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路行進,天色大亮時才到最近的城鎮歇腳。


    因受傷的人員不少,苗隊長打算在這裏休整幾日再出發。


    時萋在這次救治中出了不少力。


    商隊的眾人對他態度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之前的一路上,很少有人與時萋和牛大嬸搭話。


    平時日距離拉的很明顯。


    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時萋也沒當回事。


    人家做這行買賣的,必然要小心謹慎著。


    現在時萋和周大夫一起給傷者換藥包紮時,這些糙漢用力拍著時萋的肩膀,笨拙的釋放善意。


    時萋有些吃不消他們手上的蠻力,眼疾手快的閃躲開來。


    笑鬧間倒是熟稔了不少。


    在客棧住了三四天,隊伍準備再次出發。


    時萋越發覺得周大夫醫術高超。


    他所用的那些藥粉,應該是有抗生素一類的作用。


    幾個傷口入腹的,都沒有發燒生熱,也未出現感染、發炎等症狀。


    後麵的路段,大家依舊小心警惕著。


    前方探路的人不停輪班探查。


    避免再次發生上回的事。


    隊伍裏的氣氛好了不少,不似之前那麽防備時萋和牛大嬸二人。


    偶爾在戶外獵了野味,也會分她們一些嚐鮮。


    特別是被時萋用針法止住血的韓向榮,他從周大夫嘴裏知曉。


    若是沒有及時止血,他這條命就搭進去了。


    韓向榮心下感激,總想要報答時萋的救命之情。


    他們這些商隊的,每走一趟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但為了銀錢,不得不冒著風險。


    雖說真死了家裏會得一筆不菲的費用。


    但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呢。


    他倒是想給時萋一些銀錢,隻是出門時他們這些人是不帶錢財的。


    誰也不能保證路上會遇到什麽,金銀皆留給家裏人,身上不帶分文的出來。


    隻有苗隊長會預備一些用於一路上的吃喝嚼用。


    錢財帶的越多,越容易引歹人動心。


    這都是商隊不成文的規矩。


    時間久了,路上的劫匪也知道商隊最值錢的就是那幾車貨,但茶葉、布匹絲綢等玩意,護送的人都帶著家夥有武義傍身,截起來困難,總會有傷亡不說有時候也不一定能成功,就算截過來再出手也是很麻煩的。


    漸漸的就不會向商隊下手了。


    周大夫看出時萋對他手裏的藥粉感興趣。


    自己也有意請教對方的封脈止血針法。


    試探了幾回,看時萋沒有不外傳的意思。


    便高興的把自己的獨門藥粉配方寫給了他,之後就開始跟著時萋學那套針法。


    都是有基礎的人。


    時萋教起來也不費勁,更多的時間則是研究周大夫的藥粉配方。


    一張是止血,另一張是創傷藥。


    效用雖類似於黃連解毒湯,但又有所不同。


    此藥除了抑製炎症,對促進傷處愈合也比尋常藥物效用顯著。


    韓向榮身無長物,又想報答時萋,等傷好的差不多了,和同伴打獵時總是分給時萋和牛大嬸許多,還尤覺不夠。


    時萋便提出想和他學武功。


    她那些個防身術都是自學的,取巧時倒是有用。


    真正麵對上敵人,就不夠看了。


    韓向榮欣然同意,他對自己的刀法很是得意。


    且他擅長的點在於割刀法。


    其技藝取巧勁、講究一個速度。


    割刀法主要特點是迅速的準確的割斷敵人關節和筋骨等致命部位。


    但是他們途中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隻有住客棧時,晚間能抽出幾刻鍾教學。


    倒是路上時萋坐馬車坐的煩悶了。


    跟著韓向榮學了騎馬。


    快到貴茲城時,她騎馬走在車隊兩側,已經看不出來是新手了。


    隻是騎馬時間久了有些磨襠。


    牛大嬸給她縫製了加厚的褲子,也擋不住大腿通紅。


    除了夜宿遇到山匪。


    之後的路程再沒出現意外,可能是因為他們此行人馬眾多,一般的小團夥組織吃不下,便都沒有對他們下手。


    越靠近貴茲越冷,大約也是他們後麵沒再夜宿的原因。


    一路上時萋與韓向榮的動靜苗隊長都看在眼裏。


    他對此沒有任何不滿,甚至有動心想要把時萋留在隊伍裏。


    這小子年歲輕,可塑性強。


    這麽點子時間刀法也學的有模有樣,又有醫術傍身,且還是個高手。


    若是進入他的商隊,必是一大助力。


    他提了一回,看時萋和牛大嬸都沒這方麵想法。


    後麵又聽周大夫私下說過牛大嬸身體狀況。


    便也沒再多勸。


    隻是介紹了一下商隊的待遇,讓時萋往後無事了,可以去找他。


    商隊隨時歡迎他加入。


    從貴茲城出發,時萋和牛大嬸隻走了四日就到了妄歲村。


    馬車剛一進村,就引起村民的注意。


    等見到牛大嬸從馬車探出頭來。


    竟有熟悉的人認出了她。


    “是曲老大家的?”


    旁邊人疑惑:“哪個曲老大?”


    “就是三玔的大哥。”


    “噢,曲老三大哥家的……”


    牛大嬸離村已有數十年,村裏人變化不小,她模糊的辨認著。


    不一會兒就聊起了當年逃難之後的事。


    妄歲村當時逃難的人最後隻回來十幾個,其餘的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定居在了他地。


    倒是一直不願意走的一些人,躲到了山裏。


    雖餓死不少人,也活下大半來。


    至於留下的經曆了什麽樣的生活,幾人避重就輕,沒有多說。


    剛剛村民嘴裏說的三玔不多會兒就趕了過來。


    “大嫂?”


    “是老三啊!”


    曲家當時一大家子都決定離開,隻是路上便被暴起的流民衝散了。


    他們遇到的那波人是真餓急眼了,什麽都搶,見人就抓。


    牛大嬸還以為全家人隻剩下她一個了,沒想到曲老三竟好端端的活著回了村。


    她連忙打聽其他人。


    “隻有二哥家的大兒子和我回來了。”說著歎息了一聲。


    隨後曲老三把目光轉向時萋:“這是平子?已經長這麽高了!好啊,好,算起來也有十六七歲了吧……”


    牛大嬸恍惚了一瞬,好久沒人提起“平子”這個名字了。


    早些年她也裏時常哭醒。


    後頭盡量不去想,努力忘記。


    其實隻是被自己深埋在心底了。


    看牛大嬸沒說話,曲老三也沒想過時萋不是大嫂的兒子。


    熱情的上前寒暄。


    時萋已經二十有二了。


    被錯看成十六七歲是她並沒有過過風吹日曬的日子,對比村裏的年輕人,她顯得歲數比原本小了很多。


    之後與剛趕來的二房弟弟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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