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盡染穿梭在繁忙的人群之中,身邊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綿延的大廈仿佛聯結成一片,深灰色的外牆玻璃折射著耀眼的光芒,恢弘而沉靜——


    這片區域,集結著幾家帝京最好的律所。


    其實江盡染也沒想好,自己到底要找誰。


    她隻是想來這裏物色一個順眼的律師。


    但是,她沒想到——


    自己會在這裏碰見陸瑩。


    “已經和你說得很明白了,請你趕緊離開!”


    透過全透明的玻璃大門,江盡染看到了一家律所大廳裏的陸瑩,以及身邊一位正在對她進行驅趕的女職員。


    陸瑩的頭發蓬鬆而淩亂,一雙眼睛微微凹陷著,寫滿了傷心和疲憊。


    她捏緊了手指,眼眶微微發著紅,“求你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求你們救救我兒子……”


    她的聲音顫悠悠的,哭腔明顯,整個人也是搖搖欲墜的模樣。


    江盡染忍不住停下腳步,靜靜地圍觀著。


    “你兒子現在在網上人人喊打,誰都不想接這塊燙手山芋,接了口碑和輿論就垮了,你知道嗎?”女職員居高臨下地看向陸瑩,相當不耐煩地說。


    “我兒子不是那樣的人……”即便在這種時刻,陸瑩還是堅定地相信著自己的孩子,“再說了,你們律師不是收錢辦事的嗎?”


    女職員上下打量了一番陸瑩,眼睛裏的蔑視毫不掩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律師費要靠貸款……”


    “趕緊的!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陸瑩最終還是被趕了出來。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律所,眸光渙散,因而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江盡染。


    江盡染抿了抿唇,稍一思索,徑直走進了陸瑩方才離開的律所。


    此時的大廳已經沒什麽人,女職員把陸瑩趕走後,一位西裝革履的律師從樓上下來。


    他眉目嚴肅,冷淡地看了一眼女職員,“人送走了?”


    女職員點了點頭。


    “其實她給的價格還可以。”律師突然這般說道,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隻不過……帝京所有的律師應該都接到了警告……沒人敢接的……”


    江盡染的眸光微微一頓。


    原來如此……


    沒有律師願意為陸庭深出庭辯護,想想也不全是顧忌輿論的原因。


    輿論算什麽?


    那些比陸庭深嚴重一百倍的犯罪嫌疑人,都有律師願意下場。


    甚至,這種翻盤希望很小的案子,律師如果成功幫助被告獲得從輕處罰,反而有利於自己的名聲和口碑。


    這可是免費的宣傳啊。


    要是幫陸庭深翻案了,那直接一戰成名了!


    總有律師願意冒險嚐試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齊刷刷地一起拒絕。


    所以,這些律師一起拒絕的原因——


    不是輿論,也不是金錢,而是有人在背後警告了他們。


    “你是誰,怎麽在這?”


    律師和女職員話說到一半,這才發現角落裏,竟然窩著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小姑娘。


    他們都不由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她聽見了沒有。


    “我尿急。”


    江盡染眨了眨眼睛,用她那張可愛的臉,冷靜平淡地吐出這三個字來。


    “叔叔阿姨,你們這裏有廁所嗎?”


    聽到這裏,律師和女職員不由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個不諳世事,癡癡傻傻的小朋友,那估計連他們的對話都聽不懂。


    女職員張了張嘴,正想告訴江盡染,律所的廁所不對外開放。


    就在這時——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透明的玻璃大門被人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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