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她閉了閉眼睛,心中閃過各種滋味和情緒。


    很明顯,劇情已經開始應驗了。


    江越寒的飛機果然出現了意外,雖然現在對外表現出失聯的狀態,但江盡染很清楚——


    實際上這架飛機已經墜毀了。


    新聞有一定的滯後性,等過段時間,全世界才會發現這個爆炸性的事實。


    江盡染深深呼出一口氣。


    突然的,她聽到樓下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江盡染打開房門,快速地下了樓梯——


    餐廳裏。


    江玉煙把整整一盤糕點打翻在地,整個人僵直著,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一旁的江初霽麵無表情地坐著,他的臉龐仿佛籠在含混的光線裏,看不清情緒和色彩。


    江盡染明白,他倆一定和她一樣,已經得知了飛機失聯的消息。


    “媽媽……哥哥……”


    她一步一步走過去,聲色輕輕地問道,“你們,還好吧?”


    江玉煙從震驚哀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她看向江盡染,慢慢平複著自己無比激蕩的心。


    “小染。”她張了張嘴,有些茫然地出聲,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和女兒解釋這樣的大事,“我……”


    江盡染的神色非常平靜。


    “越寒哥哥坐的飛機失聯了,對嗎?”她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江玉煙聞言,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江盡染搖了搖手機,麵不改色地說,“我在手機上看到新聞了。”


    “小染,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媽媽會處理的。”江玉煙疲憊又真誠的眼神望過來,語氣裏充滿了柔韌和堅定。


    一旁的江初霽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江玉煙,眼神沉沉,如同幽邃的深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如果這件事,並沒有那麽簡單呢?”


    江盡染眯了眯眼睛,眼裏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媽媽,”她抿了抿唇,神色不由緊繃起來,“或許,我可以幫你。”


    江玉煙愣了愣,她沒有料到江盡染會這樣說。


    但是轉念一想,江玉煙又突然想到——


    江盡染確實能夠預知到以後的一些情況……


    這個孩子或許真的知道一些什麽。


    就在這時,江玉煙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是航空管製局打來的電話。


    這是他們打來的第二個電話。


    就在不久前,她接到了來自航空管製局的第一個電話,得到了私人飛機失聯的消息。


    如今,他們打來了第二個電話。


    怕是有了新的消息。


    此時此刻的江玉煙,竟然生出了一種恐懼慌亂的情緒。


    俗話說得好,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如今有新的消息傳來,江玉煙沒有期待,隻有逃避的情緒不斷滋生著。


    她怕聽到關於江越寒的壞消息……


    手機鈴聲,就像是催命的魔咒,在耳邊不斷響著。


    江玉煙的手指下意識地捏緊,指尖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要不我來接吧。”


    也許是看出了江玉煙懼怕和猶豫,江初霽突然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修長潔白,漂亮的臉蛋泛著雪白的冷澤,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神色莫名透著股堅毅——


    這讓江玉煙感到了幾分心安和靠譜。


    她沒想到,江初霽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情緒,並且主動想要幫自己分擔。


    這孩子,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心冷。


    但是,江玉煙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她畢竟是江家的一家之主,心理素質沒有那麽差。


    她固然會有各種情緒,會想逃避,會害怕,但是她也一直明白自己的責任。


    無論什麽時候,她都不能真正地怯懦,要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去解決任何各種問題。


    現在也是一樣。


    江玉煙按下了接聽鍵,手機裏傳來了冷靜平直的聲線。


    江盡染眨了眨眼睛,眸光落在江玉煙的臉上,直直地盯著她看。


    不知道手機那邊的人說了些什麽,江玉煙的臉色頓時僵滯住了。


    她下意識地睜大眼睛,眼底流露出駭然失神的神色。


    最後,她把電話掛斷。


    江玉煙呆呆地愣在原地,嘴唇抿緊,沒有說話,臉色在瞬間失去了血色,慘白一片。


    江盡染大概能猜到這通電話的內容是什麽。


    隻能是是江越寒和私人飛機的最新消息……


    “有消息了?”江初霽也大致猜到了,而且看江玉煙的臉色,這估計是個壞消息。


    江玉煙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捏緊了手指。


    她的情緒仿佛已經到了徹底崩潰的臨界點,眼眶生出了一圈明顯的紅色。


    江初霽忍不住開口,聲色沉沉,“要不,一切都交給我吧……”


    如果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想搭理這些事。


    江玉煙的喜怒哀樂,江越寒的是死是活,其實他並不是特別在意。


    他的心,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失去了該有的人情冷暖,失去了常人該有的溫度。


    他冷血而自私,他的心裏埋藏著詭秘的破壞欲。


    但是,自從和江盡染相處了一段時間,他這無可救藥的性格缺陷,似乎慢慢好轉了。


    很神奇。


    但他確確實實發生了改變。


    他開始想當一個好哥哥,他重新回到了江家,甚至破天荒地,對江玉煙產生了惻隱之心。


    這本不該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緒,確確實實地產生了。


    “不用了。”


    江玉煙似乎已經調理好了情緒,她輕輕地搖了搖頭,麵上露出坦然的神色,“剛剛航空管製局打電話過來,說越寒的飛機,已經確認墜毀了。”


    話音一落,江初霽的瞳孔驟縮了一下。


    他能猜到是不好的消息,但沒想到,是如此不好的消息。


    江盡染的臉色倒是沒什麽變化。


    她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就不要摻和了。”江玉煙這樣對江初霽說道,她不希望江初霽為此太過費神,“你有自己的工作……我準備立馬飛去南綏,處理相關事宜。”


    她的眸光掃過自己的兩個孩子,此時此刻的江玉煙已然恢複了平靜,她展現出了往常的冷靜睿智之色,聲色也淡淡的,“你們兩個不用擔心,不管最後結局是怎麽樣,我都會把越寒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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