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好像不大對呀!”瞎子那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峽道裏回旋,就如同鬼叫一般。


    “夏叔,怎麽不對了?”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也跟著魯一棄管瞎子叫夏叔。


    “這些腳印中有些不是朝前走的。”瞎子的話讓大家都感到奇怪,一起圍攏過來。


    “你們仔細瞧這一路腳印,是前腳掌落點重,後腳跟落點輕,而且從腳印與石壁距離來看,這是貼壁溜邊兒地在走。”


    瞎子的判斷讓魯一棄恍然大悟了,是的,肯定是這麽回事,剛才這小道中有迷霧,進來的人是摸索著前行的,於是一路摸下去,真路假路都走下來,等霧散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他們肯定也會和我們現在這樣,要尋路往回走。可是回頭的路在冰麵的折射和映照下,已經將正確的路徑隱去。那麽不懂這路徑坎的人們隻能不斷向前,在這些岔道中轉著圈圈兒。


    但是他們中肯定有個人知道怎樣走出這“鬼打圈”方法,他不看路,不被虛假的映像迷惑,隻是貼著石壁摸路走。而且這人隻打算自己走出,而把另兩個人丟下,所以他為了避免被其他的人從他腳印上看到走出的路徑,便倒退著走,讓腳印和其他的腳印方向上沒有區別。


    三個人中有個人丟下其他兩個人走出了“鬼打圈”,這個人是誰?腳印不是鐵匠的腳印,他的破鞋痕跡很明顯。最有可能的是柴頭,這坎麵不是人力短時間內可以設置成的,應該是魯家先輩們花費了數代人力精力才能布置而成的。柴頭是現在所知道的唯一一個在東北方向暗構護寶的般門傳人,按道理他最應該知道如何走出坎麵。可是他為什麽要一人獨自退出呢?是不是還存在著其他的可能?……


    峽道中已經漸漸彌漫起霧氣,霧氣既然已經漫溢到了這裏,那麽那邊峽穀中肯定已經完全被厚厚地覆蓋了。


    霧氣的籠罩就意味著危險的臨近。於是魯一棄沒再多想,他也背轉過身去,手扶住一側的石壁,沿著那腳印往後倒退而行。


    另外幾個人沒有背轉身體,他們盯著魯一棄,跟著魯一棄的步子往前。同時往四周戒備著。


    魯一棄倒走的步子不快也不大,卻每一步都十分堅定。眼看著就要走到下一個岔道口了,獨眼突然叫了一聲“慢!”。


    大家被這意外的叫聲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麽事,一下子都成了蹲膝縮脖的防備狀態……


    魯一棄的心髒被嚇得“嘭嘭”亂跳,但他的表情和語氣卻能夠依然平靜:“看到什麽了?”


    “腳印沒了。”獨眼的眼力確實是好,特別是在這樣的黑暗環境中。


    “什麽腳印沒了?”瞎子問這樣的廢話是因為這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後退的腳印到此為止。”難得獨眼對瞎子有這樣的好耐心。


    瞎子蹲在地上,仔細在地麵上摸索了許久。真的沒了,腳印真的沒了。


    瞎子扭了扭細長的脖子,斷然說道。“瞄瞄兩邊有沒有暗缺兒!”


    魯一棄、獨眼還有女人都趴在兩邊的石壁上仔細查看起來,結果讓他們很失望,沒有一點暗道機關的痕跡。


    奇怪,真是奇怪,這裏要沒暗道,那這倒退的人難道是飛走的?還是踏冰壁而行的?要麽就是這腳印本來就不是人的!


    第二十五節:三峰回


    (菩薩蠻)


    尋寶還進岔道曲。看時足跡步步同。回似去時路。驀然冰中映。


    退步應已絕。再往亂中去。隻是境中景。不知似女陰。


    霧氣越來越濃了。那些霧氣帶來的肯定不止是視線的模糊,那其中肯定還暗藏了更多的東西。


    沒有風,可是迷霧卻偏偏挾帶了怪異的風聲,嗚嗚咽咽的,就像是鬼哭。


    “哨口?!”獨眼覺得這聲音熟悉,在北平城外追殺他們的那個瘦高的大弩高手,他車上掛著的哨口好像就是這聲響。


    “是的!”瞎子說這話時,臉頰的肌肉在連連地抽搐跳動著。他的聽覺能力沒人懷疑,他說是就肯定是了。


    “誰?”好聽覺的瞎子沒聽到動靜,好眼力的獨眼卻是看到了一個毛球一樣的身影,但他沒有撲過去,這種環境,隨便出擊和離開同伴都是不明智的舉動。


    “魯一棄。”魯一棄沒忘記大家約定好的暗號,高聲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哈得興。”對方也高聲的回應了。


    真的是哈得興,名字一報,他們就從衣著裝束上看出來了。但是奇怪的是哈得興並沒有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也沒有停步回頭,隻是揮了揮手,就一個閃身消失在另一個岔道口裏。


    魯一棄的眉頭皺了起來,記憶中的一個細節如同針一樣刺痛了他,他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理順的一連串判斷中好像斷了一節,缺了一塊。


    “這小子,犯什麽傻了?我去叫他過來。”女人到底還是缺少經曆,所以想法比較簡單。說完抬腳就要往那裏走。


    瞎子一把拉住了她,抓得很用力,手臂還有些微微的顫抖。女人被抓得很疼,但她的忍耐力很好,隻是一口咬緊了下嘴唇,忍住了沒叫出聲來。


    “那裏還有活物,都別動。”瞎子的聲音很輕,但是幾個人都聽得非常清楚。


    又是個毛球一樣的影子,隻是這影子是趴在地上行走的。那東西在哈得興消失的岔路口停了一下,轉頭往魯一棄他們這邊看了一眼,那對綠色中夾帶著些血紅的眼睛,射來的光芒中帶著嗜血和死亡的信息。那東西隻是看了一眼,就也往那岔道中走去。


    大家沉默了許久,都不知道什麽話才能恰到好處地打破沉默。


    霧氣更濃了,那濕乎乎的霧氣卻不像平常那樣給人濕冷的感覺,反倒給人些暖暖的感覺。


    “鬼地方,像他媽的x道兒。”獨眼的一句下流話打破了沉默。


    “你說什麽?!”女人肯定是聽見了,要不然她不會再問。雖然女人的問話的語氣沒有一點憤怒和責怪的意思,但是獨眼卻沒再好意思重複自己的話。


    “怎麽都往那邊走,難道那裏是正路,我們方向錯了?”魯一棄很明顯是在自言自語,可是有人回答了他的問題。


    “可能不是錯了,而是沒有走到頭。”女人用舌頭舔了一下咬緊嘴唇時留下的齒印,又撫摸了一下被瞎子抓痛的手臂,然後繼續說道:“剛才倪三的話提醒了我,我們的位置現在是在雙膝山兩山的交夾處,也就是女人的下體位置,這讓我想到《玉女秘訣》中有種技法是‘三峰三回’,是進五分,回三分;再進八分,回五分;最後再進十分,回八分。重複這三個深度的動作,直到**。”


    魯一棄前麵的話聽得似是而非,直到最後那句“直到**”時,才終於明白女人說的是什麽事情。他此刻才突然意識到女人的本行是什麽,一個領著群女人操皮肉生意的大娘,怎麽會不精通男女之間那一套。


    獨眼輕笑了一聲。


    女人對這笑聲反應很強烈:“笑什麽,你懂你說。你們以為我那寨子就這麽好經營,那些女人姿色平平,要沒些本事能勾住你們這些臭男人。”


    魯一棄苦笑了一下,女人一句話,把他們都歸到臭堆裏了。


    女人停下話頭,啐了口唾沫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然後才繼續:“我覺得我們這步子走在回道兒上,而且已經回到位了,隻是不知道在第幾回上。現在應該找到往前的步子。”


    明白了女人說的是怎麽回事,當然也就想到她說的是什麽路數。於是還沒等魯一棄做出太大反應,獨眼已經在小道的另一側找到了腳印,那是一路朝前走的腳印,可以看出,這一路腳印的起始點就在這裏,不是從外麵一直走進來的。


    順著這一路腳印,魯一棄他們幾個走入了前麵的一條岔道,那岔道正是哈得興剛剛進去的。


    繼續往前還有岔道口,在又過了兩個岔道口後,那一路腳印也沒了。按照女人說的理兒,他們順利地在小道的另一側再次找到一路倒退的腳印。方法沒有錯,這又是一條回道。魯一棄帶著那三個人再次順著腳印往後退走,就在剛走過來的那個岔道口,他們退走進了一條新的岔道。


    進到這條新的岔道口後,魯一棄有了些擔心:“這腳印不會是對家放的誘兒吧。”


    如果真是對家放的誘,那麽這女人肯定脫不了幹係,因為腳步的走法真的和她所說的“三峰三回”完全相同。他們退走的距離沒有前麵那條回道長,腳印就又指引著他們往前行了。一個坎麵竟然和男女的床上技法相吻合,這其中真是有些蹊蹺。


    雖然心中覺得奇怪,但是魯一棄卻依舊堅持這樣的路數在往前走,因為他意識中隱隱覺得,這樣的走法好象不是讓他們重新退出到峽口那裏,而是在朝著金寶暗構漸漸靠近。此時他心緒不再混亂,煩躁焦慮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愜意感覺,一種曾經在夢中有過的美好感覺。


    腳印在往前,但沒走出幾步,才過了一個岔道口,一條灰色的影子突然從前麵竄過。大家都被嚇了一跳,獨眼更是“咣”的一聲撐開了雨金剛。


    “是個獸子,倪三,看清是什麽獸子。”瞎子從竄過去的輕盈腳步中聽出來了,四足迅捷地前後點落足,隻能是獸子。隻是瞎子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顯得有些惡狠狠的,臉上的表情好像在強忍著些什麽。


    獨眼卻沒能看清是什麽獸子,那灰色影子的出現和消失都太快太突然了,而且此刻周圍的霧氣又比剛才要濃厚了許多。隻能隱約覺得和剛才墜在哈得興背後的綠眼狼有點像。


    前行的腳步變得非常小心,霧氣已經讓人看不到十步以外了。隨著這霧氣的彌漫,魯一棄感覺到這怪異的“鬼打圈”中有許多的東西在迅疾而小心地往自己這邊靠攏、包圍過來。


    “誰!”這次是獨眼搶在瞎子前麵發現異常的,問話的同時,他已然撐開了“雨金剛”,擋在魯一棄的前麵。


    十步左右,對於技擊高手來說是個極短的距離,對於不是練家子的魯一棄和若大娘來說,是個非常危險的距離;現在就是在如此危險距離的地方,站立著一個隱約模糊的黑色人影。


    那人影沒有作聲,也沒用動,歪著腦袋,好像是被嚇著了,也好像是在辨別著什麽。


    魯一棄眼中的影子要比獨眼眼中的模糊得多,他能看到的隻是有那麽一處的霧氣比旁邊的要稍微濃一些。魯一棄先平端起手中的步槍,瞄準了那塊濃一些的霧氣,然後才平靜報了一下自己的名字:“魯一棄!”這聲音不高,可是對方聽到後身體卻明顯地跳動了一下。


    “任火旺!”霧氣裏回過來鐵匠的聲音。


    濃霧中快步走來的果然是鐵匠。


    “你一個?他們呢?”獨眼對鐵匠單身一人感到奇怪。


    鐵匠來到魯一棄他們,二話不說,先伸手從瞎子手中奪過火把,甩手往身後遠遠扔出去。瞎子似乎想躲閃一下的,不知怎麽卻又放棄了。


    扔掉火把,鐵匠轉身便拉住魯一棄的手腕,往他們剛走過來的岔道口那邊走去,直到邁出兩步後,嘴裏才急切地說出句話:“快!跟我出去!”


    幾個人都被他的這番動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都轉身跟著他走。隻有一個人依舊怔怔地立在原地沒有動彈,這人的目光隨著火把在空中劃過的一道弧線,迅速在前方鎖定了一個方位。


    “等等!”女人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已經回身走出幾步的人們這才發現女人沒有挪窩,她站在那裏,抬手臂指著前麵的一個地方。掉落在地的火把沒有熄滅,跳躍的火苗把女人的身影映在石壁上,顯得非常的怪異巨大,而且還在不斷地聳動著。


    “那裏!你們看那裏!”


    魯一棄他們沒有看到女人指的是什麽地方,更不知道那地方有什麽奇異的東西值得如此興奮,因為火把的火苗已經變得非常微弱,隻剩下兩朵小火苗在頑強地撲閃著。


    “那裏有什麽?”瞎子問話的語調跟平常有很大的差異,也不知道是鐵匠把他嚇著了還是女人把他嚇著了。


    魯一棄沒有說話,因為在他的感覺中,女人指的那個方向,是個讓他冥冥之中注定自己必須要去的地方。


    獨眼也沒有說話,因為隨著火苗的漸漸熄滅,他的夜眼反倒越發清晰了起來,於是在前麵不遠的地方,他看到了兩麵交匯在一起的石壁,那裏應該是這條道路的盡頭。兩麵石壁上都沒有覆蓋冰麵,倒長著好些雜草樹木,可以看到雜草樹木中正往外蒸騰出嫋嫋的白霧。


    “前麵沒路了,我和柴頭他們分頭找路,在這裏繞了半天都沒繞出去,最後進了這條死胡同。也不知道他們往那裏去了,不知道有沒有能走出去。”鐵匠肯定的語氣裏充滿了真誠和關心。


    “前麵應該還好走。”聽口氣女人對自己的判斷沒有十分的把握。


    “那裏沒啥。”火苗已經熄滅了,隻有火把頭上還有些暗紅的火星子還沒有完全熄滅。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對於環境路徑的判斷,最有發言權的應該是獨眼。


    “你看那裏像什麽?”女人問這話的時候,魯一棄從她的語氣中竟然聽出些羞澀。


    “不知道!”獨眼回答得很幹脆。


    “像啥都不會是個道口。”鐵匠似乎有些生氣,因為女人現在做的事是在證明自己的錯誤,也是在證明自己的不可信。


    女人沒有理會鐵匠,她隻管自己將聲音壓低,娓娓地說道:“虧你們還是些經過事兒的男人,那麽明顯的個樣兒都瞅不出來。如果剛才我沒看錯的話,前麵的死角口應該像個女人的*口。”


    幾個人都楞住了,獨眼甚至還用手擦了擦眼睛,往前多邁出兩步,仔細往那裏看去。


    “傳說中這地界不是產龍子的女人化成的嗎,如果真有寶貝藏在這母性之地,也就等於埋在女人的身體裏。那麽從曲起的雙膝處進到女人體內,這入口最有可能的是什麽?”


    打開一個暗構的入口,對於移山斷嶺的倪家子弟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更何況這入口隻是虛掩在一些雜草和樹木之中。


    入口不大,隻夠一個人側身鑽進去。口子中不斷有濃濃的霧氣湧出,原先有草木掩著,霧氣從草木的間隙中蒸騰出來,顯得飄飄嫋嫋的,現在口子處的雜草樹木被獨眼都鏟了,便像是開了閘一樣,霧氣翻滾著湧出來。從入口這裏能感覺到湧出的霧氣是很暖和,不知道是如何產生的,讓人不敢輕易就鑽入其中。


    瞎子到底見多識廣,他摸索到入口側麵,把盲杖伸在入口中好一會兒,然後收回盲杖,手指從盲杖上一捋,指尖便掛上了兩顆水珠。舌尖將水珠一接,稍微咂吧咂吧了下嘴,然後忙吐了口唾沫出來。


    “水蒸氣,稍有些磺味,是礦岩層間的水。隻是這周邊範圍這麽大,到處都漫著霧,不知道是如何蒸發出來的。”


    獨眼雖然對瞎子不待見,但是對瞎子的本領還是佩服的。既然瞎子這樣說了,他便毫不由於地領頭鑽了進去。入口狹窄,“雨金剛”起不了作用,所以獨眼將梨形鏟探在前麵,用梨形鏟上上下下敲拍一遍,沒有什麽異樣情況後,才往裏移動兩步。整個往裏走的過程都在反複這樣的動作,所以速度極慢,但很安全。


    暗道的地勢是逐漸往下的,不要說獨眼這樣的盜墓高手,就是魯一棄這樣沒有江湖經曆的都知道,這是在往地下走。


    就在這暗道狹窄得已經快連一個人都擠不過去的時候,突然,獨眼伸在前麵敲拍的鏟子落了空。前麵變得寬闊了,會有些什麽在前麵?不知道,誰都不知道。獨眼又極力側著身體往下探,他想知道變寬闊的地方地麵是不是還可以探到。如果地麵可以探到,那麽前麵最多是豁然開闊了。如果連地麵都探不到,那麽就難說了,說不定就是個山體中的岩井,或者是個巨大的深潭。


    其實現在如果是瞎子在前麵走,憑著他的輕身功夫,倒是可以繼續往前探一探。可是現在不行了,他們在這樣狹小的壁道中沒法交換位置。


    瞎子是老江湖,獨眼一停步,他就覺出前麵肯定有狀況。和他當年做賊一樣,坎子家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蠻幹,要有耐性,為了達到一個目的,要能不厭其煩地反複做同一件事情,還要懂回頭,隻要不是十分把握的事情,就應該退出,另想其他法子。


    “退出去,什麽事情先退出去商量。”瞎子元氣充足的尖沙嗓音朝著最前麵的獨眼高叫著,獨眼還沒來得及聽清瞎子的叫些什麽,前方已經傳來了“嗡嗡”的回聲,將瞎子叫出的後幾個字完全淹沒了。


    回聲嗡嗡不絕,回聲隆隆不絕,震得山壁直往下掉泥屑。


    不對,大家都覺出了不對,瞎子的叫聲不可能有這樣多層次的回音。瞎子也覺出不對,自己喊出的話怎麽會和雜亂的獸吼一樣聽不懂了。


    的確是有獸吼,有憤怒的咆哮,也有婉轉的哀嚎,獸吼中還夾雜有哨口的鳴叫。這些聲音一起從入口處傳來的,如同是身處圍獵的大場,喧囂而又怪異。


    已經退不出去了,剛才他們走過的那條小道中此刻肯定是塞滿了大小獸子。


    野獸在嚎叫,回聲隆隆,震得窄道中的幾個人耳膜有些疼,震得幾個人心中更是顫抖不已。瞎子穩妥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後路已經被那些嗜血的惡獸堵死。現在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冒險往前。


    最清楚這一點的當然是獨眼,而且他還知道自己必須馬上有所行動。要不然時間一長,讓那些惡獸聞到這窄道中人氣味道,追蹤進來。那麽擠這裏的些人隻能是束手待噬了。


    眼前的情形既然已經如此緊迫,獨眼連下下狠心的時間都沒有耽擱,一個收腹斂胸,從石壁間穿身而過,一個縱身便躍進了濃霧中的黑暗,躍進了黑暗中的濃霧,仿佛是要將自己溶入那連綿的回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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