”然後站起身來,背起魯承祖的木箱,望向一棄,低聲問一句:“走嗎?”


    “走!”魯一棄果斷的說,然後扶著大伯,再次走入“顛撲道”。


    走,那是肯定的,可怎麽走?那不是“顛撲道”的“顛撲道”要怎麽才能走過去。


    魯一棄沒說怎麽走,大伯和獨眼也沒問怎麽走,但從一棄果斷的語氣中他們知道,這條類似“顛撲道”的坎麵兒,已不是什麽障礙了。


    魯一棄確實知道這條道怎麽走了,這是剛才瞎子叫他們貼壁而立給他的啟發。《遁甲秘錄》有一篇叫《足障》,裏麵講到,布置類似“顛撲道”這樣的坎,可以單道獨鋪,也可以整麵兒全鋪,這一般是在較大麵積的場地,那是把許多單道糾纏鏈接,一扣兒疊著一扣兒,左右皆連環,前後可互換,一直連到兩麵的其他坎子,那樣,威力會更大。但不管是單道還是整麵兒,它都有邊道。一般邊道很窄,剛夠落下去腳的,不然最邊上的一道坎是布不下去的,而且讓會走坎麵兒的人有些步點要麽沒地方踩,要麽踩到其他坎麵裏了。


    這狹窄的回廊內隻能是單道獨鋪,而且它有一邊是牆壁,這在坎子布置中叫“僵麵”,所以這裏的這種“顛撲道”也應該有一道布置不到的邊道,而且應該比平常的邊道還要寬點。要是不留那是沒法走的,那樣按正常步法走會有步點是需要踩在牆上甚至牆外。


    魯一棄沒有按步法走,他走的是邊道,身體貼在廊壁上側向而行,象螃蟹一般,但動作卻很慢,這狹窄邊道上的側行也實在是快不了。這回他是走在最前麵的,一是他覺得他有走最前麵的能力和勇氣,再則是因為大伯和獨眼一定要他走在前麵,他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思量應該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感覺好,身上又有神聖之氣,在前開道比較保險。獨眼走在最後,他走兩步就抬頭瞧一眼那太湖石,他必須注意那些鮮血灑成的花瓣是如何移動變向。


    魯一棄的路走得還很不安分,每走到第三步處,總停一下,後背貼緊廊壁,腳下用力,用腳跟踹斷道麵上支出的小青磚。那小青磚雖然短窄,倒也堅實,有的要連踹幾下才能斷裂。他是想留條後路,如果有機會再衝出去的話,能夠快速通過這“燕歸廊”。


    走出六七步的地方,他彎腰撿起了跌落在此的氣死風燈,燈未熄滅,從地上提起後,照亮了廊內很大一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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