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方縣後,時萋和護送的小戰士道了謝。


    拎著藥箱與包裹下了車。


    這一趟出去有十來天,還不知牛大嬸得擔心成什麽樣。


    到了醫館門外,大門緊閉著。


    前後門都在裏頭上了鎖。


    時萋敲了許久的門也不見有人開。


    她隻得求助鄰居借了個梯子過來。


    “前兩日還見到你娘了,若是有什麽事我們也會聽見動靜,你別太惦記。”隔壁蘇嬸子幫著她把梯子架在自己院中。


    時萋怕有歹人夜裏潛入,醫館前後門的牆麵都打進去了木刺。


    自己要是從兩邊爬,少不了要受些罪。


    也就與隔壁挨著的院子稍微安全些。


    也幸虧她為了長高一直沒有停了鍛煉。


    如今一米六五的個子在這個時代男子中算是很大眾化的身高。


    翻個牆不算難事。


    跳下牆頭後,時萋快步跑進牛大嬸的屋裏。


    隻見人躺在床榻上牛大嬸麵色酡紅,意識不清了。


    時萋扒開她眼皮看了看,取出銀針快速下了幾針。


    然後才開始給她把脈。


    隻是憂思過重,又得了風寒。


    時萋給她貼了退熱貼後,又把空間裏的感冒藥拿出來喂給了她。


    牛大嬸已經病了幾日,現在還是現成的藥片見效快。


    等她抓藥熬藥還需要個把時辰。


    等安頓好牛大嬸,她才得空去開門。


    從隔壁蘇嬸子家拿回東西並道了謝後。


    她暫時沒急著接待病人,前頭的醫館依舊關著。


    牛大嬸在時萋的照顧下,慢慢好轉。


    隻是這之後便一直纏綿病榻,腦子也有些糊塗。


    許是這幾年時萋每日做男子打扮,喊娘的次數多了。


    牛大嬸時而以為時萋真的是她兒子,嘴裏念叨著回家,亦或是囑咐著“兒子”等她死了,把她埋回妄歲村的後山上,那裏是夫家的祖墳。


    時而又清醒,能清楚的叫出時萋的名字。


    藥喝了半月有餘,這種情況才見好。


    隻是糟就糟在牛大嬸身體虧損嚴重。


    三十多年的損傷,不是這三五年滋補調養著就能補回來的。


    經曆了這場大病,時萋看出牛大嬸就算好了,也是強弩之末沒有幾年了。


    兩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


    時萋心裏難過,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很多病人在不知道自己身體狀況前,往往一切都好,一旦知道身體出了什麽問題,立刻就會衰敗下去。


    牛大嬸對自己的狀況並不知情,被時萋調養了幾個月後,仿佛與之前一般,平時也看不出身體差來。


    兩人日子過得還不錯,隻是時萋這段時間想了想,覺得別人與自己的想法並不相同。


    她對哪裏都沒有歸屬感,也不惦記回什麽家鄉。


    而牛大嬸可能與上一世的許時萋父母一樣,年紀大了,就想要落葉歸根。


    既如此,死後埋骨不如牛大嬸身體還沒到那個地步前帶她回去。


    牛大嬸聽時萋如此提議,先是搖頭拒絕。


    武方縣離妄歲村有兩三千裏,這一路回去還不知要多久。


    且兩人再次置辦了家業。


    說扔就扔下,也太不實際。


    而且現在外頭亂的很,一直在打仗,兩人出行也不安全。


    時萋想了想也沒有堅持。


    再等一段時間,戰事相對太平了再動身也好。


    隻是沒多久,鄭家軍占領的地區出現強製征兵的現象。


    目前一個家庭有兩個以上兒子的就會強征一人。


    消息傳進武方縣時,不少人家人心惶惶。


    雖然目前說的是不強征獨子。


    且時萋實際並不是男子,隻要換回裝束就能避免被征。


    但她猜測,打到最後的關頭,政策都是掌權者說了算,隨時會改。


    就算她換個身份,明擺著打了人家的臉,在這武方縣也不好過。


    再者她之前就被強調過去醫治戰場上受傷的兵士。


    到時候就算對方知道她是女的,也躲不過被征收成軍醫,那可就更危險了。


    被時萋說動,牛大嬸心裏也是願意的。


    兩人便悄悄清點家當,買了馬車。


    收拾好行囊後離開了武方縣。


    至於醫館這時候能不能兌出去兩說,動作太大也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時萋隻趁著牛大嬸先上了馬車整理帶走的行囊時,把醫館裏所有能帶的全收進了儲物格。


    鎖上門後兩人一大早出了城。


    城門處的守衛見過牛大嬸經常出城采藥,也沒當回事。


    他們在這裏久了,有的人還被時萋醫治過,知道小牛大夫是和寡母生活在一起。


    也沒想過這母子倆會跑。


    一路上兩人都沒走官道,也沒進城修整,直到出了鄭家軍的地界。


    才進了城。


    在客棧住了月餘後,鄭家軍占領的城池傳出來的消息慢慢印證的時萋的猜想。


    鄭明德想要民心是真,想奪大位更是真。


    在成功麵前,維護名聲之類都是小事。


    不值得他權衡就能做出決定。


    牛大嬸慶幸倆人走的快。


    不然時萋被抓進前線去還能得好?


    一個多月後,外麵局勢逐漸穩定。


    時萋也聯係了一隊同行之人,跟著他們一起出城。


    這隊人是要去烏孫行商的商隊。


    去的一路經常會接一些散活,比如護送,捎物等。


    帶人的情況較少,除了知根知底的,幾乎不會接這種活,畢竟去的時候帶的貨物對中原來說雖並不是多值錢的東西,也會怕歹人混跡其中。


    類似於以後出現的鏢局。


    隻不過這時候還沒有鏢局這種運輸業出現。


    商隊此行是要去烏孫。


    時萋兩人的目的地與其方向一致。


    隻是到達貴茲城後便要分開,不過從貴茲城去妄歲並不太遠。


    這樣路上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商隊的領頭人姓苗,接時萋這單要價不低。


    若是收的少了,他們也懶得費這個心神。


    與時萋交涉後,看隻是母子二人,老的老小的小。


    幾乎沒什麽威脅。


    左右對方自己有車,吃住也不用他們管太多。


    苗隊長看了時萋和牛大娘兩人的路照,得知時萋是大夫,對此嗤之以鼻,看著麵前這個稚嫩的少年很是不屑。


    這麽個小歲數,能看好什麽病?


    他們隊裏也有自己的大夫隨行,每一趟來回都要半年以上,路上免不得有些頭疼腦熱的事。


    也用不上這個小大夫。


    先別管這毛頭小子醫術如何吧,總之看身板是個強健的,帶著倆人吃喝不在一起,住也有值夜的,捎著就是了。


    確定好出發時間。


    時萋開始做一路上的準備,采購在城中采購了不少用的上的東西。


    米糧之類的也預備了一些。


    商隊通常會在路上生火做飯,並不是頓頓都去客棧休息的。


    她們也得預備一些。


    除了明麵上的物品,她又購置了不少熟食之類的存進儲物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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