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顧雲清?”馮玉漱小心翼翼地低頭瞟了眼躺在河邊的兩具屍體,抬眼與葉妙竹對上了視線,兩人麵麵相覷。


    葉妙竹胸中無名火起:“雲清就死在我麵前,要怎麽小心?”


    “謝思凝也死了,她還給阿姨打電話呢,你說怎麽小心。”寧哲抬手接過馮玉漱的手機,說道:“2分鍾,證明你是張養序,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過時不候。”


    電話那頭沉默了。


    顧雲清的屍體仍躺在河岸邊的洗衣坡上,手腕上的機械表沒有因為進水而故障,仍在滴滴答答地走著,秒針一頓一頓地繞著圈,透明的時間一滴滴落下。


    “1分鍾了。”寧哲說。


    電話那頭仍是一片寂靜,隻有晚風吹起衣角的簌簌聲音,寧哲低頭看了一眼時間:“1分20秒了。”


    “寧哲,你家老宅所在的那片地皮,協調給住戶的拆遷合同有3種版本。”


    時間來到1分47秒時,揚聲器中終於傳來了張養序的聲音。


    “a版,住戶拆遷後可以在指定樓盤獲得原住宅麵積x3倍左右的住房,零餘麵積補整可享優惠。”


    “b版,一口價的大額現金補償。”


    “c版,由住戶在開發商給出的範圍內自選一套與原住宅麵積接近的住房,另加一定現金補償。”


    寧哲嗯了聲:“沒錯,我回家就是來看補償合同的,我外公外婆都不識字,怕他們被坑。”


    但是話鋒一轉,他又再次說道:“但這不足以證明你是張養序,說點我不知道的怎麽樣?”


    事實上張養序剛才說的這些已經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了,但寧哲覺得這還不夠,他想要在張養序的身上驗證自己的一個猜測。


    “b版合同你簽不到。”張養序聲音平緩地說道:“大額現金的賠付難度是三版裏最大的那版,所以我們準備的b版合同份數也最少,早在競標開始之前,大額賠付合同就已經被通過各種渠道全部內定完畢,你注定爭不到。”


    “謔,伱們這群搶銀行的連頭套絲襪都還沒買到,分贓就已經完成了。”寧哲為他鼓掌:“說吧張總,為什麽要小心顧雲清?”


    “我們麵談。”


    “ok.”


    張養序約定見麵的地點仍是祠堂門口的那條街道,接連目睹了兩句詭異暴斃的屍體後,不管是馮玉漱還是寧哲對這個地方都警惕到了極點,反而是葉妙竹顯得有些無所謂。


    “現在不去,早晚也得去的。”她這樣說:“過了今天,明天的忌諱又會變,你們還能不去祠堂看黃曆?”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她這樣無所謂的態度還是讓寧哲有些意外,也是,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怕,也就沒什麽好怕了。


    農曆四月廿三,淩晨02:33。


    寧哲來到了何家村南街,供奉著蛇神的宗族祠堂就坐落在這裏,張養序已經早早地等在門口了。


    馮玉漱不情不願地跟隨在寧哲與葉妙竹身後,她性子本就柔弱,知道了跟在張養序身邊的謝思凝是個死人後就更慫了,說什麽也不願意在這時候重回祠堂。


    寧哲也沒有強迫她跟自己走,隻說了一句“你自求多福”就與葉妙竹一起出發赴約了。


    最終還是一人落單的恐懼壓過了其他,馮玉漱隻好遠遠地落後幾步,跟了上來。


    三人走近祠堂後,緊張兮兮的馮玉漱終於鬆了一口氣,祠堂門口就隻有張養序一人,不見其他人。


    “喲,謝思凝呢?”寧哲招手問了句。


    張養序苦笑一聲:“明知故問。”


    “原來如此,那,恭喜你活下來。”寧哲秒懂:“說說吧,你是怎麽從那東西手裏活下來的?”


    張養序沒有急著說明,幾人先互相確認了身份,然後才問道:“首先我要確認一件事,之前白夫人打電話給我,說你們在河邊看到了什麽東西……是思凝嗎?”


    “對的。”寧哲沒有否認:“我們在河裏發現了謝思凝的屍體。”


    張養序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閉上雙眼,說道:“果然……好,那就讓我們來交換信息吧,我先來。”


    就在祠堂門口,張養序說起了他與謝思凝離開祠堂後直到現在的全部經曆:


    在馮玉漱打給他的提醒電話被中途掛斷後,張養序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淩晨00:30,張養序和謝思凝離開祠堂,順著河流一路上遊走,寂靜的道路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狀況,隻有幾棟民房門口鋪散了一些紅色的紙碎,那是爆竹爆炸後留下的,何家村昨天放過很多爆竹。


    走過一段路後,謝思凝忽然麵露難色,對張養序說自己有些內急。


    女人的生理結構和男人不同,尿意上來基本是憋不住的,張養序沒有苛求她,於是靠在河邊的柳樹旁稍作回避,讓謝思凝先去方便。生理問題解決後,兩人便繼續往河上遊走去。


    隨後,張養序和謝思凝一路北上,來到了何家村的村中央區域。


    一路上,他們發現自己越往北走,街道兩邊的爆竹紙碎便越是密集,碎碎紅花鋪滿路,像是在為誰送行,又似乎在辦什麽喜事。


    遠遠的,張養序的視線越過寬闊的街道,看見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闊氣大宅,光是正門便有3米多高,圍牆更是超過了5米——張養序對建築物的高度、角度、占地麵積與朝向等元素的估算一向很準。


    大宅的門上掛著一篇黑底黃漆的正體大字——‘何府’。


    眼看著1個半小時的約定集合時間已經過半,張養序沒有嚐試進入何府大宅繼續探索,而是選擇先返回祠堂,叫上寧哲等人再一起做打算。


    兩人沿著兩側鋪滿大紅紙碎的街道一路回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然後,便是張養序在路上接到了馮玉漱的電話,這女人在電話裏用極度驚恐的語氣讓他小心謝思凝,說自己與寧哲在河邊見到了某些東西……但話還沒說完,便被強行掛斷了電話。


    “電話被掛斷後,我立刻便想到我與思凝兩人前往何府的路上曾在河邊停留,如果馮玉漱的電話不是在開玩笑,那便說明我在河邊等待思凝小便的那段時間,她的身上發生了某些事情。”


    “在河邊發生的事情導致了她的死亡,身份被別的東西冒名頂替。”


    張養序最後說道:“寧哲,那條河一定有古怪。”


    “不,沒有,謝思凝死在河邊或許有其他原因,但與河流本身應該沒有直接關係。”寧哲攤手:“顧雲清和葉妙竹已經用命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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