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不隻是韓鳶兒,孫嬌嬌等人差不多也都有類似的遭遇。


    不同的是,孫嬌嬌比韓鳶兒大了兩歲,已經出嫁了。


    雖說是門當戶對,但孫嬌嬌性子原本就有些驕縱。


    即便是出嫁之後改了許多,卻也不是易與之輩。


    再加上孫嬌嬌的婆婆性子本就弱,再加上孫嬌嬌和韓鳶兒的關係極好。


    韓鳶兒的爹還是戶部侍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實權位子。


    三品和五品之間,差著四個品階呢。


    即便衝著這層關係,孫嬌嬌的婆家也不敢給她任何臉色看。


    所以在婆家孫嬌嬌倒也算得上是說一不二了。


    “嬌嬌,聽說你與那韓家小姐一起開了個酒樓?”


    孫嬌嬌的相公是個秀才,如今正在準備來年的科舉。


    知道這個消息後,非但沒生氣,反而很高興。


    這酒樓他倒沒指望能賺錢,但能借著酒樓和韓家的關係拉近一些,對他將來無論是科舉還是仕途都有幫助。


    哪怕是對他爹的仕途都有很大的幫助。


    這種想法很正常。


    現如今當官的,或者當官的子女,沒有這種想法的才不正常。


    寒窗苦讀數十年,就算有才學,沒有主考官的認可,也很難中舉。


    舉人之後還有進士。


    可謂是一步一登天。


    很多老秀才,考了幾十年,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懷有報國之誌。


    但幾十年的落榜下來,早已把他的心氣磨平了。


    這個時候,主考官隻要點了他的恩科,那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入仕之後,那就是主考官的學生,堅定不移的跟著主考官,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個時候,他哪還管得了百姓的死活?眼裏哪還有皇帝,滿心滿眼的都是報答主考官的知遇之恩。


    如此考生,比比皆是,甚至很多考生從一開始,就靠著關係和人脈,一路綠燈上來的。


    這就是現實。


    所以孫嬌嬌的相公有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


    如今的官場風氣便是如此,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切的源頭,都是內閣首輔楊廷和和次輔這些人。


    “對啊,明天就開張了,到時候咱們家可多得去,一個都不能少。”


    孫嬌嬌滿臉驕傲道。


    對於這個相公,她是看不上的。


    畢竟和周楚相比,除了家境,哪哪都比不了。


    他引以為傲的才學,更是差了周楚十萬八千裏。


    不過孫嬌嬌沒辦法。


    她比周楚大了四歲。


    單單是年齡就不可能了,再加上門不當戶不對。


    有時候孫嬌嬌很羨慕楚璃,能堅持到現在不出嫁。


    不過孫嬌嬌既然嫁過來了,雖然看不上自己的這個相公,但也不會亂作。


    她自小家教就極好,雖說脾氣差了些,但為人直爽,加上婆婆性子弱,很多時候在外麵還要靠孫嬌嬌撐腰。


    如此一來,孫嬌嬌在婆家的地位就直線上升。


    已經隱隱有了當家主母的派頭。


    “那必須得去。”


    孫嬌嬌的相公急忙保證道。


    很多官員家裏都收到了請柬。


    都覺得韓侍郎腦子不太好使,要麽就是韓侍郎的女兒腦子不太好使。


    “開個酒樓還和人合夥,這不鬧笑話嗎?”


    “就是,一家破酒樓,開了也就開了,還四五個人合夥,這能賺什麽錢?”


    幾個官員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笑道。


    “無所謂,都是同僚,明天去捧個場就得了。”


    “要開也是開鋪子,酒樓事多,賺的錢還少。”


    “就是。”


    不管其他人怎麽看,酒樓還是如期開張了。


    孫嬌嬌等人早早的就來到了酒樓,滿臉興奮。


    周楚則讓初六把鞭炮放了。


    除此之外,周楚還請了舞獅隊的人,敲鑼打鼓,聲勢浩大。


    第一個來的人,讓周楚有些意外。


    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嚴嵩。


    關於嚴嵩,周楚最近倒是有關注。


    經過東奔西走,再次入朝為官,成了國子監祭酒,從三品的官。


    和十年前相比,也算是高升了。


    但周楚很清楚,所謂的國子監祭酒,不過是個擺設,這個官職的作用就是勸諫君王。


    以朱厚照那不著調的德行,嚴嵩在這個位置上,多半要蹉跎兩年了。


    “衡器,自那日一別,我一直在忙,前兩天聽說你要開酒樓,這就過來了。”


    嚴嵩說著拿出了五十兩銀子的禮金,作為慶賀。


    “介溪先生言重了,我這不過是小生意罷了,倒是介溪先生能官居國子監祭酒,可喜可賀,今日所有的酒菜,都算在我的身上,也算是為介溪先生慶賀。”


    周楚笑道。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這酒樓如此豪華,我還真擔心自己吃不起。”


    嚴嵩半開玩笑道。


    實際上嚴嵩還沒進酒樓,就被裏麵的各種琉璃器差點晃瞎眼。


    這也太豪華了。


    如今市麵上的琉璃器,最便宜的也要千兩以上。


    稍微好點的,器型漂亮的,那更是貴的沒邊了。


    但周楚這家酒樓裏,別的不說,光是頂上吊著的那樣式繁雜的琉璃燈台,按照嚴嵩估計就得幾萬兩白銀。


    誰家這樣開酒樓啊。


    得虧周楚承諾了不收他飯錢,不然他還真有點露怯。


    他嚴家早已沒落。


    如今雖然有點錢,但在這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得勒緊褲腰帶。


    此時其他捧場的官員及其家屬也陸陸續續到了,看到嚴嵩都有些意外。


    很多人都清楚,這位嚴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清流,十年前就是因為得罪大太監劉瑾才被迫辭官的。


    如今一經複用,就成為了國子監祭酒。


    國子監祭酒雖然是清流,也沒什麽實權,但在文官們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


    這些天很多官員都在嚐試和嚴嵩走走關係,卻被嚴嵩嚴詞拒絕了。


    卻不想如今這位祭酒大人居然也來了這家酒樓。


    這酒樓,似乎有點東西啊。


    “祭酒大人。”


    後來的官員紛紛跟嚴嵩打招呼。


    嚴嵩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紛紛回應。


    此時很多官員的家屬都注意到了酒樓大堂之中的陳設,一個個都驚歎不已。


    “這琉璃燈盞得多少錢啊。”


    一個官家小姐看著頂上的燈盞,眼睛都挪不開了。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看去,這一看不要緊,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這麽大的琉璃燈盞,還如此精美繁雜,怕不是要好幾萬兩。


    眾人再往其他地方看去,又是一陣陣驚歎。


    此時眾人才發現,酒樓的大堂內,到處都陳設著各種琉璃器。


    一個比一個精美。


    這些琉璃器一個個都晶瑩剔透,看上去美輪美奐。


    讓人有種如墜夢中的感覺。


    “這得多少錢啊。”


    一個官員表情有些呆滯道。


    他都忘了,昨天他還在嘲諷韓侍郎。


    不隻是他,其他很多官員的反應和他如出一轍。


    正在眾人挪不開眼睛的時候,老頭子左手提溜個酒葫蘆,右手拿著一卷畫走了過來。


    不過和平日裏的邋遢不同,今天顯然是精心修整了一番。


    雖然頭發仍然亂糟糟的,衣服也穿得極為隨意。


    “這是給你小子的賀禮。”


    老頭說著將一幅畫隨意扔給了周楚。


    周楚生怕畫掉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六如居士!”


    嚴嵩看到唐伯虎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


    “什麽?他就是唐伯虎?”


    其他人聽到這話,比嚴嵩還要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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