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萋對於鋪子,並沒有何時莘那麽上心。


    而且何時莘分給她的是間書肆,收益比之對方的胭脂水粉鋪子還不如。


    但府中眾人覺得時萋對這個賠錢的買賣還挺上心的,幾乎每月都召見書肆掌櫃。


    更是隔兩三日就讓新提拔上來的丫鬟玉兒出府,從自家鋪子裏取些書本回來。


    這也沒什麽,小姑娘家家的,剛一接觸這類鋪麵生意,有些激動不知道怎麽是好,也是有的。


    張氏一開始還過問,後頭覺得麻煩,再加上她月份大了又忙著安排產婆之類的重要大事,也懶得管她了,直接讓她和管家報備。


    玉兒作為丫鬟,出府比時萋容易太多。


    隻需時萋給個買東西之類的名頭就行。


    何時莘也算幹了個好事,學習管理嫁妝鋪子是次要。


    主要是有了這個明麵上的正當事,她可以雇幾個小廝,在外頭幫她打聽事情了。


    她儲物格裏的銀子花都花不完,私下裏收買人完全沒問題。


    但釧兒、銖兒兩個丫頭從小就幫她掌管銀錢盒子,她有多少老底,這二人一清二楚。


    冷不丁的拿出這麽多銀錢,她們難免要疑惑。


    時萋不得不另外找了個踏實不多話的丫頭,單線管這檔子事。


    玉兒這姑娘是三年前進府的。


    家就住在城外半通坡那邊,母親去的早,後來父親也沒了,家中不少東西都被族親霸占去了。


    大伯將她和妹妹都賣到了人牙子手裏。


    好在兩人長得不出挑,沒被賣去那不好的地界,玉兒運氣好進了侯府。


    妹妹則進了一商戶人家。


    去年將她妹妹買了回來,與她一起留在侯府。


    時萋早就想培養幾個得用的人手,如今提上來的人都觀察了許久。


    交代給玉兒的事並不難辦,隻需招一些小乞兒在侯府外守著,待府中幾個主子出門便遠遠的跟一跟,看看去了哪裏,與什麽人接觸。


    能聽到對話最好,聽不到也無所謂。


    畢竟有些地方,不是平民百姓能進去的。


    時萋現在的輕功練的不錯,她想自己出去也不難。


    就算從正門出去,易容一下也是可以的。


    隻是白日裏她事忙,不是學這就是學那,身邊還有丫鬟們跟著,偶爾還有其他兄弟姐妹過來找。


    偶爾將身邊的人打發出去,得些清閑。


    那時間也都是零散的,不足以讓她在外頭浪一圈再回來。


    晚上倒是有空。


    但古代的晚上,大街都是黑漆漆的,店鋪早就都關了門,而且還有城防軍不停的巡邏。


    大約隻有花街柳巷還有些亮光。


    她出去也沒事可做,別人都不出來,她能打聽個什麽?


    …………


    戶部尚書府的婚事,忠勇侯雖然巴不得立馬應下。


    但礙於規矩,對方的媒人還需再登門幾次,以表男方對姑娘的重視。


    這門親事對侯府中人來說,真正高興的大概隻有忠勇侯和何時莘兩人了。


    最焦躁的莫過於平姨娘。


    何時莘今年才十三歲,即便訂親繁瑣時間也是夠用的。


    可她的儷姐兒今年已經十四了,再不訂下來可就晚了。


    這一世的變動太大了,立夏過後的這段時間,本來應是儷姐兒的婆家派人上門說和的,根本沒有尚書府這一茬。


    尚書府提親明明是明年春,提的也不是六姑娘。


    府中這兩年的變故,她看在眼裏,也知道定有其他人和她一樣。


    又根據儷姐兒、妍姐兒的情況,猜測到這兩個女兒都沒死。


    所以沒她們這樣的奇妙經曆。


    而死在那流放途中的人都有誰,她心裏早就有了數。


    是以,這輩子侯夫人懷孕生女,平姨娘並不在意,曾經風光大嫁四姑娘,如今得了瘋病死在湘渝,她也不放在心上。


    六姑娘搶七姑娘的親事,更與她無關。


    可這一連串的變故卻影響到了她的儷姐兒。


    平姨娘憂心忡忡,趁著給忠勇侯送羹湯的機會,將何時儷的親事提了提。


    忠勇侯現如今全部的心思都在戶部尚書府上,哪還在意一個庶女的親事。


    就連何時思這個曾經看重的嫡女,沒了聯姻的作用後,他也拋到了腦後。


    忠勇侯敷衍道:“等過倆月,夫人那邊得空了我讓她好好瞧一瞧哪家合適。行了,你先回吧!府裏哥兒、姐兒的事,自有人做主。”


    平姨娘在侯爺這裏不算得臉,之前每一任夫人去世時都是年華正茂的好時候。


    忠勇侯也有四五年未曾注意過這個從小在身邊的貼身丫頭了,實在看不得她這日漸老去的模樣。


    平姨娘攥了攥手裏的帕子, 舉起來撫了撫嘴角,掩飾自己的表情。


    “如今八小姐太過年幼,想是離不得母親。夫人操心著六小姐的婚事,想必有些分身乏術,若是能請世子夫人參謀一二,也能幫著分擔分擔……”


    話落,忠勇侯隻心不在焉的點頭,並不往心裏去似的。


    平姨娘暗自咬牙。


    自從這老東西上輩子亂摻和黨政,害死她兒子後。


    每次見他都恨不得立即將人弄死。


    轉而想到,如今這情況她極少能見到忠勇侯的麵,想給他下藥也不容易,等她的儷姐兒出了門子後,還得慢慢籠絡籠絡。


    ——————————


    今年的秋闈,何榮聞、何榮弦兄弟二人皆榜上有名。


    特別是何榮弦,雖未能包攬小三元,卻也在最後一場考試中拿了解元的名頭。


    這樣的大喜事,侯府已經多年沒遇到了。


    自然要大辦一場。


    張氏最近這大半年心緒不寧,年後她派到湘渝“伺候”何時思的婆子傳了信兒回來,說四姑娘病死了。


    本還舒了口氣。


    那何時思之前便以她和忠勇侯世子曾私下有來往的事作為威脅,她才向侯爺吹了枕頭風,給何時思爭取到送回湘渝老宅的機會。


    她與何榮識的事,上輩子直到流放路上才被其他人知曉。


    那時她一門心思的想著沒了忠勇侯和寧氏,兩人到了流放地,人生地不熟可以重新開始。


    沒成想那負心漢竟買通了押送的官差自己脫身了,完全不顧其他兄弟姐妹和她的死活。


    本以為兩人之間是有些情誼的,到那時她才醒悟。


    她回來後早就斷了對何榮識的念想。


    隻沒想到何時思會提到。


    她派府中人將何時思送走後猶豫著,是想暗中滅口的。


    但基於這一世意外的懷著孩子,怕造了殺孽對自己不好,才著人先將其看管起來。


    其實懷有忠勇侯的孩子,也並不算意外。


    上一輩子她心中惦記著何榮識,隻是兩人身份差了太多,侯府也不會同意何榮識娶她。


    後頭忠勇侯求娶,她心底也是有些別的想法的。


    自然不願意與那個和他爹一般年紀的人過日子。


    這一輩子她相通了,小意溫柔的哄著勸著,夫妻二人關係才日益漸緩……


    這幾月她煩心的是府中還有誰,與何時思一樣知道她的那些事。


    憂愁的緊,根本無暇操心宴會的瑣碎事物,再加上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未操辦過這樣的大事,自覺容易出紕漏。


    做姑娘時,她們家辦的席宴都是比較簡單的,完全不能用在侯府中。


    但作為主母,她又不得不接下這重任。


    還是身邊的方媽媽給她出主意,讓她將那些布置陳設與席麵,安排接待人手等繁雜又容易出錯的事,交給了世子夫人和何時莘一起操辦。


    如今珞姐兒年紀小,張氏完全能借著孩子的事,將活計分出去。


    而何時莘馬上就要入戶部尚書府了,也可以美其名曰提前曆練,以後出嫁為人婦也好知道如何掌管中饋。


    張氏最不喜忠勇侯世子,自然也看不上世子夫人,將麻煩事推給她也好……


    ……


    時萋這樣擎等著吃喝玩樂的,先是迎來京中最好的裁縫鋪子——綠漪坊的人,過來給她量體裁衣。


    後頭還有新做的全套頭麵。


    往常換季做新衣,都是由侯府自己的製衣部門負責。


    這回竟從外頭請人來,可見是多難得了。


    “小姐,聽說綠漪坊的衣服,幾百兩一套都有。”釧兒很是激動,似是要穿到她身上一樣。


    銖兒輕笑:“咱們府這麽多人呢,估計也就做個幾十兩一件的吧。”其實也挺貴了,十兩銀子就夠京外農戶一大家子過活整年的了。


    綠漪坊的人從張氏、世子夫人、何時莘等人那邊走完,才到了時萋院中。


    過來量體的綠漪坊裁縫,是位年近四十的婦人。


    其實也就高門講究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其餘百姓或者商戶、甚至一些小官家庭,對婦人和未婚姑娘,都並沒有這麽嚴苛的約束。


    婦人自稱姓陳,五官端正普通,看上去很有親和力。


    “七小姐,身量已經記錄好了。您看一下料子,喜歡哪一款花色的?”


    時萋瞥向剛剛由幾個女工擺放在桌子上的綢緞料子。


    顏色都很豔麗,花紋也夠喜慶。


    “前麵我嫂嫂和姐姐都選了什麽顏色?”


    陳掌櫃笑道:“侯夫人選做的是藕荷色繡折枝花卉紋的,世子夫人是石榴紅雲紋蘇繡,六小姐是紫粉色雙蝶戲水花色。”


    兩個丫頭探頭看了看,她說的幾款桌麵上並沒有。


    時萋不以為意,這是常規操作,別說現代不喜歡和人撞衫。


    古代高門更忌諱這類情況。


    時萋指向一匹天青色的:“就這個吧。”


    陳掌櫃看過去,隨後誇讚道:“七姑娘選的這匹料子,繡法是蜀州的絕技,其上的海棠看著就顯嬌嫩……”


    時萋知道不管客人選了哪款,她都能吹捧出花來。


    隻笑著送走了綠漪坊一眾人。


    這幾人還得趕著去何時儷那裏。


    不管何時儷年歲多大,又在府中行幾,庶女始終要排到後頭……


    玉兒腳步匆匆從外麵進來。


    釧兒、銖兒識趣的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她們漸漸也明白了,小姐吩咐給她們辦的事,並不想讓另外的人知道。


    自然也就謹慎本分。


    等人關上房門,時萋隨手將一件防禦法器拿了出來,隨手放在桌邊。


    她雖然沒有靈力,卻能用靈石稍稍激活一下,做個隔音設備還是很方便的。


    玉兒行了個福利,便湊到時萋身邊說:“小姐,今個三公子去了廣揚樓,咱們得人進不得,隻在廣揚樓對麵的茶館盯了陣子,雖沒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但三公子見的人,下頭打聽到了,似乎是城陽王世子。”


    為了能認出這些大人物,他們可是花了不少錢買到的畫冊。


    時萋點頭:“三公子在廣揚樓坐了多久?”


    玉兒立即回道:“半個時辰不到。”


    “好,我知道了。”


    任由玉兒退了出去,時萋托腮琢磨著。


    城陽王是站隊三皇子一方的。


    而通過監聽何榮聞,時萋知道忠勇侯府上輩子幾乎全軍覆沒,是因為靠向了大皇子。


    當今聖上並未立太子。


    且現有的幾個皇子也沒有一個是出自中宮皇後膝下。


    自然也分不出嫡庶來。


    何榮弦能得城陽王世子青眼,還能被單獨召見。


    想來肯定離不開這些爛糟的黨爭之事。


    何榮弦年紀不大,卻挺有成算,他可能是借著上輩子自己知道的一些事,當了敲門磚。


    但就是不知道他以什麽借口說給對方的,別再引了那邊忌憚才好。


    為了能活命,時萋也是很敬佩大家的。


    何時莘想嫁到能護住自身的好人家。


    何榮聞想直接下藥解決忠勇侯,以免他投靠大皇子全府遭連累。


    何榮弦則是要投靠上一世的皇權勝出者……


    時萋猜測,三皇子應該就是最後贏家。


    怎麽說呢。


    各有各的想法,嗯,都活的挺努力的。


    隻是一隻蝴蝶煽動翅膀就能改變部分劇情,他們這老些撲棱蛾子哢哢煽,還不一定歪到哪裏去了呢。


    先盯著外麵的局勢,靜觀其變吧。


    …………


    忠勇侯到底沒那麽傻,辦宴會時大張旗鼓的宣揚是為了慶祝兩個兒子中舉。


    這讓別家沒考中的怎麽看?


    所以這場宴會的名頭依舊是賞花。


    大部分人也明白私下裏是為的什麽。


    一年到頭,全京城的宴會皆是賞花。


    桃花、梨花、蓮華、菊花、梅花。


    反正一年四季都能借上力。


    忠勇侯府這個季節正是菊花時節,所以賞菊宴一出爐。


    時萋總是不由自主的後背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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