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知道為何現在的很多大夫都不靈了嗎?”


    楊一清並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反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幹的問題。


    “因為現在的很多大夫,甚至之前那些太醫院的太醫,都本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原則來給人看病,他們沒什麽本事,卻又怕出錯,就隻能開溫補的藥。”


    楊一清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


    “但治病救人,講究的便是對症下藥,再說準確點,就是以毒攻毒,以藥的偏性糾正身體的偏性,對症的話,一副藥即可痊愈。”


    楊一清說完這話,便不再解釋,而是看著夏言。


    夏言本就是人精,瞬間就聽出了這話裏話外的意思。


    “陳萬言這等蠢材,又怎麽會是周楚的對手,一旦周楚再次受到皇帝的信任,別說陳萬言了,你我也不是對手啊。”


    夏言滿臉憂慮道。


    “那又如何?周楚之前該查辦的基本都查辦的差不多了,以後即便會有所動作,也不會比陳萬言更頻繁,更何況周楚可不會插手官員的任命。”


    楊一清看著夏言,滿臉笑容。


    不愧是老狐狸,什麽時候都能氣定神閑。


    即便是夏言,也不得不佩服楊一清的養氣功夫。


    “更何況周楚可不像陳萬言那麽蠢,他很清楚,朝中有你我的存在,他才會更安全。”


    楊一清老神在在道。


    夏言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如果說朝中誰最忌憚周楚的話,那無疑是夏言。


    無論是一年前在京城的時候,周楚帶人衝入他的府中,亦或是後來直接以錦衣衛指揮使的職務換了一千個官員,再或者是後來的江南的經曆,都讓夏言心有餘悸。


    特別是江南之行,夏言事後無數次都在慶幸,幸虧自己回京回的早,否則那場叛亂,夏言覺得周楚很有可能順手把自己也解決了。


    不過夏言也清楚,這種可能不大,期間周楚有那麽一兩次機會順手把他殺了,甚至不會有任何後患,但周楚沒動手。


    當時夏言就明白了,周楚這是留著自己平衡局勢用的。


    這一點為官多年的夏言一眼便看透了。


    正所謂兩權相害取其輕,夏言不得不承認,陳萬言給他們帶來的危害和破壞比如今的周楚要大得多。


    他們這種精似鬼的老狐狸,最怕的便是陳萬言這種又蠢又壞,偏偏他們毫無辦法的,這讓他們的任何手段都沒用了。


    因為陳萬言的背後是皇帝。


    此時無論是夏言還是楊一清都看清楚了,沒了周楚,皇帝還會扶持其他人,比如陳萬言,相較於陳萬言這種,他們更喜歡和周楚這種按規矩來的打擂台。


    最起碼周楚很守規矩,從不會僭越,不會想著插手官員的任命。


    像陳萬言這種,才是讓他們感到最頭疼的。


    這一招驅虎吞狼,未必是多好的計策,卻是目前他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辦法。


    “那就按閣老的辦法辦吧。”


    夏言有些無奈道。


    如非必要,夏言是一點都不想麵對周楚的,每次麵對周楚,夏言都感到了一股深深地無力感,好像自己所有的手段對這個年輕人而言都沒有任何作用。


    第二日朝會上,陳萬言一方的官員按照慣例開始彈劾其他官員。


    “陛下,臣以為,監察百官這事,讓周指揮使來做最合適,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


    楊一清直接出列,打斷了一眾官員的話。


    嘉靖聽到這話,頓時來了興致,心想終於忍不住了。


    “可是衡器這一年勞苦功勞,確實太過勞累了些,朕前些日子才讓他去休息。”


    嘉靖遲疑道。


    “陛下,周指揮使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像我們這些老家夥,怎麽會感覺到累呢?臣倒是覺得首輔大人說的很有道理。”


    夏言也出列道。


    “哦?公謹之前不是說衡器迫害忠良嗎?怎麽現在又為他說話了?”


    嘉靖饒有興致地看著夏言道。


    夏言聽到這話,心裏都想罵娘了,心說誰知道沒了周楚,又來了個陳萬言,但凡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會如此。


    “是啊尚書大人,如此前後不一,豈不可笑?”


    如果說誰最不想讓周楚回來,陳萬言首當其中,現在的陳萬言在朝中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周楚一旦回來掌握了錦衣衛和北鎮撫司,很多事就不是他說了算了。


    更何況陳萬言可是很清楚的,他和周楚之間的矛盾似乎更大,這位如果回來,再得到皇上的恩寵,陳萬言還真沒信心是否能搞得過周楚。


    “陳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以前在下隻是沒有看清,就像之前京城中之中的百姓也都以為周大人在迫害忠良,但仔細想想,周大人從未收過任何人的好處,那些被查抄的官員也沒有被冤枉的。”


    夏言為官多年,臉皮厚的像城牆,自然不會因為嘉靖和陳萬言的話就不好意思。


    “倒是陳大人,在下聽聞陳府門口,每日排隊送禮的看不到頭,那一箱箱的銀錢都被抬進了陳府,和陳大人一比,周指揮使才是真的為國為民。”


    夏言臨了還不忘陰陽了一把陳萬言。


    “夏大人真是血口噴人,這等沒有證據的事,夏大人還是慎言。”


    陳萬言一聽這話,頓時急了,他的事根本瞞不住,每天排著隊送禮的人實在是太多,甚至陳萬言都沒想著瞞住嘉靖。


    他覺著嘉靖沒追究便是對自己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了,說衡器就說衡器。”


    嘉靖一句話將有些跑偏的話題拽了回來。


    “用修,你怎麽看?”


    嘉靖看向了楊慎。


    “臣以為君無戲言,陛下既然讓周衡器休息了,那便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


    楊慎巴不得繼續看樂子,這些天楊慎眼看著楊一清和夏言被陳萬言折騰的雞飛狗跳,心中無比痛快。


    而且楊慎也看出來了,陳萬言的人彈劾官員都是有規律的,專門挑楊一清和夏言那邊的人彈劾,楊慎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引導,但無論如何,這種場麵都是楊慎希望看到的。


    每次朝會上看陳萬言的人瘋狂攀咬,楊一清和夏言無可奈何的模樣,讓楊慎感到極為痛快。


    “是啊陛下,周大人勞苦功高,既然休息了,那便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韓玠此時也咂摸出味道來了,出列道。


    於是朝堂上極為滑稽的一幕就出現了,昔日站在周楚這邊的楊慎韓玠等人,紛紛反對周楚的複出,那些昔日捧殺或者彈劾周楚的人,紛紛奏請讓周指揮使複出。


    一時之間,沒人再關注陳萬言手下的那些官員的彈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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