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晚點再敘舊,”殷離看了眼被太醫團團圍住的太子,這可還躺著他們的儲君。


    殷離在這時候,也顧不得之前想看自己兩徒弟的熱鬧的事了,隻想要從祁沐嘴裏知道些關於太子的事情。“太子怎麽樣了?怎麽突然發病?”


    “堂哥幾月前從東宮搬到太子府休養,這段日子看著身體好多了,結果今日下了朝回到太子府就突然昏厥了。”祁沐看了眼床上的堂哥,也隻能將自己知道的一些說出來了。


    皇宮氛圍太過嚴肅,規矩也多,堂哥不喜歡,再加上心情不好,不利於身體恢複。皇伯才讓堂哥出宮在這邊長住的,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祁沐知道堂哥身中奇蠱,身體虛弱,長時間服用藥物,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一些大藥已經快對太子失去作用了。


    “太醫已經暫時穩定堂哥身體了,不過隻能堅持幾天。”祁沐說了如今最好的一個消息,太子暫時無生命危險。


    “不是說,已經壓製住了,就等找到聖手王老嗎?”殷離聽到太子情況暫時穩定,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理智回來了一點。


    這兩年,在整個太醫院的努力下,太子體內的蠱蟲應當是被壓製住了才對。怎麽會會毫無征兆就暴動。


    “我也不清楚,不過陛下已經派人去郊外尋找王老了。”祁沐搖了搖頭,也不想提整個太醫院都閃爍其詞,沒說出個所以然。太醫就單純的說脈象奇特虛弱,蠱蟲似乎暴動了,然後一點辦法都沒。


    慶幸的是,已經得到消息,王老出現在京郊,長林軍出動去接了,


    “行,我知曉了,小亦你上來看看?”殷離進來後,就明裏暗裏擠開堵在床邊的三名太醫,然後側著身體,給君亦提供觀察太子的機會。


    君亦一直在偷偷觀察著,又聽了師父師兄的對話,也知道太子不是單純的身體不好。


    這會殷離直接招呼君亦上來看看,君亦也就點了點頭,還未上前,就有人攔住了。


    “等下!殷侯,這位少年是?”手裏拿著一塊絲帕的太醫出言詢問。這太子可是千金之軀,怎可以隨意靠近,還是讓一個少年郎,這不是兒戲嗎?


    “這我徒弟,醫術不錯,先讓他看看,放心,我們就先看看。”殷離也不是愣頭青,自然不會一上來,就說要給太子醫治。


    況且,長林軍都跑去找王老了,太子情況也暫時穩定,他們再多看看情況。待會等君亦看完,他再找徒弟偷偷問問,能不能治。


    殷離知道,按照當今天子對太子的重視。這會不在這邊,應當是被什麽絆住腳步了,脫身了肯定會過來看望太子的。這會兒不看,待會又要解釋幾遍…


    “既然是殷侯的人,那就上來看看吧。”在場的幾位太醫並不相信這一個少年郎能看出個什麽。


    太子身中奇蠱,他們剛開始可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太子日漸虛弱,手心出現奇特紋路直到胳膊,他們才反應過來是蠱毒。


    “好,”君亦將君越帶給殷離,自己才走到太子床前,將手搭在太子的手腕上。又十分自然的扒拉了太子的衣領和眼皮。


    君亦的動作行雲流水,看的後邊一直緊張的幾個太醫都想打斷他了。這少年確實是太大膽了點。


    太醫他們給太子看病,那都是小心翼翼的揭開一點的,這少年卻當太子是普通人。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床後邊一直安安靜靜的仿佛打盹的老太監都抬眸望了眼君亦。


    君亦感受到了什麽,但也沒停,又仔細的看了看從手心開出來的紋路,這都成盛開的花了…


    “師父,小亦他就是你新收的徒弟?”祁沐看著有模有樣看診的君亦,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


    “嗯哼,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拐回來的。”殷離有點自豪,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中招躲進山脈是奇天大辱了。


    “小亦會醫術又是怎麽回事?”祁沐很難理解,他當初調查的時候,可沒這個資料呀。


    “你要相信這世界天才是不一樣的。”殷離了解祁沐性格,自然知道祁沐第一次遇見君亦時,肯定是調查過的。“你知道的都是大半年前的資料了。”


    他們身邊不是早就有一個例子了嗎?12歲拜相的天才,接觸什麽,都能快速上手,完全不給別人留活路。


    “就是難以置信了點。”祁沐還是無法理解,不過暫時按耐住了,其他的都可以先放著,能給堂哥治病是最重要的。


    祁沐將目光放向殷離旁邊的小孩子上,小君越弟弟呆呆的還是如同半年前一樣。抱著從殷離懷裏接過去的貓咪玩,看起來天真可愛,這才是正常的孩子呀。


    “怎麽樣?少年,可看出什麽了?”太醫詢問的話語成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君亦。


    君亦沒有受影響,將太子的手放了回去,然後才慢悠悠的起身。“太子是中了花蠱了,很麻煩,而且不單單是花蠱。”


    花蠱會化去人體內的內力,先瓦解宿主防禦,再通過吸食宿主精血成長後,能夠生出百隻小蠱在宿主體內經絡遊走,嘶咬血肉,痛楚難當。


    這會兒花即將生成,蠱蟲要成熟了。隻是太子體內還有別的情況,這才是最麻煩的…


    “居然真看出來了,不會是殷侯告訴他的吧…”三名太醫麵麵相覷。


    “怎麽樣,小亦?”殷離上前拉過君亦,小聲的詢問,希望君亦能給他一個底。


    君亦也沒繞圈子,直接點頭“很麻煩,但可以治。”


    聽著這話,殷離眉眼瞬間就舒展開了,哪怕是還帶著疑惑的祁沐也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卸下來了。


    “哥哥厲害。”君越將小白放在地上,抱著太久了,好重。然後悄咪咪的抓著哥哥的衣服,這裏好多不認識的人。


    “小兄弟,你說的是真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屋內太醫自然是聽到了殷離師徒的對話。


    如果真能治,那就是天大的幸運了。就怕少年不服輸,來了個誤醫,給九族帶來災禍。


    殷離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外頭就傳來了帶著喜悅的聲音,“王老,這邊請。”


    屋內太醫聽到這話,都激動的站了起來,也不再管君亦了。在他們看來,還是聖手王老更有權威,更穩妥。


    門開了,君亦望了過去,進來的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爺子。


    這就是聞名於世的聖手,王老。王老已經是耋年老人了,但身體強健,還能夠周遊列國,時常在深山老林中采藥,又在各大偏僻之處研究病理。


    王老自己背著醫箱,風塵仆仆的被請了進來,還沒歇口氣,就直接開口“讓我先看看太子吧…”


    王老眼裏隻有病人,不希望耽誤時間,時間可就是病人的生命。


    三名太醫立即將王老帶到前邊,王老坐到椅子上,仔細的擦了擦手,把一些汗水擦去,這才搭上了太子的脈搏。


    “奇怪,這怎麽有寒毒之脈象?”王老低垂的眉眼挑了挑,喃喃的低語著。


    君亦自然是聽到了這輕微的嚀喃聲,心中暗歎,王老不愧是名譽天下的聖手,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寒毒同花蠱幾乎是同樣的脈象,再加上時間久了,兩者已經難舍難分了,就更難診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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