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新生午飯,因為蘭奇·阿卜卜的陡然瘋狂和突然的暈厥而陷入了混亂。


    整頓飯戛然而止。


    學院需要負責安撫新生,而更多實權教授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學院醫務室的心理診療室中。


    畢業於日本帝國大學心理學學士學位的富山雅史醫生帶著溫和的笑容,與坐在自己對麵冷靜而淡然的s級對視著。


    “路明非,你從今天之前並不認識蘭奇,對麽?”


    “是的。”即便是第七次被不同人的問起同樣的問題,路明非也依舊很有耐心的點頭,平淡的回應,“在今天之前,我並不認認識蘭奇·阿卜卜。”


    “那您能解釋,為什麽蘭奇·阿卜卜認識你麽?”


    “要我解釋,我能說出很多解釋,我是守夜人論壇的常客,我的資料在論壇裏是完全公開的,任何人都有資格查看,但如果從蘭奇的角度解釋,我給不出任何答案,那隻有他自己能回答。”


    “你很冷靜。”


    “因為蘭奇還沒死,他的言靈是先知,教授比我更了解所謂言靈的力量,蘭奇能給出一個令所有人信服的解釋,這不需要我多做發言。”


    “你與此事無關?”


    “或許吧,但蘭奇很明顯因為我的回應才突然點燃了黃金瞳,我相信我的回答與他的狀態有一些關聯,但這其中的關聯你,或者我,甚至讓蘭奇之外的任何人來回答,都隻能得到似是而非的答案。”


    路明非淡然的看著富山雅史,“隻有蘭奇·阿卜卜自己才能給出答案。”


    “我相信.......”富山雅史的話語頓了一下,才輕輕的歎了口氣,“你是無辜的。”


    “我該感謝您的信任麽。”路明非笑了一聲。


    “不需要,你確信你是無辜的。”富山雅史也笑著回應,“而就如你說的,隻有蘭奇才能給我們所有人一個答案。”


    “嗯。”路明非點了點頭,“那麽我可以離開了麽?”


    “請便,但請你不要離開學院醫務室,目前執行部已經控製了學院的醫務室大樓,也請你理解,這不僅是應對你的異常,蘭奇也有足夠的異常,他的言靈和血統突破了副校長的煉金矩陣和言靈·戒律,他也不正常。”


    “把兩個炸彈塞進一棟樓裏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路明非留下了這麽一句話,起身離開了心理診療室,推門而出,零和古德裏安教授,包括芬格爾都在大門外等待著。


    更遠處,眉頭緊蹙的楚子航,以及滿心憂慮的蘇茜,包括跟隨著二人趕來醫務室的獅心會成員們,都被學院執行部的專員給攔在了過道的遠處,無法靠近。


    “明非。”古德裏安滿心憂慮的看著推門而出的路明非,“蘭奇的事到底是.......”


    “抱歉,教授,我也不清楚。”路明非微微歎了口氣,“在我的視角裏,蘭奇隻是問了我在靈視中看到的景象,我給了他回答,他就變成那樣了。”


    古德裏安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難言的歎了口氣。


    “一切隻能等蘭奇醒來之後才能理清了。”芬格爾歎了口氣,“但他的問題也不小,他的言靈和血統直接突破了副校長的言靈·戒律和煉金矩陣,他有可能會因此被判定為危險血統。”


    “危險血統?”路明非挑眉。


    古德裏安又一次深深的歎了口氣,穿著不合身衣物的古德裏安走到了過道上的椅子上坐下,憂心忡忡,雙手的十根手指攪在了一起。


    路明非的目光看了一眼古德裏安,視線收回,看向了八年級師兄。


    芬格爾卻也隻是沉默的對著路明非搖了搖頭。


    路明非沉吟了片許,目光轉向了身旁的零,“看起今晚的舞會我們要缺席了。”


    零抬起目光。


    女孩原本冰藍色的瞳孔,在過道射燈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翠顏色,零對於路明非道歉,也隻是淡淡的搖頭,“等諾頓公館裝修完,獅心會或許也會舉辦舞會,沒關係的。”


    “我會跟師兄提議的。”路明非笑了笑。


    零楞了一下,她想露出一個笑容給路明非一個回應,但她卻笑不出來,隻有滿心沉重,最終隻能點頭回應。


    就在氣氛一片凝重的情況下,一位執行部專員猛地推開了蘭奇·阿卜卜所在的病房,這位看起來三十來歲的黑人壯漢在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的瞬間,動起了自己厚厚的暗紅色嘴唇,“蘭奇·阿卜卜清醒過來了,他要求見執行部部長!他有重要消息,快通知施耐德部長!”


    黑人壯漢說完了這句話,眼見執行部的成員快步下樓去了,他微微呼了口氣,目光轉向了目前身上還有謎團的s級,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路明非那邊一眾人微微頷首,沒說一句話,就推門回到病房裏去了。


    這是一個良好的信號,讓所有心係這件事的人都悄然的鬆了口氣,唯獨路明非,沒有。


    他始終記得蘭奇在昏迷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融化的鐵水包裹著你們,您站立在一根長棍上,與一個坐在巨大王座上的黑影對峙著.......】


    【那是《冰海殘卷》中所記載的龍,灰之王!】


    路明非環抱著雙臂,目送著執行部的部長馮·施耐德很快在執行部的陪同下,坐著輪椅,在眾多人的目送下,進入了蘭奇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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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奇·阿卜卜,你清醒之後第一時間就要見我,理由是?”


    “施耐德部長,長江,長江上的專員,他們不能下潛!絕對不能!”病床上,臉色慘白,黑眼圈重的好似十天沒睡過覺的蘭奇·阿卜卜掙紮著從病床上坐起身來,“他們會死的!會死在長江下!”


    施耐德臉色一變,他死死的盯著蘭奇,“你知道什麽?”


    “我夢見了,半朽的世界樹徽記,一男一女,男的會死在水下,女的會死在上浮的過程中,會被那個迷宮裏鑽出來的龍吞噬掉!部長!他們會死!你必須阻止他們下潛!”


    “......”施耐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們已經下潛了,就在你昏迷的時候。”


    蘭奇原本慘白的臉色愈發蒼白。


    他嘴唇顫抖了片刻,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施耐德,“還有救...他們還有救...路明非!”


    “他不能缺席,他絕對不能缺席。”


    “教授!”


    蘭奇那泛著淡淡金光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施耐德,“我的昏迷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你必須立刻召集所有a級以上血統的學生到圖書館待命,路明非是必須的!”


    “.......”


    “水下的專員,他們會被困住,隻要有路明非,他們就有存活的幾率!”


    “而且校長也在!”


    “校長能救他們!”


    施耐德沉默了片刻,他沉默的搖了搖頭。


    “執行部有執行部的規矩。”施耐德嘶啞沉默的聲音,讓蘭奇幾乎停滯了呼吸。


    蘭奇·阿卜卜死死的盯著施耐德。


    此刻,這位新生,難以相信,這居然是卡塞爾學院執行部部長口中道出的話語。


    而就在這瞬間。


    門外,幾聲痛呼和陡然的喧鬧傳入了施耐德的耳中。


    房間內,一臉嚴肅的黑人壯漢也下意識磚頭看向了病房大門的方向。


    下一秒。


    一隻腳,踹飛了醫務室的大門。


    耳聽怒告訴路明非,他該出場了。


    黑人壯漢下意識的躲閃,看著那扇沉重的鐵門被一腳踢得嵌進了牆壁裏,咽了口唾沫,渾身僵硬。


    而門口的路明非,輕輕的扭著脖頸,在病房外正午陽光的照耀下,一步踏入了病房裏。


    “我聽說......有人似乎需要我?”


    路明非臉上帶著凶狠的笑意,他背上架著終於展露出燦銀光芒的鐵杆兵,伴隨著他走入了病房中。


    被架在路明非肩上的鐵杆兵觸碰到門框,好似隨意的戳爛了一塊豆腐一樣,將鋁合金的門框,包括固定門框的磚牆,輕巧的碰個稀爛。


    “施耐德教授。”


    路明非背架鐵杆兵,緩緩的走進了病房裏。


    “我敬你是學院的教授,而且還幫過我,您理應是識大體的人,我和蘭奇,此刻就算有再多的嫌疑,但我們兩個人,怎麽都比不上兩條人命大。”


    “你覺得呢?”


    施耐德看著凶相畢露的路明非,沉默了片刻。


    無奈的歎了口氣。


    “紐約行動的時候,我以為你是比較懂變通的人。”


    “怎麽這種時候,就忍不了三秒鍾呢。”


    路明非嗤笑了一聲,“願不願意忍,得看我心情,我的耐心有限,同樣的話被問了七八次,怎麽都不耐煩了。”


    輪椅上的施耐德深深的看了路明非片刻,才轉頭,看向了病床上的蘭奇,“你願意為你說的話負責麽?”


    蘭奇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路明非。


    路明非也隻是咧嘴笑了一聲,看著蘭奇挑眉,“老子都不怕,你怕什麽?天塌下來也是老子幫你頂。”


    蘭奇展露出一個笑容,目光轉向馮·施耐德,用力的點頭,“我願意。”


    “很好。”


    施耐德抬起目光,看向了病房裏坐立不安的黑人執行部專員,“通知下去,召集全校a級血統以上的專員,到圖書館集合。”


    “我們或許很快就會需要他們的力量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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