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之後,傅倬衍原本是要去找明渙的。


    可他臉上青紫一片,雖然說是明渙打的,但是實在難看,所以傅倬衍最後還是回了奚亭。


    等臉上的傷消下去後再去找明渙吧。


    “告訴明渙,剩下的錢我不要了,之前的也退回去。”洗完澡第一件事就是給秘書打電話。


    秘書對傅倬衍的做法表示不理解,但還是去照做了。


    躺在床上的明渙也收到了財務的消息。


    “交給我。”給財務發完消息,明渙又點開了傅倬衍的電話。


    傅倬衍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能接到明渙的電話,興奮地坐了起來。


    “喂?”腦海裏浮現出唐琛的話,傅倬衍拿著手機,明渙能給他打電話就說明還是在意他的。


    隻是鬧個小脾氣而已。


    哄哄就好了不是嗎?


    “傅倬衍,你這是什麽意思?”明渙的語氣說不上友好。


    傅倬衍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明渙在說什麽,“本來就不想要你的錢。”


    “給你的就是你的,你不欠我什麽,不用給我。”傅倬衍解釋道。


    他還想說什麽,但聽筒那頭傳來了冷笑。


    “傅總啊,您還是收著吧,我可不想某一天你忽然又說我欠了你的。”


    “不會的。”傅倬衍有些無措,“明渙,你跟我說,你為什麽生氣,我能改的好不好?”


    “沒必要鬧得太難看,見好就收。”傅倬衍耐心即將告罄。


    “的確沒必要鬧得太難看。”明渙說,“傅總不用把錢退回來,該給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少。”


    說完,明渙直接掛斷了電話。


    原本的錢是夠還傅倬衍的,但後來提出的那些,以明渙現在的實力還有點差距。


    原本想要等著這部劇的片酬下來再給傅倬衍的,但他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聽到傅倬衍的聲音。


    猶豫了將近一個小時,明渙最後點開了左奕清的聊天框。


    視線移向牆上的掛鍾,明渙又放下了手機。


    時間不早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嗡嗡——”


    剛放下的手機亮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左奕清的電話。


    “喂,左老板。”


    “嗯。”


    “怎麽還不睡?”明渙靠在枕頭上,眯著眼睛望著虛無。


    那頭的左奕清笑了一聲,“這不是看明小朋友似乎有話要對我說嗎?”


    “嗯?”明渙疑惑。


    “剛剛看你的對話框裏一直在輸入,等了半天,還以為你在寫什麽小作文,結果什麽都沒發過來。”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你想發什麽?”剛剛左奕清沒怎麽說話,現在說了一長串,讓人聽出了濃重的鼻音。


    似乎是剛剛睡了一覺醒過來又睡不著的樣子。


    明渙也跟著笑了一聲,“的確是有話要說,我以為你休息了,等著明天再聯係你。”


    “現在可以說。”左奕清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上去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下了床,還能聽到他的腳步聲。


    似乎是在下樓。


    哦,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想和你借點錢。”明渙也坐直了身子,握著手機的手指有些出汗。


    明渙沒怎麽和人借過錢,之前某一次的經曆不太好,所以在說出借錢這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地拒絕緊張。


    “可能不止一點點。”明渙喉頭上下滾動,補充道。


    那頭的左奕清噠地一聲將杯子放到了桌麵上,“嗯,要多少你說就行。”


    “左老板呢,沒什麽優點,就是錢多。”


    “多借點,慢慢還,以此來維持咱們微弱的友情。”


    “畢竟你要是欠多了,以後要是想跑去哪兒都得和我這個債主報備一下。”


    喝了水之後,左奕清的嗓音沒那麽沙啞,恢複了一貫的悅耳柔和。


    帶著笑的話語像是在調侃,又像是在安撫,將明渙心裏的焦慮和不安統統壓了下去。


    “謝謝左老板。”明渙垂著眸,握緊了手機。


    “你就不怕我卷錢跑了嗎?”


    “怕什麽?”左奕清悶聲一笑,“能跑到哪裏去?”


    “那你不怕我還不出來嗎?”明渙又問。


    “那怎麽辦?”左奕清又往樓梯上走,似乎是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以明渙對左奕清的了解,對方多半又是要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來讓他放輕鬆。


    “那就隻能讓明大影帝給我打工了,正好我開了個娛樂公司。”果不其然,左奕清還是那副懶散的姿態。


    “我會努力賺錢還給你的。”明渙收起了笑,十分堅定地保證。


    在明渙看不到的地方,左奕清點了點頭,嘴角勾著的笑意卻未曾下去,“可以啊。”


    兩人漫無邊際地聊著,聽著左奕清的聲音,明渙也慢慢有了些睡意,左奕清這才掛了電話。


    和很多年輕人不一樣,左奕清從小就睡得早。


    他母親不怎麽讓他熬夜,年複一年,早睡成了習慣。


    今晚也是一樣,左奕清很早便睡了,並且進入了夢鄉。


    他不常做夢,可今晚的夢卻格外紛繁複雜。


    有他母親,還有明渙……


    醒來的時候左奕清也記不得夢見了什麽,隻知道最後一個鏡頭似乎是夢到了明渙。


    從夢中緩過神來,左奕清摸到了自己滿臉的淚水。


    那一刻,左奕清的靈魂叫囂著,從屋子裏跑出去,去找明渙。


    他想要見明渙。


    可他和明渙相識不久,大半夜找人實在有些冒昧。


    當他點開微信的時候,碰巧看到明渙那頭正在輸入中,左奕清浮躁的心也跟著沉靜了下來。


    雖然明渙什麽都沒給他發,但左奕清還是撥了電話過去。


    還好,打過去了。


    聽著明渙那個語氣,要是今晚自己不主動問,說不定明天一早醒來,明渙就放棄了和他借錢的念頭。


    要是到時候再去找上傅倬衍,那又該如何是好?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明渙的聲音之後,左奕清的心髒平複了下來。


    但他還是睡不著。


    於是常年早睡早起的左老板連夜拿上車鑰匙,開了三個小時的車來到了自己母親的墓碑前。


    當年母親去世之後,外公外婆都搬到了國外,原本左奕清和寧家是住在一起的。


    那個時候他也不姓左,後來才改了姓氏,跟著外公外婆去了國外。


    此刻站在母親的墓碑前,左奕清感受著山間的冷風,忽然很想掉眼淚。


    “媽,我遇到了一件事。”


    “想和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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