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莊把時萋安頓到慈幼局後就離開了。


    在登記的時候,時萋在管事填性別時,主動讓對方更正。


    在古代做女子雖辛苦。


    但她畢竟沒有下麵那條東西。


    生活在官府開設的慈幼局裏,早晚會被發現。


    且再過幾年,變聲期和月經都會出現,月事還好,她空間裏有不少衛生巾,但聲音她可不會變音,瞞不了旁人。


    好在這個朝代政策相對不錯。


    登記好後,時萋由李大嬸帶著去她的住處。


    李大嬸是慈幼局雇來的乳婦,除了給嬰兒哺乳外,還負責照顧這裏的其他孩子。


    像她這樣的乳婦一共有三人。


    慈幼局裏尚在喝奶的嬰兒有八個之多。


    幼童少些,有三個女孩和四個男孩。


    幾個孩子年歲都不大,時萋來了之後,她就是年紀最長的那個。


    時萋理所當然的和之前的三個女孩住一間屋。


    這些孩子都在學堂上課,屋舍裏隻有鋪齊疊好的被褥。


    李大嬸把被褥給她鋪好後,抱著一套衣服帶著她去洗澡。


    至於時萋背後的包袱,直接放到了屋裏。


    慈幼局的人都沒打聽過她隨身帶了什麽。


    時萋很是驚異,古代的孤兒院竟然有這條件,福利待遇真是不錯。


    “你還真是個姑娘喲。”


    李大嬸本來是要給她洗澡換衣服的。


    被時萋拒絕了。


    隻是洗到一半,李大嬸還是自顧自的進來給她添水。


    時萋有些許尷尬,沒隱瞞性別果然是對的。


    她估摸就算是男孩,李大嬸也不會忌諱這些,依舊得進來。


    “小時丫頭,用不用我給你搓搓?”


    泡在浴桶裏的時萋挪挪屁股:“那就麻煩李大嬸了。”


    之前可沒有洗澡的條件,天又冷,又沒有浴桶。


    頂多時常擦擦。


    “害羞什麽,有事就直說,和嬸兒不用客氣。”李大嬸擰了條巾帕貼到她的後背。


    其實也沒有那麽難適應,她當主母的時候,洗漱都是丫鬟服侍的。


    主要是這個世界過得太苦了……


    “這套衣服可能有點小了,是素喜的,你來的突然,等過兩日我們給你縫製一套來。”李大嬸抖了抖一套中衣就要給她穿。


    “李大嬸我自己穿。”


    “誒誒,好,你自己來,大姑娘就是不一樣,麵皮薄的咧……”


    目送李大嬸出了屋子。


    時萋把褻衣褻褲塞進空間。


    拿出自己的背心內褲出來套上。


    也不是非要特立獨行。


    衣服是二手的也就罷了,這褻衣褻褲還是二手的。


    保不準也是那叫素喜的。


    穿別人穿過的貼身內褲,她不太能接受。


    沒有那條件也就算了,咱有條件還是得講究些的。


    套上李大嬸準備的中衣和外衫。


    “哎呦,這一洗幹淨就看出來是個女娃了。身上也沒有多髒,怎麽有這麽大的變化呢。”李大嬸絮絮叨叨的抱上她那幾套髒衣服。


    “呀,這裏衣,麵料不錯。”說著用手揉搓了兩把。“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吧?可惜了,遇到那樣的年景,不然也落不到如今這個地步。”


    時萋拽了拽離手腕還有一段距離的袖口沒有答話,多說多錯。


    也沒有必要逢人就給個解釋。


    說一個謊,後頭得用無數個謊來圓,還不如一問三不知的好。


    看時萋不願意多提,李大嬸也沒再追問。


    收拾了沐浴的水桶,就帶著時萋去了學堂。


    之前李大嬸提到的七人都在學堂裏。


    因是年初夏知州上任才設立的機構,講學夫子也是剛剛給幾人開蒙。


    時萋被安排坐到後排,跟著聽了半天的課。


    她聽得認真,但其餘幾個人則不停的回頭打量她。


    惹的夫子不停的拍打戒尺,最後歎息著散了學。


    等夫子背著手離開後。


    幾個孩子一窩蜂的圍到時萋麵前,七嘴八舌打聽。


    隻是沒打聽出時萋什麽事。


    你一言我一語間,時萋把這幾個人的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


    與她認知的稍微有些出入。


    這些孩子並不全是孤兒。


    比如四歲的男童柳柱兒,他家裏還有個爹。


    隻是家裏窮撫養不起,柳柱兒爹又是個懶漢,在娘子死後也依舊如原來一樣不管孩子的吃喝拉撒。


    這才被其他看不過眼的親屬給送了過來。


    還有尚三妮,父母健在隻是把她丟棄之後不知所蹤了,她清楚的記著自己名叫三妮,爹姓尚。


    除了這兩人外,其他的孩子則是父母已亡故,亦或是與家人失散。


    有些因年紀小而失去父母,並不知自己姓甚名誰的。


    到了慈幼局後,統一跟著夏知州姓,比如三個女孩子最小的一個,叫做夏小雨。


    三歲的夏小雨來的時候並不怎麽記事。


    如今更是連父母都忘記了。


    七人裏,年紀最大的就是李大嬸嘴裏的素喜。


    平素喜和時萋一樣,是跟著父母逃亡時走散的。


    他家住囊水縣,離邊境更近一些。


    別的地方可以叫逃荒,而囊水縣的百姓是實實在在的逃亡。


    從囊水縣逃出來,目前還活著的人,十不存一。


    平素喜能撿回一條小命實屬走運。


    他已經七歲了,隻是個頭不高,和時萋站一塊比她要矮上一頭還多。


    隻因給孩子做衣服都會往大了做一些,防止孩子長得快。


    老百姓家裏做一回衣服,可能孩子穿個三四年才正正好。


    慈幼局裏好一些,隻是略微長上兩寸,衣服穿小了會換給年紀小的。


    是以時萋能暫時能穿上素喜的衣服。


    互相有了個初步的了解後,幾個男孩一哄而散。


    盧麥芽拉著時萋的手道:“時萋我們去看小娃娃吧!”


    尚三妮連連應好。


    她們幾個每天都要去看那些吃奶的娃娃,小小軟軟的。


    時萋初來乍到,想著到處看看也好。


    便點了頭。


    小奶娃們住的院子離這邊還有些遠。


    出了學堂後沿著回廊經過他們居住的院子,穿過耳房邊的小道路過管事正院,再進入門廊後就是小奶娃們的住所了。


    一路上聽著三個姑娘嘰嘰喳喳。


    大致了解到這些吃奶的孩子是怎麽來的。


    畢竟這麽小的孩子,與父母走失簡直是笑話。


    實際上都是被拋棄的。


    自從夏知州建了這個慈幼局後,這八個嬰兒陸續被丟到了門外。


    實際上的數目是更多。


    這個時代孩子的夭折率很高。


    有些孩子被收進來沒多久就病死了。


    有些則是因為前幾個月天氣寒冷,又不知遺棄孩子的人是幾時把孩子放過來的。


    被發現時,小娃都凍硬了……


    那段時間這種情況發生不止一次。


    夏知州立刻張貼告示:如陋巷貧窮之家, 或男女幼而失母,或無力撫養,拋棄於街坊,官收歸局養之,月給錢米絹布,使其飽暖,養育成人,聽其自便生理,官無所拘。若民間之人,願收養者聽,官仍月給錢半貫,米三鬥,以三年住支。


    意思就是家裏養不起的可以送到慈幼局裏,不論是孤兒還是沒能力撫養的,慈幼局都會管孩子的溫飽,若以後要把孩子領回去也可,哪家沒有子女,也可以到慈幼院來領養孤兒,官府會在領養的三年中每月給半貫錢,三鬥米作為撫養費。如果孤兒沒人領養,那慈幼局就一直將其養大成人,長大後的孤兒還去留自願,官府絕不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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