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還在自己的知識空白區搜索《旭日東升》究竟是什麽功法,斜刺裏插來一道興奮的聲音:“原來是《旭日東升》,我說你的動作怎麽這麽熟悉!”


    說話的正是宋懿徽,現在平底鍋被他舞得虎虎生風,越來越趁手了,嘴裏也閑不下來:“早知道武術操效果這麽好我也好好學了,誰能想到我畢業去修仙啊。錄取通知書來的時候我還當是我朋友的惡作劇。”


    喻星覺得這話有點熟,她一拳將麵前的沙人轟散:“你在網上發帖了?”


    “是啊,你怎麽知道?”宋懿徽把兩人中間聚集起的沙人拍倒,又往喻星那邊靠了靠。


    喻星:“我看到你發的帖子了。”


    這次被她打散的殺人沒再凝聚,終於重新歸為普通的黃沙。


    聽了喻星回答的宋懿徽哈哈地笑:“我還以為網友一起和我玩,哪知道我還真收到了紙質版錄取通知書。當時我要嚇死了,以為自己被啥奇怪組織盯上了。”


    喻星:“……”


    “不過我到底忍不住過來瞅一眼,我還和我哥們說了,我要是不在約好的時間給他發消息就讓他報警。”


    這次被宋懿徽拍散的沙人也沒再聚起來,他扭了扭手腕:“這玩意怎麽回事?為什麽我要打好幾下,而你隻打兩拳它們就散了?”


    他剛才並沒有光顧著聊天,也發現了自己和喻星這邊的差距。


    這點喻星也想不通,她猜測說:“或許是我力氣更大一些?”


    “是靈氣。”


    兩人身後,忽然傳來季卿的聲音:“你們兩個人溢出的靈氣不同。”


    他現在也明白,喻星嘴裏的什麽《旭日東升》大概是凡世的健身運動,起作用的不是這些動作,而是做動作的人,喻星和宋懿徽在起初時身上根本沒有靈氣波動,這也很符合凡世來的學生給他的初始印象。


    他們一直作為普通人,沒有辦法接觸專業的知識與教導。


    可在與沙人交手後,喻星身上有了靈氣波動,宋懿徽起初用蠻力,後來也附加了靈氣,這是他們無意識散發的。


    兩人天賦確實很好,可終究錯過了最佳修行的年紀。


    以靈氣破壞沙人的辦法也被那些學長學姐們摸索出來了,但顯然他們的觀察更入微,已經能抓住關鍵。


    一個靈植院的學姐忽然取出一枚種子,用靈氣栽進沙土中,隨著她靈氣的輸送,那枚紅豆大小的種子迅速生根發芽,根莖牢牢紮入土層深處,吸取著藏在土壤深層中的靈氣。


    效果非常明顯,這些沙人凝聚的速度開始變緩了。


    “攻擊它們的靈脈!”


    這些沙人的靈脈短暫凝聚,非常脆弱,被攻到靈脈,立刻潰散,能造成一擊必殺。


    法術精通者可通過天眼尋找到位置,有戰鬥經驗的學生則可以在實戰中摸索到,不過凡世來的新生沒什麽基礎,隻能老辦法,一次次將靈氣打散。


    但整支隊伍效率都大幅度提升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地麵上的沙人全部被清理幹淨,整片沙地重新恢複平靜,隻有熾熱幹燥的風吹落學生們臉上滾滾落下的汗珠。


    食修的學生分出了一些靈泉,幸好這是他們修行用到的主要材料,每個人都儲存不少。


    喻星分到了一小瓶靈泉水,冰冰涼涼的水一入口,瞬間帶走了滿身的燥熱。力氣恢複了一些,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之前出手的靈植院學姐正側耳貼著靈植的一個葉片,幾秒後她直起身,結了一道印,瑩瑩綠光從她的指尖射出,纏繞向紮在沙土中的綠植。


    綠植收縮葉片,根莖迅速地變矮變細,如時間倒流,最後竟然重新化為一顆種子從沙土中飛出,飄落回學姐的掌心。


    學姐小心收起種子,這才道:“剛才我的靈植告訴我,地下靈氣濃鬱,而且有結界保護,讓它不能繼續深入。”


    想著之前的沙人,徐啟鴻提議:“分出一部分人去探探下麵的結界,剩下的人在上麵休息。”


    考慮到結界裏可能帶來的危險,能去的都是修行本領不錯的人,提意見的徐啟鴻要去,常渺帶著小三小四隨行,還要加上一個破結界的陣修,算上其他的學生,一行十人。


    又怕地上的人不安全,臨走的時候,陣修還給喻星他們留了一個一次性的陣圖,陣圖激活後,地上的所有人都在銀圈裏待著。


    之前又忙又亂還沒感覺到什麽,現在一閑下來,不少人的肚子都發出咕嚕嚕的抗議聲。


    圈子裏食修的學姐笑了一下,一招手,身邊立刻堆了不少食材,那口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的大鍋被她架起來:“這麽多人都在,最近我研究出一道新菜品……”


    正在擺弄銅錢的老許一聽這話立刻跳起來,按住學姐的手,一臉真摯誠懇地對食修學姐說:“我今天特別想吃你做的蛋炒飯,至今想起來還直流口水。”


    食修學姐大概被老許的真誠打動了:“行,那就做蛋炒飯,量大管飽,人人有份!”


    老許放心了,重新坐了下來。


    宋懿徽摸著肚子,好奇湊到老許身邊:“食修做的蛋炒飯特別好吃嗎?和凡間的蛋炒飯有什麽區別?”


    “區別在於食材,米飯是靈米,裏麵的蛋也是靈獸蛋。”老許悄悄瞄了一眼風風火火準備蛋炒飯的食修學姐,聲音又壓低幾分說:“這種情況下,別隨意嚐試食修的新菜品。去年食修研究出一道菜叫“醉清風”,放倒了當天去食堂用餐的近三分之二的學生,直到三天後學生們才陸陸續續醒過來。”


    宋懿徽瞪大眼睛。


    不小心聽到兩人說話的喻星也對食修的危險程度有了近一步的認知。


    老許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這種事情太多了,等你們入學了就能深刻了解了。”


    食修做菜的附加效果雖然不穩定,但味道是真好,鮮嫩的蛋混著晶瑩的米粒在鍋內翻炒,一陣陣香味飄出,不少人都禁不住抻著脖子往那邊張望,作為對食修絕對擁護者的阿爾伯特更是早早地守在鍋邊。


    待蛋炒飯一出鍋,阿爾伯特第一個拿碗等待。


    食修學姐和之前承諾的一樣,每個人都盛了滿滿一大海碗。喻星平常吃不了這麽多的飯,但這次的蛋炒飯和她以往吃的都不一樣,米粒顆顆分明,晶瑩剔透,裏麵的炒蛋鮮嫩爽滑,還混著靈米的清香,滿嘴都是食物天然的香氣,吃上一口,身心舒暢。


    陣圖裏的人幾乎都是一臉享受。


    與此同時,潛入沙地下的徐啟鴻他們則是另一副境況。


    和之前靈植探查的情況一樣,地下有結界,但結界四周還有不少沙人守護,這裏的沙人比地上的更難纏,他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清理掉全部的沙人,結界的陣眼在中央位置,一行十人又頂著結界中翻滾的黃沙才找到了陣眼的位置,破開結界的時候,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


    徐啟鴻掐了一道除塵訣後才凝神看向了陣眼上放置的東西。


    那是一枚蛋,橢圓形,上麵綴著一些土黃色的紋路。這枚蛋不小,需要雙手合抱才能托住,十分有重量。


    “這是什麽蛋?”


    “不清楚,早知道讓武奕安也來了。”


    下來的十人中沒有靈獸專業的學生,在他們眼裏,這蛋看不出任何名堂。


    還是隊伍裏的器修拿出自己的法寶:“讓我探查一下。”


    這件法寶會收集此地殘留的氣息,回溯出一些畫麵。


    原本器修還沒什麽底氣,但隨著法寶吸收的氣息漸多,他臉上的神色漸漸舒緩下來,隨著他低聲念了一道咒,眾人的麵前迅速地浮現一副畫麵。


    那是一隻黑色的巨鳥,它的羽毛都膨脹開,腹部怪異鼓起,不停地在窩內翻滾著,雖然他們看不懂巨鳥的臉色,聽不到它的叫聲,眾人也明白它此時肯定很痛苦。


    隨著巨鳥翅膀繃直,全身鼓勁,然後張嘴吐出一顆蛋來……


    徐啟鴻的臉上出現片刻的複雜:“這裏的鳥下蛋都從嘴裏出來嗎?”


    常渺:“這也不算什麽,上次我還遇到一個靈主喜歡借其他人的身體產卵。”


    靈境裏的生物千奇百怪,愛好也是讓人大開眼界。


    徐啟鴻拍拍懷裏的蛋:“拿這麽多沙人和結界保護它,這東西肯定不一般,正好我們拿來當籌碼。”


    ……


    喻星他們吃飽喝足,閑來無事看武奕安喂大熊貓梵林吃東西。


    不過梵林公主很不給麵子,轉著腦袋不接武奕安手上的東西,這地方熱,大熊貓脾氣也燥,被纏得煩了,梵林一巴掌把武奕安手裏的餅幹拍掉。


    武奕安無奈地從地上撿起來,蹭掉上麵的灰:“小祖宗,給點麵子,回去我再喂你靈果。”


    梵林轉轉眼珠盯著武奕安。


    武奕安比劃一個“三”。


    條件談妥了,於是等武奕安再喂梵林的時候,它伸爪子接過餅幹,咬一小口,歎口氣,慢吞吞地吃著。


    宋懿徽:“學長,它好像不太愛吃。”


    “我這塊餅幹裏沒放蜂蜜。”雖然武奕安不樂意常渺叫梵林胖膠囊,但即使身為滾滾的梵林也要稍稍控製一下體重了。


    武奕安又拿出一塊毛巾,在梵林吃東西的時候給它擦身上的毛發,可謂是非常盡責的鏟屎官了。


    原本人獸一片和諧,但梵林忽然小手一揚,動作異常熟練地丟了嘴裏那塊幹巴巴的餅幹。


    “嘶……你現在都不避著我了。”武奕安正打算好好和梵林聊聊挑食的問題,梵林卻出乎意料地叉著腰站起來,仰著頭對著天上吼。


    這一反常的行為立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眾人紛紛望向天空。


    初看還沒有什麽,再看就見到幾百米開外的天上多了一片烏雲,烏雲正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飄來。


    喻星還聽到了一點其他的動靜,類似空氣振動發出的悶響。


    “怎麽還打雷了?”


    “下些雨也好,這裏太熱了!”


    還有不太明白的新生們說。


    “不是雷,警戒!”武奕安忽然高聲提醒。


    這話落下去沒多久,天上的那片烏雲則以更為迅疾的速度衝向他們,這個時候,視力好的學生終於看清楚了“烏雲”。


    那根本不是什麽烏雲,而是很多黑色的鳥匯聚在一起,那“隆隆”的響聲自然也不是什麽雷聲,而是它們拍打翅膀發出的振動聲音。


    鳥群們盤踞在他們頭頂上方,宛如一顆黑色的巨釘朝下方釘了下來。


    “轟!”


    銀色的光柱升起,震蕩開無數的黑鳥。


    不少黑鳥被陣圖的力量擊落,但更多的黑鳥還是不知死活地朝光柱撞來,銀光激蕩,被銀光護在裏麵的眾人也無法平靜,任誰都清楚,陣圖的力量經不起鳥群的消耗。


    “陣修,陣修過來!怎麽加固陣圖?”


    老許衝著人群裏大吼。


    一個陣修苦著臉站出來:“沒用,這是一次性的陣圖,是個消耗品。”


    “重新畫一個呢?”


    陣修更難受了:“我水平不夠。”


    老許急得直跺腳。


    就在這時,一個符修的學長道:“我們學院有道固陣符,我試試這個。”


    他說著已經掏出一張黃符,掐訣將黃符甩出,黃符穩穩落在銀色的光柱之上,其上符文閃動,之前剛有些暗淡的光柱重新恢複明亮。


    “有用!”老許大喜,對那個符修的學長說:“你再多畫幾張!”


    趙殊合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喝水啊,這麽簡單?”


    他從兜裏翻出厚厚的一遝黃符紙:“這是輔助符,有時效,我一個人肯定不夠,你們都試試。”


    喻星他們這批新生也都被塞了黃符紙。


    宋懿徽放下手上的平底鍋,拿著紙筆不知道怎麽辦:“我之前沒學過畫符,別糟蹋了好東西。”


    他拿著符紙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壞了,這東西薄薄的一張,不如之前的平底鍋讓他踏實。


    季卿看不下去了,淡聲提醒:“這些紙筆不值錢,符修和其他專業不一樣,更看重天賦,有些人第一次畫也能成符,跟著學長畫。”


    按理說初學者該擺香案、上香、甚至是淨身、淨紙墨硯台,但現在情況特殊,一切都得從簡。


    趙殊合給人打樣,他手裏的符紙飛入半空,擴大數倍,確保每一個人都能看見,詳細講解需要注意的地方。


    隨後運筆如飛,一道固陣符很快成型,被他再次祭出。


    其他學生有樣學樣,立刻低頭畫符,情況危急,省去一切繁瑣,拚的就是運氣和天賦了。


    手裏的筆特殊,無需蘸墨,喻星筆尖觸及紙麵,就有墨水流出,開始有些滯澀感,需要她細細回憶趙殊合畫符的每個細節,但隨後越來越順暢,周遭的聲音似乎也跟著消失了,也感知不到鳥群襲擊陣圖的緊迫感,等她停筆的時候,發現自己一口氣畫了五張符。


    旁邊一顆腦袋不知道何時湊了過來,宋懿徽感歎:“你畫得太好了。”他拿過自己畫的兩張歪歪扭扭的符,再看向喻星的符:“你這個就是藝術品啊,你以前學過?”


    喻星:“沒畫過符,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畫畫。”


    說著話,兩人和其他同學一樣把畫好的符交給趙殊合。


    趙殊合剛畫了七八張符,靈氣消耗太大要歇一歇,正好趁這個時間驗一驗其他人的固陣符。


    有效用的不多,老生中的情況還好些,畢竟有了法術的基礎,新生裏有的符文都畫錯了,隻是一張染了墨汁的廢紙,不過一群歪瓜裂棗中忽然冒出一張特別清新自然的符籙,那種自然之意流轉於符文筆墨之間,幾乎要躍然紙上,趙殊合這一眼看得也是心情舒暢。


    這符有效果,且效果很好,否則不會有靈性溢出,趙殊合拿起這道符,正想問問是誰畫的,卻見下麵還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符,他又拿起,嗯?下麵還有……


    一連五張,全都是有效果的靈符!


    趙殊合心情激動,立刻揚起手中的固陣符高聲問:“這是誰畫的符?”


    眼睛和探照燈似的掃向人群。


    作為老生們太懂他這個反應了,這是遇到好苗子了!


    他們也饒有興趣地看向新生們。


    新生們互相望著對方,而喻星也很快認出自己的筆跡,出聲道:“是我畫的,怎麽了?”


    趙殊合大步走來:“沒問題,畫得太好了!”他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學妹有興趣入我們符院嗎?”


    “咳咳……”老許忍不住提醒:“那個……這事可以之後再說,現在畫符要緊。”


    雖然有固陣符加固陣圖,短時間內他們沒有危險,但外麵那群鳥也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樣子,現在還在瘋狂地往陣圖上撞,試圖消耗陣圖的力量。


    趙殊合也是知道輕重的人。隻得壓下自己的心思,神色嚴肅了很多,對喻星說:“辛苦你了,待會兒還要耗費精神多畫幾張。我們這次要一起度過難關,我這裏有顆丹藥,能恢複些靈氣,你先吃著。”


    這次被吸入靈境的學生中沒有丹修,丹藥很珍貴,喻星看這些學長、學姐們吃丹藥時也是算計著吃。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覺得自己累,於是搖頭拒絕:“現在還用不上丹藥。”


    她隻拿過了趙殊合手裏空白的符紙。然後就近找了個空地,繼續畫符。


    趙殊合也湊了上去,隻安靜看著喻星的動作,不做打擾。隻看喻星運筆,他就體會到那種自然靈動之感。


    真是好苗子!


    不拉去符院太可惜了!


    這念頭剛閃過,符紙上金光聚攏,符籙大成。


    真快!


    趙殊合又在心裏感歎一句,看到喻星又拿出一張空白的符籙,又開始畫符了。


    咦?不停一停,調息一下嗎?想到喻星是從凡世來的,趙殊合又覺得自己理解了,打算等喻星這張符畫完他再告訴喻星,不能操之過急,畫符時也得注意靈氣運用。


    結果他的嘴還不及喻星的動作快,第二張固陣符畫完剛停筆,喻星已經落筆到第三張空白符上。


    趙殊合臉上露出點疑惑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喻星這次畫符的速度好像又比之前快了一些。


    在喻星的第三張固陣符畫完,趙殊合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覺了,這次喻星又快又穩,而且符文上附著的靈氣也有少許的增多。


    趙殊合臉上的興趣已經被認真所取代,他背著手,緊抿著嘴唇,繼續看喻星畫符。


    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


    到了第十張符的時候,趙殊合臉上的那種認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


    喻星畫符畫得很投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非常享受畫符帶來的安靜感。


    直到手裏最後一張空白符紙用完,她才徹底停下筆,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雙眼不知道為何有些紅的學長。


    趙殊合聲音微顫地問喻星:“你累了嗎?”


    喻星不明白畫幾張符為什麽會累,她誠實搖頭:“學長,符紙用完了,還需要我繼續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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