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繼續向前。


    聊完了錨點、舊日遺民和永暗之河,他們的話題轉移到了破曉與曜黑的關係上。


    “你們是死敵?”韓戰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問道。


    “死敵?不。”沒想到,二號破曉卻搖了搖頭,否認了這一說法。


    “難道不是嗎?”韓戰不解,他參加青銅會議時,那些創世神對破曉毫不掩飾的厭惡,二者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差才是。


    大金毛搖晃著狗頭,語氣變得諱莫如深。


    “破曉,配不上死敵這個名頭,也沒有那個資格。”


    “我們隻不過是一群,苟延殘喘的人罷了。”


    “曜黑不一樣。”


    說到這裏,大金毛頓了頓。


    他的目光又停留在了那奔流不息的永暗之河上。


    “宇宙從極盛到極衰,直至徹底毀滅,會經曆許多個過程。”


    “永暗之河吞噬宇宙,是有征兆的,而這個征兆就是——曜黑!”


    曜黑,毀滅,終焉。


    永暗之河,吞噬宇宙。


    它們之間似乎的確有著某種莫名的聯係。


    直到現在,當大金毛點破之後,一些謎團被慢慢揭開。


    韓戰想起了他經曆過的青銅會議,創世神每毀滅一個星球,就會點亮一個高背椅上的紅色寶石。


    還有最近一次青銅會議,被寶石召喚出來的,長桌首座上的神秘存在。


    難道說,又一次寂滅宇宙的永暗之河,將要降臨?!


    壺中世界以它特殊的空間能力,硬控住了一條永暗之河。


    如果出現第二條永暗之河的話,還有能夠約束住它的辦法嗎?


    韓戰不能確定,但絕大多數可能是沒有。


    “曜黑崇尚毀滅,對於我們這樣應該早就死在上一個宇宙紀元的舊日遺民,祂們自然厭惡無比。”


    “曜黑想要徹底消滅破曉,但祂們無法做到。”


    說到這裏時,大金毛的語氣上揚了不少,也變得稍稍輕快一些。


    “連創世神也不是一號破曉的對手?”韓戰訝異地問。


    回想一下,一號破曉光是一隻手臂,就能夠和創世神級別的世界之樹打得有來有回。


    他的實力的確毋庸置疑。


    更何況,壺中世界還硬控著永暗之河,這可是連創世神都能吞噬的宇宙毀滅根源。


    “一號破曉的實力,應該是創世神級的。”關於這一點,大金毛沒有否認。


    “但是,曜黑的創世神,也不是那麽好易與的,祂們每一位,都是宇宙中絕對強大的存在。”


    “之所以祂們拿捏不了破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壺中世界的靈活特性,空間轉移。”


    一號破曉是創世神級,再加上壺中世界的空間移動特性,相當於是一位擅長空間能力的創世神。


    靈活難纏,極難徹底殺死,也是理所應當。


    如果是其他情況,那也最多隻能活一個擅長空間能力的創世神。


    但壺中世界又能夠裝下全部的舊日遺民,讓設立於此的破曉總部免受創世神的光顧。


    這就是破曉和曜黑之間的恩怨關係,被講述出來以後,韓戰忽然對自己以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曜黑真的代表著正確嗎,


    破曉是否是絕對錯誤的。


    ……


    當話題又一次變得沉重的時候,


    大金毛已經領著韓戰,來到了一棵樹前。


    韓戰現在對樹有一點點陰影。


    還好,這就隻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樹。


    樹上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枝杈向外生長,亭亭如蓋。


    大金毛將韓戰領到了這一棵樹前,因為這是破曉居住之所的地標物,也是舊日遺民們經常去的地方。


    韓戰注意到,在這一棵大樹上,有許多懸掛在枝丫上的木牌,看著這些木牌,韓戰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難道說……”


    “沒錯,許願樹,很眼熟對嗎。”


    大金毛肯定了他的猜測。


    韓戰走到樹下,仰起頭,看著樹梢上掛著的一塊塊木牌。


    木牌上的內容,卻讓他大跌眼鏡。


    :“回收舊報紙,按斤稱,一斤一個小型事件錨點。”


    :“收破爛,主收黑絲,次收其他貼身物品,要求必須是使用過的老物件,十件一個小型事件錨點。”


    :“收硬盤,要求10t以上學習資料,一個小型事件錨點。”


    “……”


    韓戰的確設想過,如果宇宙都毀滅了,那些流浪在新宇宙的幸存者們,究竟會渴望什麽,許什麽樣的願望。


    但當他看到樹上掛著的這些願望時,還是忍不住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還真是……


    韓戰表示“我很難評”。


    不過這個插曲,也的確衝淡了一些宇宙毀滅帶來的哀傷。


    除了這幾個比較離譜的願望外,還有一些正常的。


    比如收“老照片”的,收“肉骨頭”的,等等。


    下麵還都留了聯係方式。


    與其說是許願樹,叫它交易樹似乎更加合適。


    “永暗之河裏,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能夠撈到。”


    大金毛開口道。


    “它和正常理解的吞噬不一樣,被永暗之河吞噬以後,物品還保留著最原始的狀態,直到它們徹底離開永暗之河。”


    這一點,和古董道具一盞明的時間凝滯效果很像。


    聽著大金毛的解釋,韓戰微微頷首。


    “你有什麽想要許願的物品嗎?如果是小型事件錨點的話,我可以幫你支付。”


    大金毛大方地問韓戰。


    作為他的天命之子,韓戰替大金毛賺取了不少事件錨點。


    而是許多都是大型事件錨點。


    他能這麽大方,一點也不奇怪。


    韓戰思索半晌後,搖了搖頭。


    他在離開許願樹時,又瞥見了掛在更高處的一些木牌。


    “錨點易得,故土難尋。”


    “這片陌生的宇宙不屬於我們,我們隻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我想你了。”


    “什麽時候才能回家?”


    一陣風吹過,吹得這些木牌響起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韓戰收回目光。


    他想要許願獲得的東西,根本無法獲得。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第一眼看到的那些木牌都是交易回收,而這些木牌被懸掛在了更高的地方。


    一來,它們掛得更早,這棵大樹也是由樹苗長成的,掛得越早,出現的位置就越高。


    二來,因為這些願望都無法實現。


    想到這裏,他問大金毛要來一塊木牌,寫下來一句話,掛在了許願樹的低矮處:


    “但行前路,莫問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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