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步入了十二月份,這天淩煙從京郊回府時天色已經擦黑。


    此時馬車行在大街上,除了街道兩旁的攤販為了生計不得不忍受寒冷賣力吆喝之外,其他行人屈指可數。


    淩煙掀開馬車簾子,看到偶爾一兩個行人經過,還都是學子書生打扮。


    她想起再過兩個月便是科考會試,所以這些舉子提前兩個多月就已經來到京城準備了嗎?


    能前來京城參加科考,走到這裏的都是大昭讀書人中最優秀最厲害的一批人了。


    說是他們在千軍萬馬中人脫穎而出也不為過。


    期待他們此次都能得償所願吧。


    正在這時,她感覺到一股涼意。


    抬頭去看,原來是下雪了。


    雪花飛揚下來霎是飄逸與浪漫。


    可她這時注意到街上的攤販們卻是愁眉苦臉,一片哀戚。


    淩煙心中有些酸澀。


    下雪對於貴人來說是美景是詩意是附庸風雅。


    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卻是災難時刻。


    若是小雪還好,但若下起大雪那麽對於他們便是滅頂之災。


    不說會壓塌房屋,使得他們失去庇護之所。


    就說普通百姓家那破敗的房屋又會凍死多少人。


    想到這裏,她有些哀歎不已。


    再也不敢去看那些攤販愁苦的神色,放下了馬車簾子。


    同時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以她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做到讓百姓們全都安然度過冬天,一個也不被凍死。


    因為她做不到讓百姓們家家戶戶都住上青磚大瓦房來抵擋寒冷。


    所以她隻能做到她能做到的全部。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入了宮。


    彼時景昭帝才剛剛下朝,聽見太監來報睿王妃求見,景昭帝還意外了一下。


    畢竟她極少入宮,又沒有經過傳喚,如今突然入宮想必是有什麽事情。


    於是他當即便傳她進殿。


    淩煙踏入禦書房,對上首的景昭帝行禮過後。


    便立刻直奔主題道:“父皇,兒媳這裏有一方法可以讓普通百姓於冬日不再忍受寒冷,可以減少很多人凍死,請父皇傳喚工部尚書入宮,此事需要仰賴工部。”


    景昭帝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聽完立刻驚喜地站起身,一臉地不可思議激動問道:“此事可當真?”


    淩煙目光清澈,語氣平和而堅定:“兒媳自是不敢欺瞞父皇。”


    景昭帝聞言這才高興激動地笑出了聲。


    臉上紅光一片,就連呼吸都粗重了許多。


    然後反應過來又重新入座。


    接著才詳細追問道:“說來聽聽是何方法?”


    淩煙從袖子中拿出一張圖紙讓太監遞給景昭帝。


    景昭帝低頭仔細觀看,能大概看出上麵畫的是個炕,其他就看不懂了。


    淩煙便開口解釋道:“回父皇,這是火炕,它的原理是利用燃燒產生的熱量加熱炕體,使炕麵溫度升高,從而達到取暖的目的,當爐灶內的燃料燃燒時,產生的熱量通過爐灶內部的進煙口進入炕洞,在炕洞中盤旋,促使炕麵發熱。”


    “同時,燃燒產生的煙氣通過煙道和煙囪排出室外,也可以保證室內空氣的清新,由於炕體和煙道的蓄熱性能較好,因此即便是在爐灶停止燃燒後,也仍然能保持溫暖。”


    景昭帝通過淩煙的講解,再結合上麵的圖畫,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然後大笑著讚揚道:“好!好啊!此法當真是方便又保暖!有了這個火炕,今年冬天想必就不會有那麽多人被凍死了!真是好啊!”


    淩煙看著景昭帝如此興奮,沉默著沒有說話。


    想到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因為她隻顧著過好自己的生活。


    若不是昨日看到那些攤販,又正好下雪,她也不會想到此法。


    這時,工部尚書在外請求覲見。


    景昭帝立刻迫不及待地宣他入殿。


    工部尚書姓盧,是個五十左右的老頭子。


    此時他入殿按照規矩剛給景昭帝行完禮。


    景昭帝便興奮道:“愛卿!接下來你可有得忙了!”


    盧尚書一臉疑惑。


    不懂陛下是什麽意思。


    景昭帝見狀即刻讓太監將圖紙遞給他看。


    盧尚書不愧是專業人員,隻看了一遍不需要淩煙講解就已經明了這其中原理。


    他激動地竟然拿不住手中薄薄地一張紙,顫抖著聲音道:“陛下,此乃造福萬民之事,可以預防眾多百姓凍死,是百姓之福,功在當代啊!”


    景昭帝聞言笑著一臉認同道:“愛卿所言甚是,此法是睿王妃想出來的,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向睿王妃請教,朕隻有一個要求,一個月之內這火炕要鋪滿全大昭千家萬戶百姓家中,愛卿可能辦到?”


    盧尚書聞言神色一凜。


    隨即鄭重地跪下行禮,聲音堅定:“臣領旨,定當竭盡所能,不負陛下所托,確保火炕惠及萬民!”


    景昭帝對此滿意地點點頭。


    接著看向淩煙一臉慈愛地問道:“老六媳婦獻上火炕之法,這麽大的功勞朕也不能不賞,說吧,要什麽賞賜?”


    淩煙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神色堅定而誠懇:“父皇,兒媳獻上此法本就是為了這些普通百姓們可以安然渡過每年冬天,並未想過要什麽賞賜,隻要百姓們不再受寒冷侵襲,兒媳便已經很開心了,所以兒媳這個賞賜不要也罷。”


    聞言景昭帝頗為滿意讚賞地點點頭。


    老六媳婦還真是憂國憂民體恤百姓,此等大義心胸實在難得。


    就連一旁的盧尚書也是心生敬意,眼中滿是讚歎與敬仰。


    景昭帝隨後想了想,然後看著淩煙最終決定道:“雖你一心為民不求回報,但此等大功也不能不賞,這樣吧,朕便賞賜你黃金十萬兩,店鋪二十間,莊子十座,名下所有店鋪三年可免稅如何?”


    淩煙聞言立刻笑著謝恩道:“多謝父皇賞賜。”


    雖然她此行的確沒有想著要什麽賞賜,她隻是為了大昭百姓。


    但是既然景昭帝賞賜了,那她自然便會欣然接受。


    景昭帝其實剛剛也很頭疼此次要如何賞賜於她。


    畢竟她已是超一品王妃,身份上賞無可賞。


    她又沒有家族子弟在朝中為官,想提拔也提拔不了。


    至於她的其他親眷,除了老六也是賞無可賞之外,其他人有也等於沒有。


    想來想去,也隻能賞些黃白之物了。


    等淩煙和盧尚書一前一後從禦書房離開,兩人走在出宮的路上,淩煙便開始給他仔細地說明這火炕的製作過程。


    這火炕製作也並不繁瑣,很簡單,用的材料也很普通。


    古代的百姓們動手能力都很強,想來隻要看幾遍就都自己會做了,因為真的不複雜。


    盧尚書雖然已經看懂了原理,但是他還是特別認真地聽淩煙講解過程。


    “火炕的製作材料可以用磚、土坯、石板等,然後首先要選一個幹燥通風良好的位置,然後用磚或土坯砌築炕體,炕體一般呈長方形,內部有煙道和炕洞。


    接著在炕體內部設置煙道,煙道的形狀和布局根據炕體的大小和形狀而定。


    然後在炕體的頂部鋪設炕麵,炕麵可以用磚或石板鋪成,也可以用土坯或黃泥抹平。


    接著在炕體的一端或側麵設置爐灶,爐灶可以用磚或土坯砌築,也可以用鐵鍋或陶鍋等製成。


    最後將爐灶的煙囪與炕體的煙道連接起來,目的是將燃燒產生的煙氣排出室外,煙囪可以用磚或土坯砌築,也可以用鐵皮或陶管等製成。”


    全都說完後,此時已經出了宮到了宮門口。


    淩煙保險起見便再次開口詢問道:“盧尚書可全都記下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盧尚書聞言激動回道:“老臣全都記下了,此法甚妙啊!老臣怎麽以前沒想到呢!”


    淩煙聽後笑著回道:“記下了就好。”


    接下來就沒有她的事了。


    全都交到了工部手上。


    她也得了那麽多實惠,也算皆大歡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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