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風的水晶卡並沒有遭受意料之中的慘重損失,因為當羿風被魔導師硬拽到飯堂以後,恰巧遇見了正被一群貴族子弟圍著大獻殷勤的新月。


    看到羿風和暗夜跟在德嘉溟身後一起出現,新月的眼睛一亮,站起身使勁招著手大喊起來:“羿風,你們也吃晚飯麽?到這邊來,今天我請客!”


    羿風還在猶豫是否過去,不良魔導師已經大踏步的迎了上去:“新月,你昨天的表現實在太精彩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道賀呢。”


    新月笑盈盈的側著頭,帶著幾分嬌嗔和嫵媚:“應該是我好好謝謝魔導師大人才對。沒有您的安排我哪能在那樣莊重的場合一展歌喉,所以今天就算我擺感恩宴吧,您喜歡吃什麽盡管點,不必客氣。”


    圍在新月身旁的那些貴族子弟們主要分為兩派,一邊是支持安嶽伯爵的新貴少年,一邊卻以摩修侯爵為首的貴族後裔,還有一些散在的小貴族,這時早被擠到人群的最外圍,羿風一眼就看見塞加洛子爵鬱鬱寡歡的站在遠處。


    “難得魔導師大人大駕光臨,是我們貴族的榮耀,怎麽敢勞駕新月公主破費?不如這一頓就由我來作東,正好飯堂今天不僅有剛剛運到的‘龍翔九天’,還有來自逖瑪皇朝的深海魚娘蚌和天龍王國的水晶聖女果,還請魔導師大人笑納。”世襲的侯爵摩修;安德列是聖德帝國出名的花花公子,仗著顯赫的家世和俊俏的外表騙走了無數女孩子的芳心。從第一次見到新月,就被她與眾不同的獨特氣質所吸引,這時豈肯放過如此大好的獻殷勤機會,立刻搶先表示自己的熱心。


    安越伯爵的父親則是出身平民,在颯戈魔武學院習得一身出眾功夫,機緣巧合下不僅成為一名騎士,還迎娶了當今皇帝陛下的堂妹霽妲公主,藉著平定邊疆叛亂一躍成為當朝炙手可熱的軍界紅人,被加封為安吉親王。因為皇帝陛下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一直和霽妲公主感情很好,愛屋及烏,先後冊封公主的兩位兒子為公爵和伯爵,這種偏愛導致安越伯爵和他的兄長安嘉公爵都有一種過人的優越感。


    可是在世襲的貴族世家眼中,安吉親王一家都不過是剛洗淨腳底板泥巴的鄉巴佬,所以安越伯爵和摩修侯爵明裏暗中都在爭鬥不休。這時候哪裏肯讓摩修侯爵獨出風頭,也熱情的迎上來,露出滿臉仰慕之情:“魔導師大人,我哥哥安嘉公爵是您的魔法學徒,我常常聽他提起您的大名,今天有幸和您同桌共餐,是我無上的榮耀,正好我這裏有陛下賞賜的禦酒,也是海外藩國進貢的上等佳釀,請魔導師大人一定要賞光。”


    不在乎這些爭著請客的貴族子弟的真實用心,德嘉溟的眼睛已經笑得眯成了兩條縫,他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我正是聽聞魚娘蚌的美名來的,要是再有龍翔九天和海外美酒助興,一定可以好好飽飽口福了。”


    看到一下子來了這麽多貴客,飯堂的侍應生連忙招呼大家坐下,爵位較高的貴族們圍在魔導師和新月身邊坐下,其他那些地位低些的貴族隻好另坐一桌,在不遠處眼巴巴的望著新月。托新月的福,不僅羿風和暗夜在主桌上占了一席之地,就連塞加洛子爵也被新月招呼在身旁坐下,引來了一片嫉妒和仇視的目光,不過受寵若驚的子爵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引起了公憤,隻顧癡癡的望著自己心中的女神。


    趁著不良魔導師的手指在菜譜上尋找價格最昂貴的菜肴的機會,羿風仔細打量著整個飯堂的布局,雖然並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吃飯,但是桌子上這些名貴的水晶器皿卻是他第一次見到的。


    在細細研究過飯堂的每個角落以後,羿風才發現原來雖然颯戈魔武學院對外宣稱對各個階層的學員一視同仁,其實不僅從住宿的宿舍樓可以看出端倪,就連這所寬敞、一通到底的飯堂也大有文章。


    雖然不論是青龍班的皇室成員或玄武班的最底層平民都可以在同一所飯堂就餐,但是待遇卻大大不同,那些普通的平民學員能夠進入颯戈魔武學院學習就已經心滿意足,半夜裏躲進被窩偷著笑了,哪有閑錢在飯堂大肆揮霍?一般都是點一份簡便的快餐躲在角落裏或帶回宿舍解決,哪能像這些被父輩寵壞的紈絝子弟如此奢侈浪費?


    不過想想看也知道,一杯‘龍翔九天’的價格就足夠普通人家吃上一年的牛肉,除了這些貴族還能有誰能買的起?而且就算你有錢,有些東西飯堂也不見得肯賣給你,像深海魚娘蚌這種名貴菜肴就隻有顯赫家世的貴族才有資格點,不過德嘉溟作為整個大陸不足十名的魔導師之一,卻不受此限製。


    此時隨著德嘉溟的手指落下,侍應生一道道的大聲向後堂報上菜肴的名稱,隻聽得那些千奇百怪的菜名,羿風就忍不住悄悄摸摸自己的口袋,慶幸今天另有他人結帳。


    牆角的那些平民學員原本是為了多看新月幾眼才磨磨蹭蹭不肯離去,這時聽到那一道道平日聞所未聞的菜名,都瞪圓了眼睛,再等到那些香氣四溢、色澤誘人的佳肴端上飯桌,就隻聽到牆角傳來一陣陣咽口水的聲音,原本覺得新月實在秀色可餐的學員現在眼中就隻剩下那紅通通的四節蝦、羊脂玉般細膩光潔的魚娘蚌、青翠透徹的月亮竹和聞名天下的‘龍翔九天’。


    許多學員對著那一桌子的美食在心底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自己也要成為這樣的貴族,吃遍天下所有的美食,而且吃一半,倒一半。結果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成為以後平民學員拚命修煉的動力來源,這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主桌上的那些貴族對這些美味早已習以為常,雖然對於魔導師大人一下點了如此多的菜肴有些吃驚,卻並不心疼,隻在心裏盤算著等酒席結束如何能第一個結帳,在討好美人的同時,最好也能博得魔導師大人的好感,說不定會教自己一招半勢,再不然,能夠邀請魔導師大人同桌進餐說出去也能給自己添幾分光彩。


    不過讓在座的貴族們大為吃驚的是雖然德嘉溟點了那麽多的菜肴,桌子上的紅玉盤子還是很快變空,一盤盤被撤了下去。大家仔細觀察魔導師大人,雖然隻見他吃的很沒形象,但也不至於能吃空整個飯桌。而新月在來到聖德華城以後天天大吃特吃,吃相已經文雅多了,也擺脫了‘飯桶’的嫌疑。


    結果大家的眼光巡視整個飯桌,也沒發現造成桌上十盤九空的罪魁禍首。


    對於聖德帝國的貴族而言,餐桌上的盤子剩下的太少、盤子裏的菜下去的太快,都是很丟麵子的事,於是安越伯爵和摩修侯爵不約而同的大聲招呼侍應生再上菜。隻有羿風注意到新月以極快的速度不停的把一些植物類食物丟入虛空之中,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是給藏在異次元空間袋裏的多多西茜吃的。


    唯一讓羿風想不到的是小迷幻妖精的飯量如此驚人,直到主桌上撤下去的空盤子已經比別的桌子上多三倍新月才停著不動,讓那些菜盤在桌子上堆積如山,使愛麵子的安越伯爵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摩修侯爵的臉色卻變得慘白,他已經可以預料到明天在貴族圈子裏會流傳自己是如何的能吃。


    拍拍自己的肚皮,新月露出滿意的可愛笑容,安越伯爵和摩修侯爵立刻搶著跑去款台結帳,不過讓摩修侯爵大為吃驚的是安越伯爵隻是象征性的推讓了一下,就撤了回來,直到水晶卡被收銀小姐毫不客氣的劃走了一大筆金額,摩修侯爵才反應過來安越的險惡用心,一想到那些貴族小姐會在背後指著自己說那是飯桶,他就傷心欲絕。


    安越伯爵臉上流露著真誠的笑容,一邊恭維摩修侯爵如何大方,盛情款待大家,使自己等人吃的如何盡興,一邊在心裏笑開了花。


    想當年他和摩修侯爵在魔法用品拍賣會上為了一件魔法手套發生爭執,互相抬價,雖然那副手套隻是做工比較精致,並沒有什麽特別出眾的地方,但是為了較勁他們把它抬到了開價百倍以上的價格。最可恨的是,當自己開出一萬六千金幣的天價以後,摩修侯爵卻笑吟吟的不再跟價,雖然他最後買到了那副手套,可是不僅損失了兩個月的生活費,更被摩修侯爵在背後糟蹋為暴發戶,沒有眼光,花那麽多錢買了一個廢品,一時成為了上流社會的笑談。


    結果顏麵受損的安吉親王大發雷霆,半年沒有給他零花錢,要不是靠哥哥救濟,他連王府大門都不敢出。那副惹事的魔法手套,雖然因此價值萬金,卻沒有逃過被暴怒中的安越撕成碎片的結局,而對摩修家族的仇恨也深埋在了安越伯爵的心底。


    這一次終於能夠借機給予自己的仇敵一次回報,雖然對安越伯爵心底的仇恨而言還遠遠不夠,但是看到對手勉強維持笑容的臉上有些發青的膚色,實在不能不讓他忍不住開懷大笑。


    酒足飯飽,德嘉溟打著飽嗝也斜著眼睛提議道:“新月,難得大家都這麽高興,不如你為我們高歌一曲,讓今夜更無遺憾。”


    新月翻了魔導師一眼,氣鼓鼓的說:“你以為我是陪酒女郎啊,為什麽要討你們歡心?”


    其實德嘉溟的話一出口,立刻引起了飯桌上、牆角裏、甚至飯堂服務人員的共鳴,所有人都希望再次聽到新月那如同天籟般動聽的歌喉,但是新月如此回答以後,卻沒有人敢對魔導師表示聲援,生怕因此導致“仙音神女”的惡感。


    德嘉溟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繼續糾纏不清:“話可不能這麽說,誰不知道你是來自文明大陸的新月公主,就連皇帝陛下都親自召見了你,我們這些老百姓哪敢對你有一絲不敬?實在是你的歌聲太美了,昨天晚上我還沉浸在那優美的旋律裏無法入睡,如果今天能再次聽到你那來自仙界的歌聲,不僅是我,就是在座的各位也一定會感覺三生有幸。”


    新月得到魔導師如此盛情的誇讚,心裏得意極了,再看看周圍那些渴望的眼睛,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示對魔導師的支持,但是那灼熱的眼神卻表露出對自己瘋狂的崇拜,不由沾沾自喜起來:“好吧,我就為大家唱一首在文明大陸流傳的情歌吧。”


    站在飯堂正中,新月輕輕闔上了眼簾,似乎在回想著什麽,寬敞的大廳裏一片寂靜,就連羿風都很好奇新月這次會剽竊誰的作品?


    “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


    慢慢地綻放她留給我的情懷,


    春天的手呀翻閱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思量該不該將她輕輕地摘。


    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


    慢慢地燃燒她不承認的情懷,


    清風的手呀試探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猶豫該不該將她輕輕地摘。”


    當新月甜美優美的歌喉輕輕飄蕩在大廳的空氣中,羿風不得不承認她選的這首歌的確十分適合她來演唱,她將歌詞中那種少女的羞澀和患得患失用嗓音演繹得淋漓盡致,使聽到她的歌聲的每個人都為之蕩氣回腸。


    “怎麽舍得如此接受你的愛,


    從來喜歡都會被愛成悲哀,


    怎麽舍得如此攬你入胸懷,


    當我越是深愛脾氣就會越壞。


    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


    慢慢地同時凋零同時盛開,


    愛情的手呀撫過她的等待,


    我在暗暗惆悵竟不曾將她輕輕地摘。”


    歌聲一轉,新月的嗓音中充滿了悲傷和惆悵,使每個人似乎都看到了那朵嬌豔的玫瑰花,無聲無息的在角落裏悄悄的綻放,又一點點寂寞的凋零在無人采摘的孤獨中。


    新月夾雜著精法的歌聲如微風扶過水麵,引起人們心靈的震撼,如同投入心湖的一片樹葉,蕩起一陣陣漣漪。


    一片寂靜中,羿風喃喃的念道:“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德嘉溟聽了羿風念的這首詩不由渾身一震,口中輕輕重複著最後兩句:“花開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整個人似乎都癡了。


    “好,不知羿風學員的這首詩是你自己做的麽?”摩修侯爵首先拍手稱好。


    新月顯然是氣羿風搶了自己的風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淺笑盈然的解釋道:“這是我們大陸的一名奇女子所做的詩詞,在民間廣為流傳,也是我剛剛唱的那首歌的另一種演繹。”


    羿風其實隻是在那時忽然有感而發,並不是想要喧賓奪主,這時連忙低下頭躲避周圍人好奇探詢的目光。


    不過羿風的這番表現並沒有被太多人留意,尤其離得稍遠一些的人壓根就沒有聽到他說的是什麽話,所以當新月回眸一笑,立刻就醉倒了飯堂上的大多數男士,在新月被圍在人群中容光煥發的微笑之際,德嘉溟早己飄然不見,羿風也拉著暗夜悄悄退場,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出飯堂,羿風嗅著空氣中微微的青草的氣息,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回頭望向暗夜:“對了,魔導師教會你暗黑魔法的冥想術了麽?要不要你再帶饕餮回宿舍一起修煉?”


    暗夜靜靜的向前走著,過了一會淡淡的回答道:“不必了,我畢竟不是它的契約主人,沒有辦法通過它來和周圍的暗元素溝通。”


    羿風抱歉的撓撓頭:“對不起,我當時不知道饕餮是暗黑屬性的幻獸,而且比較適合你。”


    “這不能怪你。”暗夜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類有這樣的耐心回答問題:“如果是我遇上那個幻獸商人,我也沒有六百個金幣買它。”


    暗夜雖然再也沒有和羿風說什麽,可是羿風可以感覺到,在半精靈那冰冷的麵具後,他那孤獨而脆弱的世界在對自己慢慢的敞開。


    一走回寢室,安和奧斯汀正坐在客廳裏說著什麽,安那一向平和的臉上透露著苦惱的神情,看到羿風和暗夜聯決走入,奧斯汀丟下安,迅速的撲了上來:“魔導師送給你們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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