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突然離開,也是聽到城中有一個車隊要去浮山城。


    以她如今的年歲,想靠自己去浮山城太難了,按照來往貨郎們的描述,這個世界大的異常。


    且山林眾多,不熟悉路線的人,時有因為迷失方向,走岔了路陷入到毒瘴中便再也出不來了。


    從此方地界到浮山城,乘坐馬車至少要四天。


    即便她有武功、有銀子,年紀是個桎梏,一個小孩花錢跟商隊走,不出幾裏地就得被人坑了,就算能跑掉也是麻煩。


    時萋看過世界背景後,便更不敢沒本事就獨自亂竄了。


    這可是修仙的地方,估摸著妖獸什麽的也少不了,隻是普通人不去深山不知道,去了的都回不來罷了。


    難得遇到這樣的順風車,不走的話,下回便不知道要等再過幾年了。


    她不怕別的,就怕那個李文信到處造孽,死在別人手裏。等她找過去的時候,那人都成骨頭渣了。


    出了城後,時萋找機會從馬車底下換到了車箱頂部。


    掛哪都是掛,掛在下麵是真的吃灰。


    隻是這麽掛著也不是事兒。


    找了個車夫去撒尿的機會,時萋鑽進裝行李貨物的車廂裏。


    雖在齊夫人的喂養下,她這大半年長了些肉,從縫隙中鑽到裏麵還是不成問題的。


    給自己在最角落整理出來一個能盤膝坐下的位置後。


    便開始打坐修煉。


    中途這些人進入城中住宿,時萋也沒有離開車裏。


    吃的喝的她可以自給自足,下了車她住店得搜腸刮肚編故事,還要時刻盯著車隊出發的時間再找機會掛上,也是麻煩。


    修煉起來並不覺得時間漫長。


    時萋怕外界出現變故,所以隻是日常的運轉功法,並沒有沉浸到深層的修煉中。


    不然時間會過得更快。


    貨郎說四天可以到達浮山城,時萋估計那是急著趕路的速度。


    她這趟足足用了七日。


    進城前,她找了機會又掛回車底。


    城門檢查的不嚴,但入城的每個人都得有路引,之後按人頭數目和攜帶的物品情況收取入城費。


    時萋沒有路引,且她此行目的也不純。


    能混進城是再好不過了,再繼續蹲車廂裏雖然不一定會被查出來,隻待會兒隊伍到了目的地她可不好脫身。


    浮山城李家名頭響亮。


    除了城主府,李家便是浮山城裏最顯眼的存在。


    時萋想著白日裏用竹子的監控範圍照一照,看看裏麵的情況。


    隻是外頭巡邏的家丁眾多,一旦發現有人靠近便會驅趕。


    她離得遠些再查看,繞了一大圈也隻看到外圍不是花園石景,就是傭人房舍、馬廄等。


    李家的宅子占地麵積廣,圍牆砌的也高。


    時萋一大圈走下來,感覺這李宅與上一世所住的行宮占地麵積相差不大似的。


    思慮良久,她打算親自進去看看。


    如她所料一般,修真世界裏就算是普通人住的城市,也有高手在。


    那種無聲無息的潛進家裏,殺完人後再飄飄然離去的事,這種白日夢她都懶得做,這麽大的家族,門客、護院必是少不了的。


    別說殺人了,第一晚去查看情況便铩羽而歸。


    她趁著夜黑無月,踩著輕功從李家外的房頂與樹枝借了力,才躍過那十米高的圍牆。


    虧得她謹慎,尋思著落腳點好找,能成功返回的路線也得先思考好。


    沒等她看好呢,遠處一個黑影便快速逼近。


    她撤退的及時,瞄到那黑影掉頭就跑,毫不留戀。


    先撿著輕功練果然是機智。


    後麵那人明顯功夫與五感都勝過自己,就是速度追不上她。


    跑了七八裏地後,竹子實時匯報那人已經不在監控範圍內了。


    時萋才緩緩停了腳步,翻進一家客棧二樓,找了個沒人的房間歇腳。


    現在這樣的情況,稍稍有點棘手。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聽了一整天的牆角,也不算沒有收獲。


    李家除了囂張跋扈,愛縱馬傷人的四少爺李文信。


    還有個“愛美色”的二老爺。


    若是普通的愛美人也就罷了,別說這樣有權有勢的家族中人。


    就算是稍微有些薄產的商人,手裏有了盈餘也會尋一二房美人回來。


    李家二老爺愛的美色也不是漂亮小娘子。


    而是那些唇紅齒白,姿容清俊且未及冠的少年郎。


    這樣的愛好早些年李家老太爺和老夫人健在時,他是一點都不敢顯露。


    隻偷偷的在自己院裏養上一兩個。


    但他的“愛”屬實變態,並不是單純的欣賞亦或者肉體上的喜歡。


    二老爺喜歡淩虐俊美少年。


    鞭打、火炙、刀割都是常態。


    每每見了血,他才覺得通體舒暢。


    以至於他年少時吃酒吃的多了,興致上頭就想聽少年的慘叫。


    把人打了半死,那淒慘的求饒聲太大,被剛回府的李老太爺聽了個正著。


    李老太爺震怒,不是因為兒子肆意打殺下人而怒。


    他隻是不能容忍,兒子有這麽上不來台麵的嗜好。


    又是家法又是禁閉。


    之後還把人關到祠堂住了小半年。


    直到二老爺誠心磕頭認錯,後麵又沒再犯過,李老太爺才放過他。


    當然二老爺也不是真的悔過,他不悔過李老太爺就要把他除名了。


    他不是老夫人親生的,又不得父親喜愛。


    李老太爺看重血脈,卻又不那麽看重血脈,他看重嫡子,但若嫡子忤逆且行事不符合他預期,李老太爺都能狠心拋之。


    更何況這麽一個庶子。


    一旦被踢出李家,往後要過什麽日子可想而知。


    二老爺心裏明白的很。


    直到這些年過去,兩個老的都死了,他也接管了家族中的部分產業。


    那被壓抑了太久的嗜血愛好便再也不用約束。


    這兩年多來,死在他手裏的少年百餘人都不止了。


    前幾日,馬廄房裏伺候噙影的同方,被二老爺相中提拔到身邊“伺候”。


    本以為是家生子,並不會丟了性命。


    沒成想才幾天呐,都沒個人型了。


    同方祖祖輩輩在李家當差,如今糟了這樣的事。


    現任李家家主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別看隻是奴才,但一個不好府裏的下人們都存了疙瘩,往後說不準要吃大虧。


    敲打了二弟後,又安撫了同方家人,給銀子給田地不說,還讓老二親自去道了歉。


    並且沒下什麽封口令,府裏的下人有想法有意見都可以說出來。


    這一番行動下來,下人們之前雖然心裏有些介懷,也都釋然了些。


    像李家家主這樣好的主子,遇事還給下人一個公道,大夥怎麽還能去責怪?


    時萋之前聽馬廄裏那些人一邊罵二老爺,一邊稱讚家主。


    便有了想法。


    她從儲物格裏翻出了張上一世做的最成功的一張皮子。


    不過可不是什麽人皮麵具。


    當年和他切磋易容技巧的師傅們,對江湖上用人皮做貼皮易容的很是鄙夷。


    甭管是這人皮是用什麽人的,古人講究身體發膚需得完整。


    即使是對方已經死了,也不可隨意毀其肉身。


    在世俗倫理中,使用人皮不符合道義。


    在技術層麵,則是那人學藝不精,手法不行。


    貼皮易容,普遍使用的是豬皮。


    豬的皮膚與人的膚質相似,無論表皮厚度還是絨毛密度都符合製作麵具的條件。


    加之易容師用獨門藥汁浸泡、渲染。


    再使用精巧的刀工切割、開洞。


    真正手藝高超的能人,會得意於自己製皮的手法。


    甚至為了追求極致的作品,易容師們會親自養豬。


    麵具皮子也不是白嫩的才好。


    若是做個成年男子的臉,那皮子就要養的粗糙,汗毛濃重些。


    若是貌美的姑娘,便要細膩光滑些的。


    時萋就曽養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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