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叫盧澤,似乎已經在附近蹲守了很長時間。”警察對傅倬衍解釋道,“他和這位明先生之前有過什麽糾葛嗎?”


    “盧澤……我不知道,先去找人。”傅倬衍冷著臉站了起來。


    一旁的秘書目光落在監控上,喊了一聲傅倬衍。


    “傅總,盧澤要找的人,可能是您。”小聶戰戰兢兢地說。


    聞言,警察和傅倬衍都看向了小聶。


    “具體是什麽情況?”警察追著小聶詢問。


    小聶看了傅倬衍一眼,對方明顯是沒印象了。


    “之前公司出了件事,和盧澤有關,隻是後麵這個人跑了,一直找不到他……”


    小聶解釋著,傅倬衍便想起來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公司的事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傷害到明渙。


    記完小聶說的話,警察又和傅倬衍核實了一下,確認盧澤的目標就是傅倬衍。


    隻是當他來到別墅的時候,卻隻有明渙一個人。


    看著傅倬衍著急得想要衝出去找人的樣子,警察歎了口氣。


    “盧澤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但這位明先生的……還沒找到。”


    “屍體?”傅倬衍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漆黑的眸子一轉不轉地看著警員。


    壓迫感瞬間襲來,警員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來到現場之前,我們已經在路上打撈到了盧澤的屍體。”


    “這次行動的不止盧澤一個人。”


    “他雇了個開船的師傅,似乎在帶走明先生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財物。”


    “盧澤和開船師傅分贓不均,在船上起了衝突,船體撞上礁石,當場爆炸,那位開船師傅的屍體還沒全部撈起來。”


    警員的話像是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傅倬衍的太陽穴上。


    他的目光落在警員一張一合的嘴唇上,許久才沙啞著嗓子開口。


    “我不關心他們。”


    “你隻用告訴我,明渙呢?”傅倬衍越說喘息越濃重,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間染上了血一般的紅色,像是一隻暴怒邊緣的野獸。


    “我的明渙呢?走之前他還好好的……”


    “傅總,您冷靜一下。”小聶快速上前攔住傅倬衍。


    剛剛警員在詢問盧澤的事情的時候,就問過小聶,明渙的手腳是被鐵鏈鎖著的,傅倬衍是不是在違背他人意願的情況下將明渙監禁了起來。


    小聶可嚇壞了,立馬澄清兩人是情侶,並不是在傷害明渙。


    要是現在傅倬衍一個衝動對警察動手,那明渙還沒找到,傅倬衍就要先一步進去了。


    “目前我們還在搜索明先生的蹤跡。”警員也看出傅倬衍情緒不是很穩定,帶著人往海灘上走。


    “我們懷疑明先生可能沒跟著盧澤上船,別墅後方有一攤血跡,雖然化驗結果還沒出來,但我們初步判斷應該是明先生的。”


    “他可能是在中途醒來,自己逃走了。”


    “隻是……”說著,警員看了一眼傅倬衍的臉,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傅倬衍的臉色又變了,沒有了剛剛的暴躁和憤怒,倒像是沒聽懂他的話,呆滯著。


    “隻是,島上沒有找到明先生,不排除有跳海逃跑的可能性。”


    警員話還沒說完,便察覺有一雙陰冷的目光掃到了自己身上。


    猛一抬頭,便對上了傅倬衍那雙黑沉如墨的眼睛。


    他居然下意識想要往後退,逃出這個人的視線範圍。


    “不可能。”傅倬衍沒有攻擊任何人,隻是冷冷地說,“他不可能跳海,一定能找到他的。”


    從小聶這裏了解了明渙情緒不太好,並且精神狀態不穩定的警員剛想要說什麽,卻被自己的上司給攔住了。


    上司上前一步,“我們會盡力搜救的。”


    傅倬衍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跟著警員去看疑似出現明渙血跡的地方。


    自以為做好心理準備,覺得明渙不會出事的傅倬衍,在看到地上拖了一路的血跡時,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他的心髒像是忽然被人吊了起來,高高懸著,又急速下落,落到一片荊棘林中,紮得血肉模糊。


    刺眼的血跡像是要戳破傅倬衍的眼球。


    這條路……


    傅倬衍粗喘著氣,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


    “傅總。”小聶看傅倬衍在見到血跡時險些崩潰的模樣,心道不好,立馬上前將人扶住。


    可傅倬衍卻推開了他。


    此刻站在血跡的開端,傅倬衍周圍是狂亂的海風。


    往日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發絲,此刻被風吹得張牙舞爪。


    “明渙……”傅倬衍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沙啞的嗓音像是吞了沙子。


    那天晚上,明渙半夜起來,當著他的麵,險些就從這裏跳了下去。


    血跡一路蔓延到崖邊,傅倬衍抬腳往前走。


    寒風越加肅冷,吹得傅倬衍渾身發僵。


    “找,必須找到。”傅倬衍對小聶下令。


    小聶看著那劇烈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小心翼翼地問,“聯係打撈團隊嗎?”


    看著監控裏明渙的狀態,又看看這個懸崖的高度,小聶覺得明渙生還的可能幾近於無。


    “他還活著。”傅倬衍忽然扭頭看向小聶,倔強地糾正道,“救援知道嗎?”


    說這話的傅倬衍似乎沒有了剛剛看見血跡時的狼狽,依舊挺直了腰,高傲得像一隻天鵝。


    可小聶卻更加擔心和害怕。


    如果明渙是以屍體的形式被打撈上來的,傅倬衍絕對是要發瘋的,小聶心想。


    既然傅倬衍這麽說了,那小聶也隻能按照傅倬衍說的去找人。


    警察那邊還在尋找,小聶也打電話聯係人幫忙尋找。


    “他不會跳海的。”


    掛完電話轉身的時候,小聶聽到傅倬衍說了這麽一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傅倬衍這麽篤定,不過傅倬衍做事一向有把握,即使小聶自己覺得明渙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在搖擺之後選擇相信傅倬衍。


    明渙會沒事的,小聶想。


    “傅總,你要不要處理一下身上的傷。”救援隊和打撈隊都在工作,小聶看傅倬衍沒走,也跟著一起尋找。


    傅倬衍之前就受了傷,現在被海風一吹,整個人蒼白得可怕。


    “不用。”傅倬衍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出原來是多麽優越的嗓音。


    他在發燒,胃部也在絞痛,反胃的感覺一下一下揪著他的心髒走,血腥味在嘴裏和喉管裏蔓延開。


    寒風刮在臉上,時間一點點過去,依舊沒有找到明渙絲毫的蹤影。


    他不是篤定明渙不會跳海。


    他是害怕明渙真的跳海了。


    因為明渙不會遊泳,更何況這附近的海水深,到處都是暗礁。


    他不得不堅信明渙沒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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