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憤怒的馬頭,我一句話簡單帶過。


    “她喝酒後被人下藥了,幸好發現得及時,那人也已經被抓。”


    “姓金的那胖子幹的?”馬頭看來不知道細節。


    “嗯。”


    我點頭:“那是她公司領導,柳嫣隻喝了一杯紅酒,後來是在廁所的時候那姓金的闖了進去。”


    嘭!


    馬頭一拳捶在旁邊垃圾桶上。


    “他媽的!”


    馬頭喘息幾聲:“昨天下午到現在,我一直聯係不上柳嫣,也沒她消息,你手機電話也沒人接。我就報了警,還是警察告訴我柳嫣出了事。”


    馬頭解釋了他的信息來源。


    “是我大意了。”我當然聽出馬頭話裏的責怪之意:“我沒第一時間告訴你,也是擔心你過於激動。”


    馬頭沒說話,陰沉著臉盯著地板不知道在想啥。


    “小楊哥。”


    蕭文這個時候過來叫我,她手中拎著一袋藥。


    “柳嫣還要去打吊瓶,你們快點。”蕭文探出腦袋迅速說完,立刻又折返回去攙扶柳嫣。


    輸液室的柳嫣靠在凳子上,頭埋得很低,發絲順著兩側臉頰滑落,將她整張臉遮了大半。


    直到我看到眼淚滴到她手背上時,我才意識到她情緒不對勁。


    此前因為酒精和藥物的作用,她很難受,沒有過多精力去回想昨晚的事情。但現在緩和很多,那不幸遭遇自然湧上心頭。


    大庭廣眾之下,我和馬頭也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開口。


    好在蕭文在,她坐在柳嫣旁邊,伸出雙手將柳嫣輕輕抱住,什麽也沒說,隻是慢慢拍著她的肩膀,就好像母親在溫柔地安撫自己受傷的孩子。


    同為女性,蕭文在皇家會所也有過類似經曆,自身又很懂得體貼人。


    柳嫣將頭埋在蕭文懷裏,無聲地抽泣著,許久,慢慢睡了過去。


    待一切搞定,已經是下午,蕭文跟她同事換了班,一直陪著我們。


    柳嫣這會兒身體是沒什麽大礙了,臉色基本正常,恢複得很好,走路也不再需要人攙扶。


    “柳嫣,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出了醫院,馬頭有些不放心,主動開口要送。


    “謝謝。”


    柳嫣停下,很是禮貌地回複馬頭,同時又看向我和蕭文,同樣感激道謝。


    末了,她突然補充一句:“徐楊,你能陪我一起嗎?”


    嗯?


    我瞬間愣住,什麽意思?


    柳嫣的這話讓我沒反應過來,兩三秒才明白她的意思,馬頭要送她可以,但要我跟著。


    我還在思考合不合適,卻感到一左一右兩道灼熱的目光刺向我。


    一道是馬頭,一道是蕭文。


    好家夥,這我哪還敢說話,假裝沒聽到,以沉默應對。


    成年人的世界,沉默就是拒絕。


    “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柳嫣看出了我的意思,同時也注意到馬頭和蕭文的目光,傻子也看得出來,氛圍不對。


    其實我也挺納悶的,相較於我,柳嫣對馬頭肯定更加熟悉吧,這個像癩皮糖一樣的男人黏了她兩三個月,而我跟她的交集僅限於她剛到我們公司的那次迎接。


    這怎麽就要我陪著了?


    莫非,昨晚我帥氣的英雄救美給人印象深刻?


    想到這裏,我趕緊搖頭,還是不要了,有蕭文就行。


    晚上,天色還沒全黑,馬頭突然約我喝酒。


    “徐楊,你說,昨晚的事是不是對柳嫣的打擊太大了。”


    酒桌上,馬頭把自己灌得半醉半醒。


    “又怎麽了?”看著他垮喪著臉,我明白這隻是過渡話語。


    “她給我的感覺更疏遠了。”


    馬頭灌下一大口酒,聲色沮喪:“今天開車送她回去,全程沒說一句話。”


    “或許她還沒從昨晚的陰影中走出吧,畢竟這種事情,哪有女孩子不後怕的。”我敷衍回答。


    我死活想不明白,柳嫣到底好在哪裏,能讓馬頭這般死心塌地。


    “艸!”


    馬頭突然將手中的酒瓶重重砸向地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借著酒勁破口大罵。


    “那個姓金的狗雜碎,老子早晚要弄死他!”


    他這動作言論,驚得周圍一眾,紛紛回頭打量,坐得離我們較近的食客默默地將凳子向遠處挪了挪。


    還有掏出手機,一臉防備看著我倆的,仿佛遇到瘋子,隨時要報警。


    很明顯,我倆被當成了酒鬼。


    馬頭一嗓子吼完,伸手又要去拿酒瓶,估計一個沒摔過癮,想再來一個。


    照他這麽鬧下去,我敢打賭,再過十分鍾,我倆就要被人拎住送進局子。


    我趕緊起身按住馬頭,一邊順著他說一邊把他往凳子上拽。


    “姓金的砸碎肯定沒好下場。


    不過我倆今晚喝的有點多,需要再從長計議,不如先回去。”


    我趁機向老板使眼色,讓他算賬。


    馬頭的酒品說好也好,說差也差,我不敢再讓他喝下去,萬一到時候真發瘋了,傷著別人就不好了。


    至於他說的要弄死姓金的,這個我權當玩笑,酒後發泄。


    此後五日,一切正常。


    柳嫣短暫休息幾天後,仍舊正常來公司上班。皮革廠那邊因為金科長的事,給了柳嫣一筆營養費,算是慰問,同時還提升了她的職務和薪資待遇,算是一個彌補。


    馬頭這幾天很奇怪,從那晚喝酒後,一直不來他工位。偶爾發消息詢問,他回答得也很含糊,但總體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這就足夠了。


    唯一讓我頭疼的是柳嫣,自從救了她後,她看我的眼神就變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信任中夾雜著喜悅。


    這讓我不得不盡量躲著她,生怕一不小心造出些緋聞,傳入馬頭和蕭文的耳朵裏。


    這天,下班回家,蕭文和壯壯坐在客廳看電視,本地的新聞頻道。


    我換下拖鞋正要去廁所,電視機傳來一則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萊安法治報道,今日下午三點,一馬姓男子假借探望之名,持凶器混入萊安看守所,企圖殺害一名犯罪嫌疑人。


    馬姓男子被當場擒獲,後續報道請持續關注萊安法治。”


    電視機前,吃著薯片的蕭文突然停下動作,她雙眼瞪大,似乎難以置信。


    “小楊哥,你快看,那是馬頭嗎?”


    蕭文指著電視機裏那位馬姓男子衝我喊叫。


    馬頭?


    我探頭觀望,視頻中,熟悉的白色t恤,中分發型,縱然是眼睛打著馬賽克,但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真是馬頭!


    不會吧,他真去搞金科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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