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下來幹什麽?”


    “畫下來天天看呀——”他聲明說“你要是覺得不好就算了。”


    “我沒覺得不好但是你不用畫的呀我可以——天天給你看。”


    “我還是想畫下來——”


    第二天他回病房拿了筆和紙來讓她披著被子斜躺在床上他看幾眼就讓她躺被子裏去然後他就畫一陣畫完再看再畫。他很快就畫了一張她看了看覺得雖然隻是大致輪廓看上去還挺像的。


    她囑咐說:“你不要給別人看讓人知道會把你當流氓抓起來的。”


    他笑了一下:“我怎麽會舍得給別人看?”


    那天他讓她別穿衣服就呆在被子裏。他跑出去倒痰盂又跑回來拿臉盆漱口杯打水她洗臉洗口後來又到醫院食堂打飯回來吃。她就披件衣服坐在被子裏吃吃完又鑽到被子裏去。後來他也脫了衣服上床來兩個人溫存了很久一直到隻剩半小時就沒車到嚴家河了才匆匆穿了衣服跑到車站去坐車。


    現在她回想那一幕知道他那時就做好了離開她、好讓她活下去的準備而她卻錯怪了他他真的是什麽也沒做。


    她太遺憾太後悔了如果她早知道這一點她一定早就跑去找他了。現在離那次相會已經差不多快半年了如果他在那次割手之後就查出了白血病那就已經**個月了也許去年年底他就已經去世了。


    但是他曾經說過“它能這樣就說明我一時還不會死”她想起那一天“它”好像經常就那樣了那是不是說明他還能活很久呢?她又充滿了希望也許他比一般人身體好也許他還活著?


    她一定要找到他哪怕他已經去世了她也要知道他埋在哪裏。如果他沒得病隻是回去照顧他父親即便他已經跟別的人結婚了她也要去看他一眼。不管他究竟是為什麽離開她的她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然她永遠不得安心。


    靜秋能想到的第一個線索就是長芳因為長芳那時是知道老三的真實病情的也許她也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長芳那次說不知道可能是老三囑咐過了現在如果她向長芳保證不會自殺長芳一定會告訴她老三的地址。


    那個星期天靜秋就跑到西村坪去了一趟直接到長芳家去找她。大媽他們見到她都很驚訝也很熱情。長林已經結了婚媳婦是從很遠的一個老山區裏找來的長得挺秀氣兩口子現在住在大媽這邊聽說正在籌備蓋新房子。


    靜秋跟大家打過招呼就跟長芳到她房間說話。


    長芳聽靜秋問起老三很傷感說:“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a省的地址我要是知道我還等到今天?早就跟過去照顧他了。”


    靜秋不相信懇求說:“他那時對誰都沒說他的病情隻對你說了他肯定也把地址告訴你了——”


    長芳說:“他那時並沒有告訴我他得了白血病是他在嚴家河郵局打電話的時候我大哥聽見的。他已經是他們勘探隊第二個得白血病的人了所以他要求總隊派人來調查看看跟他們的工作環境有沒有關係。”


    “那——他走了之後我到中學去找你的時候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你告訴他是從我這裏聽說他得白血病的他就來問我怎麽知道的。我告訴了他他就叫我不要把這些告訴你叫我說是他自己告訴我的。他說幸好他寫給你的那些信你沒收到因為他在信裏告訴了你的他開始怕是這一帶的水土有什麽問題想提醒你——”


    靜秋無力地說:“難怪他後來不把信給我。那到底是不是這一帶水土有問題呢?”


    “應該不是吧兩個得病的都是他們勘探隊的人後來他們勘探隊撤走了——不知道是把活幹完了撤走的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


    “那——老三是跟他們隊一起走的還是——”


    “他年底走的說回a省去了——後來就沒消息了。”


    靜秋決定趁五一勞動節放假的時候到a省去找老三希望還能見上一麵。即使見不到麵了她也希望能到他墳墓上去看看他。她知道她媽媽不會讓她一個人到a省這麽遠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的她又從來沒出過遠門。她想約魏玲一起去但魏玲說五一的時候小肖會回來休假肯定不會放她去a省旅遊。再說到a省的路費也很貴兩個女孩出遠門也很不安全。


    靜秋沒辦法了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己一個人去了。


    她隻知道老三的家在a省的省會B市但她不知道究竟在哪裏。她想既然他父親是軍區司令隻要找到a省軍區了總有辦法找到司令。找到司令了司令的兒子當然是可以找到的了。


    她想好了就去找江老師幫忙買張五一勞動節期間到a省B市的火車票她知道江老師有個學生家長是火車站的能買到票。五一期間鐵路很繁忙自己去車站站隊買票一是沒時間二是可能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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