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叮咚的敲打著窗外的荷花缸,吵鬧卻很催人入夢。


    時萋掀開身上那泛著汗腥味,入手又帶著潮氣的被子。


    一間不算大的廂房內,此時隻有她一個人。


    “嘿,這個世界可是我精挑細選的,穿梭時捕捉到這處空間有靈氣波動,才花了大價錢鑽進來的,你可不能再埋怨我了。”竹子的語氣輕快,滿是等待誇獎的得意之色。


    回應她的是寂靜無聲。


    竹子等了片刻,不明所以的開口:“怎麽了這是?哪兒不滿意啊?”她感覺還不錯呀,雖然不是仙俠世界。


    “仙俠世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說我檢索不到的問題,還有就是那裏麵死的就沒幾個能留下全屍.......”


    “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我聽過一次了。”


    “哪句話?什麽意思?第一次誰說的?”竹子還是雲裏霧裏。


    時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在這個不大的小屋裏走了一圈:“邪了門了!我又回來了,而且竹子你竟然沒有之前的記憶?”


    “啥???你說的是啥???”


    時萋猛然想到了什麽:“看一眼儲物格,東西還在不在。”


    “我去,我了個主係統啊!怎麽回事,儲物格裏怎麽出來這麽多東西,天娘咧,這些靈石是從哪蹦出來的。”竹子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


    時萋沉入心神,和她一起清點。


    確認自己之前存的東西都在。


    這和她剛剛的猜測又有了出入。


    當然,也證明了之前的記憶,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既然東西在,她腦子也沒壞。


    這心裏就踏實多了。


    時萋回到床榻上盤膝坐下:“你現在也有一些猜測了吧?這個位麵、這個地方,咱倆已經來過一回,並且還生活了十幾年。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世界時間倒流,又重置回了咱們剛來的時候。”


    當然也可能是重置到更久之前。


    不過是她們來的節點沒有變罷了。


    時間重置之前,時萋還好好的盤坐在山石上迎著月光吐納。


    她沉浸在修煉的小周天中,不知不覺就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又回到了開篇之際。


    實在有些莫名。


    原主十七是刑部尚書府嫡長女謝淑蘭身邊的丫鬟。


    從名字就能看出來,她並不是貼身大丫鬟,或者一、二等丫鬟那種在主子麵前得臉的。


    現在能擁有這樣一間屋子獨住。


    也隻是因為她得了病。


    還是傳染性質的。


    雖然不是瘟疫、天花之類那種在古代談之色變的要命病。


    但她和別的仆從接觸,萬一傳染了別人,影響到主子可就是大事了。


    謝淑蘭在世家貴女中的形象一直是溫婉、寬厚的。


    所以十七得了病後,她也沒有立馬讓人將她挪走。


    而是說讓她先養著,若是一時半會的不好,再送去莊子裏。


    時萋是在她病死後來的。


    接收了原身的記憶,發現並沒有什麽冤屈或者仇人。


    她是八歲時被家裏賣給人牙子的。


    在牙人館住了近一年,粗略學了一些規矩後,又被送到京中各府被管事挑選采買。


    常言道“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養在牙人館的那一年,可不是好吃好睡,等著人授課學規矩就算完的。


    牙人館裏有像她這樣被家裏賣掉的。


    也有街頭、破廟中的乞兒,被牙商一個悶棍拍下去,就成了手裏貨物。


    她們這些在牙人館,一時半會沒賣出去的小孩。


    若是不乖巧聽話,動輒就是一頓敲打。


    不是口頭上那種敲打。


    牙婆有一把尖頭錘子,平時捏在手裏。


    但凡有反抗的、或者愚笨的、都能得上幾下。


    不管是花了銀子買回來的,還是打手們擼來的。


    到了牙行後,小命都不值錢。


    十七對牙行最深的記憶,就是一個想逃跑被抓回來的男孩,顱頂被鑿開了個大洞,紅的黃的噴湧而出........


    進入謝府後,因她各方麵都不出彩,長相一般、嘴巴不甜、不會針線、沒有拿得出手的特長。


    所以被院裏管事的婆子隨口按新來的丫頭序號給擬了個名字,分配成為了粗使丫頭。


    十七卻很是滿意,她被派在嫡小姐院裏幹灑掃、煮水等粗活的。


    說是粗活,不過謝府的是大戶,謝淑蘭院裏的下人也多,她的工作也談不上多累。


    頂多受點小欺負,其他丫鬟會把一些雜事甩上一兩件給她之類。


    對於十七來說,這也並不算什麽。


    三等丫鬟們差不多都是這樣的。


    小姐和夫人對她們也不苛待,趕上節氣,廚房還會多做一些應景的吃食分給他們這些丫頭、婆子之類的下人。


    時萋觀她這短短十來年的記憶,除了在牙人館心緒波動起伏較大,其他時間都是平和的。


    對謝府和謝小姐也沒有什麽怨恨或執念。


    所以就決定借著生病的機會離開。


    她這個人,享受慣了。


    進入古代位麵要是做個主子,也就消停的待著了。


    現在成了個幹雜活的下人,命運還不能自己掌控。


    自然有機會跑就得趕緊跑。


    賣身契被人捏在手裏,天天被人管製著,也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


    竹子好不容易找了這樣一個有靈氣的世界。


    且靈氣相對還算充裕。


    要是都浪費在高門大院就白來了。


    被送到莊子上後,時萋小住了一段時間。


    煉氣入體後就悄悄離開了謝家的莊子。


    邊走邊修煉,走了不少地方尋找靈氣濃鬱之處。


    最終進入了一座深山的溶洞住下,山中苦修無日月。


    一直到築基之後,她才出關。


    這處山脈靈氣濃鬱,時萋本想自己挖出礦脈。


    但下山打聽情況時才知道,山上幾處能開采玉石的的礦眼都是有主的。


    周遭有些不甚純淨,被采集過遺棄了的空脈成了四周村落村民撿漏的地方。


    山下集市裏賣這樣玉石的百姓極多。


    時萋發現有許多斑駁的、帶有較多雜質的玉石裏,都含有靈氣。


    這些對於富貴人家來說是“廢料”,普通人則當成寶貝。


    回去打磨一下,根據純淨料子的麵積也能做出點東西來。


    轉手一賣還是值些銅板的。


    比如那泛著黑點的、不甚翠綠的簪子,比銅板還要小、卻質地略通透些的掛飾等等,村裏女人都稀罕的不得了。


    附近的村鎮百姓名,皆言靈啟山出產的玉石,戴上能聚財、健體、長壽。


    相比於還要看礦石品相的商販。


    時萋隻在意其內蘊藏的靈氣,可惜這些邊角料不僅品相差,靈氣含量也很一般。


    小商小販手裏的帶雜質玉石數量不多,又經過了他們初步的打磨。


    所以價格就要貴上一些,每次還要聽一籮筐對方的王婆賣瓜。


    她隻在市集上采買了些研究,之後就改變了策略。


    以這樣的購買速度,也存不下多少來。


    最後還是找到礦脈開采者,長時間合作,采購了多批玉石品相一般但含靈氣量十分充足的礦石。


    也就是現在堆積在儲物格裏的那些。


    竹子聽到這裏直接一個好家夥。


    “那現在時間被重置,東西卻還在咱們手裏。你說礦脈還是原來的礦脈嗎?”


    關於這一點。


    時萋也有迫切的,想立即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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