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樓清風閣雅間內。


    掌櫃的小心翼翼彎腰討好詢問道:“王爺,今日可還是老樣子?”


    蕭穆堯點頭回道:“今日八道菜一起上吧。”


    掌櫃的聞言連忙笑著應下。


    隨後蕭穆堯看向淩煙柔聲問道:“你看看,可還有什麽想點的?”


    淩煙接過菜單一看。


    好家夥,全是她愛吃的。


    那便不需要再點了。


    於是看向他搖搖頭。


    待掌櫃的退下後。


    淩煙才開口問道:“為何這八道菜都是我愛吃的?你我未成婚前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口味?”


    蕭穆堯歎了口氣,隨後看向她失落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淩煙疑惑:“記得什麽?”


    蕭穆堯看她記性如此不好,還是想不起來。


    於是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了窗欞。


    一股清新的空氣伴隨著微風拂麵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淩煙見狀,也起身跟了過去,與他並肩站於窗前。


    蕭穆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一指,指向了對麵那座古色古香的茶樓。


    淩煙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瞬間才恍然大悟。


    他當時說過,他是在一處茶樓第一次見到她的,她彼時正身處在一處酒樓。


    原來就是這個酒樓啊!


    還有這個包間也是。


    怪不得他一定要來這裏呢。


    兩人重新落座於精致的桌旁。


    此時,菜肴已一一呈現,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蕭穆堯細心地為她剔除魚刺,動作中流露出不言而喻的柔情與嗬護。


    同時輕聲細語道:“自從那天見過你之後,我每次吃飯都會來這裏,都會來這個包間,每次點的菜也都是這八道菜中的其中兩三道,就算更換也是在這八道菜當中更換。”


    淩煙品嚐著那細膩無刺的魚肉,不禁好奇問道:“你不膩嗎?每次都吃這些。”


    蕭穆堯的眼中仿佛有星光在閃爍,他笑得溫暖而滿足道:“怎麽會膩?每當品嚐這些菜肴時,我心中便充滿了幸福與甜蜜,因為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讓我感覺與你更加貼近。”


    說完,他又為她盛滿一碗熱騰騰的湯輕放在她麵前,那湯色清澈,香氣撲鼻。


    然後才接著笑得極為愉悅道:“我當時覺得這個姑娘看起來瘦弱,可怎麽這麽能吃,你們兩個小姑娘居然吃了八道菜,還吃完了。”


    淩煙聞言,低頭輕啜了一口湯。


    隨後一臉淡定道:“我飯量就是這麽大,這沒辦法。”


    蕭穆堯寵溺地看著她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無論怎樣都喜歡。”


    話鋒一轉,他接著問道:“為何後來我從未見過你再來過祥雲酒樓?”


    淩煙邊吃邊頭也不抬回道:“我本就不是一個專一的人,祥雲酒樓從小到大我都已經來過好幾次了,京城裏那麽多酒樓飯店,我為何一定要固定在一個地方,當然是要全部都吃遍呀!”


    蕭穆堯覺得這個回答他一點都不意外。


    然後笑著認同道:“的確,我確實知道你不是專一之人。”


    這話一語雙關。


    淩煙沒回答。


    隨後她好奇問他當時見到她時的情景,想知道他是如何對她一眼萬年的。


    蕭穆堯正在慢條斯理地品嚐著美食,聽到她要讓他講一講當時的畫麵,點頭應下。


    隨後便緩緩講述了起來。


    ………………


    去年七月中旬。


    那天淩煙和雲夢再次從後門溜出去。


    淩煙依舊帶著惟帽,但是此時正是一年當中最為酷熱難耐之時。


    這天氣淩煙本是不想出門的,因為實在太熱太熱了。


    但是那天是雲夢的生日,她不想就這麽讓她敷衍地過去。


    於是她便帶著雲夢去了祥雲酒樓的包間內為她慶生。


    到了包間內點好菜後,淩煙已經熱得不行了,她感覺全身都是汗,衣衫都已半濕。


    此時她已拿下惟帽正在用雙手不停地扇著風。


    雲夢心疼她,於是急忙打開窗戶左右看了看。


    看見並未有其他人後,立刻走到她跟前說道:“小姐,去窗邊吹吹風吧,奴婢看了,並沒有人。”


    淩煙點點頭。


    隨後立刻起身迫不及待地站到了窗前。


    感受著清風徐來,才感覺活了過來。


    正在此時,對麵茶樓。


    蕭穆堯今天在這裏和人約定談事。


    等到對方走後,他本也是要跟著走的。


    但命運似乎在這一刻悄然轉折。


    他隨意的一瞥,穿過了熙熙攘攘的街景,瞥見了對麵的驚鴻一麵。


    於是他的步子就這般生生止住了。


    目光定格在了那扇半開的窗欞前。


    對麵女子身著一襲青衣,晶瑩的汗珠不斷從她白皙的額頭冒出,沿著秀美的臉頰滑落,似顆顆璀璨的珍珠。


    她的呼吸略顯急促,胸口隨著呼吸起伏不定。


    然而,這些並沒有減損她的美麗,恰如“香汗微漬透羅裳,嬌姿依舊韻悠長”,反而為她增添了一份動人的魅力。


    那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她玲瓏的身軀上,更凸顯出她曼妙的曲線。


    她的發絲也被汗水黏在頸間,卻絲毫不顯狼狽,反倒有一種別樣的嫵媚。


    恰似“雲鬢汗濕韻如詩,嬌態婀娜意迷離。”


    盡管大汗淋漓,可她那如桃花般嬌豔的麵容,那在汗水浸潤下越發熠熠生輝的肌膚。


    以及那靈動而充滿活力的身姿,都讓人覺得她恰似一朵帶露的嬌花,美得驚心動魄,讓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真真是“粉汗凝香汗濕花,嬌容欲滴韻尤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直落在她身上。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揪了一下,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緊緊地鎖住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


    她的一顰一笑,都如同石子投入他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漸漸模糊,隻有她的身影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中。


    他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握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


    那是一種想要靠近她、了解她的強烈渴望。


    他知道,自己心動了,就在這一瞬間,被她深深吸引而無法自拔。


    習武之人眼力遠勝常人,他可以將對麵雅間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她和丫鬟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她的笑容是那麽明媚動人。


    隨後看到菜上齊後,她和丫鬟開始享用美食。


    她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兩人之間的氛圍既溫馨又輕鬆愉悅。


    完全沒有那種生疏與距離感。


    由此便可窺見她對待親近之人的態度是如何和善了。


    還有她們同桌而食。


    也可以準確看出她的性格不羈又隨和,完全沒有架子。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平等與尊重。


    這實在太難能可貴。


    她的臉上從頭到尾也一直都是笑著的。


    既歡愉又自在。


    兩人最後居然吃完了整整八道菜。


    他雖驚歎於她的食量,但卻覺得這樣挺好的。


    何必管他人如何,隻管自己盡興開心便好。


    他欣賞她的隨性而為與不受拘束。


    最後,他看到她們吃完打包了些點心,然後她重新戴上惟帽便下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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