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拔刀的那一瞬間,原本躲在馬車之中的士兵蜂擁而出,八百名士兵,三人為一個戰鬥小組,迅速將馬匪圍攏起來。


    等馬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錯失了逃跑的時機,原本他們打不過,還可以憑借座下的馬匹迅速逃離,但現在已經被合圍,他們連逃跑都做不到。


    這一切都是在雲瑾的指揮下,瞬息之間完成的,步兵對陣騎兵,就是要限製對方的機動能力,隻要迅速將其合圍,那麽跑不起來的騎兵都是待宰的羔羊。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馬匪輕敵的前提下,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些馬車之中能在瞬息之間湧出這麽多人,再加上馬匪首領喪命,馬匪甚至沒有合適的人來指揮。


    “一個不留。”


    周楚坐在烏騅馬上,麵無表情道。


    這些馬匪本來就是私兵,連大明的普通士兵都有所不如,更不用提和周楚的人馬相比了,再加上首領被斬殺,迅速被合圍,這些人的心裏早就沒了抵抗的心思。


    原本預料的激烈的戰爭沒有到來,完全是單方麵的屠殺。


    最終以四名士兵輕傷的代價,全殲了這群馬匪。


    能不留活口,周楚是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的,畢竟有活口就有極大的可能暴露自己的這八百人的存在。


    馬匪全部被殺死之後,周楚的人繳獲了兩百多把兵器和兩百多匹馬,不得不說,這些人是真有錢,這些還都是不錯的戰馬。


    出京城的時候沒讓這些士兵騎馬,隻是不想暴露他們的存在,現在出了京城了,周楚又不想放棄這些戰馬,自然要改變一下作戰方式。


    兩百多匹戰馬被分配給殺敵的那些士兵手中,誰擊殺了馬匪,誰就能獲得戰馬,雖說不是一比一分配,但剩下的戰馬也沒有幾匹了。


    “將這些有戰馬的分為四個小隊,讓他們分為四段,在前方探路,交替式前進,中間間隔不能太遠,一旦發現敵情,就發信號。”


    周楚對雲瑾說道。


    “是。”


    雲瑾收到命令之後,開始有條不紊的對這些騎兵進行編隊和安排,雲瑾的效率很高,很快這些騎兵就有條不紊的開始在前方探路了。


    這些騎兵都穿上了錦衣衛特有的山文鎧,在陽光之下,如同一道鋼鐵洪流一般,所向無敵。


    “繼續前進。”


    周楚看著大部隊說道。


    此次周楚前往蘇州府帶了不少人,包括幫自己養馬的幾個太監,這些人很重要,一方麵自己確實需要這些太監幫自己養馬,二來也需要這些人作為自己和皇帝之間的紐帶。


    軍隊之中有林鹿林廌兩兄弟,平日裏有這幾個太監,皇帝就可以全方位的了解自己在江南的所作所為,如此一來,君臣之間才不會升起嫌隙。


    除了這幾位太監之外,周楚還從南鎮撫司調取了幾十位軍匠,這些軍匠對周楚至關重要,到了蘇州之後,周楚的第一批弗朗機炮和燧發槍還要靠這些人製造。


    當然,後續周楚還會從南鎮撫司調取更多軍匠過去,這些不過是第一批。


    弗朗機炮和燧發槍的製造是必須的,別的不說,現在在香江的屯門島上,已經駐紮了一批弗朗機人,這群弗朗機人的首領不是別人,很可能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麥哲倫。


    這群弗朗機人是今年剛抵達的屯門島,已經在屯門島修築了防禦工事,甚至已經把屯門島當成了他們的殖民地,以屯門島為中心,在這一帶走私販私,燒殺搶掠,搶劫商隊,劫掠婦女販賣奴隸。


    關於這些弗朗機人,朝廷在一兩個月之前就收到了他們的信息,不過那時嘉靖剛剛登基,朝廷無暇他顧。


    原本的曆史上,這群弗朗機人正是被大明的錦衣衛消滅的,有一種說法是他們的首領麥哲倫被錦衣衛完成斬首,恰巧麥哲倫的死亡時間正是這一年。


    所以單論戰力,周楚手下的這八百名士兵消滅他們綽綽有餘,周楚估摸著這群弗朗機人遠渡重洋,就算手中有弗朗機炮和燧發槍,也早就沒了炮彈的補給,手中還能有多少子彈和炮彈都要打個問號。


    更何況這群西方海盜的戰鬥方式實在是過於原始,想要拿下他們並不困難。


    但為了萬無一失,周楚還是想等等,等到自己這邊的弗朗機炮和燧發槍製造出來第一批之後,再去屯門島將這些弗朗機人徹底消滅。


    如此一來,屯門島就成了自己的練兵場,那裏可不止有屯門島,而是整個香江。


    有這些南鎮撫司的工匠,製造第一批火器會很快。


    從北京到蘇州的距離有兩千多裏,這個時代步兵的行軍速度是一天三十到四十裏,周楚的人馬都是騎著馬,或者在馬車上,行進的速度大概在每日一百裏。


    一路上遭遇了十幾次馬匪截殺,遇到三次客棧失火,周楚覺得自己這一路和唐僧西天取經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遭遇了幾次馬匪截殺之後,周楚手下的士兵已經人手一匹戰馬了。


    周楚讓這些騎兵分為很多隊,分列自己隊伍的前後左右進行警戒,為的就是確保自己待著的這些工匠的萬無一失。


    這些工匠,每一個對周楚而言都彌足珍貴。


    下一批工匠就算從周楚抵達蘇州府就從南鎮撫司調取,最起碼也要一個月左右才能抵達蘇州府。


    如此行進了二十多天,周楚經曆了千難萬險,終於抵達了蘇州城。


    加上周楚在京城的一個月時間,已經近兩個月過去了,之前派往各地抄家的錦衣衛也紛紛回到了京城,所抄到的錢財一統計,陸萬山看著手裏的文書都直哆嗦。


    黃金近二十萬兩、白銀超過三千萬兩、銅錢超過八萬萬貫,陸萬山別說見過這麽多錢了,聽都沒聽過,此時的他有些懷念指揮使大人在京城的日子了,想想當時指揮使大人看到那麽多錢也隻是淡淡一笑。


    陸萬山覺得自己和指揮使大人一比,除了武力或許略強一些之外,其他真是一無是處。


    陸萬山前往皇宮的路上,心髒怦怦直跳,好似自己手中捧著的不是抄家的文書,而是一顆紅衣大炮的炮彈。


    這兩個月的時間,楚璃卻在江南掀起了軒然大波,她先是通過不同的商人之手大量拋售手中借來的生絲,造成了市場的恐慌,同時通過榮門的乞丐唱蓮花落,不斷地散播各種謠言,比如生絲滯銷,賣不上價。


    大部分百姓和小商人都是愚昧的,一看市場風向不對,更加不敢買生絲了。


    市場就是這樣,越是降價,所有人越是不敢買,生怕砸手裏,越是漲價,大家就都開始搶購了。


    等張子義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生絲的價格已經被楚璃連續的砸盤行為降到了一個極低的價位。


    到了第十三天的時候,楚璃開始安排大量人手,不斷購入生絲,此時很多生絲商人生怕手中的生絲賣不出去,一看有人購買,恨不得立刻出手。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天,楚璃的人收購了無數生絲,這些生絲大概占據整個江南市場的五成左右,至此,楚璃手中的錢也花光了。


    原本能買整個市場三成生絲的錢,此時足足買了五成。


    半個月時間一到,楚璃帶上約定好的生絲,想要還給張子義。


    但張子義作為江南商會的副會長,被一個女人擺了一道,豈能就這麽算了?當即集結了無數打手,想要把楚璃解決掉,一旦解決掉楚璃,她的貨和錢不就都是自己的了?


    即便張子義很有錢,但麵對這麽大一筆資金,他也很難淡定。


    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背後居然是錦衣衛,當幾百名錦衣衛手執繡春刀出來的時候,張子義傻眼了。


    他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即便是他,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和錦衣衛起衝突。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如此又過了一個月,市麵上因為少了五成的生絲,生絲的價格一日高過一日,這種漲幅,即便是江南商會這種地方豪強想控製也控製不住,實在是市場上缺貨太多,供不應求,無數布莊都等著米下鍋呢,根本耗不起。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生絲的價格暴漲到了一斤八十文錢,是原本的兩倍,而且還在不斷增長。


    而新的一批生絲最起碼還要一個月才能下來,一批生絲的生產周期要好幾個月。


    眼看市場即將失控,張子義召集江南商會的所有生絲商人在一起商議,其中包括很多本地豪強,這些豪強很多家裏都有人在京中當官。


    最終眾人決定,將蘇州府的錦衣衛所圍起來,讓黎星若這個女人將手中的生絲全部交出來。


    “黎頭家,我與你好好說,你最好識趣,否則即便是這些錦衣衛也保不住你。”


    張子義看著眼前的楚璃,滿臉陰沉道。


    被一個女人算計到如此地步,他心情能好才怪。


    “張頭家難道要造反不成?”


    楚璃表麵極為冷靜,手心裏卻都是冷汗,她實在是沒想到這些江南豪強如此無法無天,直接掀桌子,他們要進攻錦衣衛所的話,楚璃還真沒了辦法。


    “黎頭家真會說笑,在這蘇州府,我們的話就是天。”


    張子義冷笑道。


    “呦!誰的口氣這麽大?敢遮住皇上的天?”


    此時一個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無數戰馬踏地的聲音。


    楚璃聽到這個久違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


    “衡器,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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