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卿警覺刀風撲麵,趕緊翻身後退,雖避刀厄,但也失卻了製伏賊首的機會。


    就見兩名神念流門人持刀護衛,持刀之手皆是銀鎧閃閃的機械手臂,心頭一凜,冷道:「相信這才是你們的目的吧?」


    二樓炸裂的入口陡然縱出數道黑影,功夫強橫,為首正是劉傳笙,二樓上的多數是財團槍手,反應不及,瞬間遭到壓製,猛聽鄭利君一聲彈指,銀甲軍團持刀隨後增援,銀臂鎧甲加持之下,神念刀流式式狠絕,招招致命,劉傳笙一方仗著身法飄忽,勉強拉成五五之分。


    劉傳笙見那銀鎧刀劍槍彈皆不能傷,猛然想起一物,失聲脫口道:「鋼鐵雄師!」部屬一聽,臉上變色,對敵應招各自謹慎。


    原來那鋼鐵雄師正是東和本國在東昭十六年,也就是神州曆136年與各國發生戰亂時所研發的人形鎧甲。當初各國都在這師團手下吃過不少虧,包括凡爾莎在內。


    隻是此時所見的機械鎧甲似與記載中不同,雖隻臂甲,但威力倍增,劉傳笙等人雖能對敵,卻也非一時三刻能夠取勝。


    果聽鄭利君冷笑道:「還是劉先生有見識,我們把鋼鐵零件重新設計組裝,讓它能更加貼合人體,激發出更大的潛能。」


    莫言卿眼光一瞬,道:「你們想顛覆現今的東和政府……」


    「雖然今天在朝的立民黨做法不算柔和,但還是太軟弱,東和民自黨有心反帝製威權,隻要聯合聖利亞合眾國的力量,就絕對能推翻萬朝天國,建立長久安樂的民主時代。這些鋼鐵零件是陳舊了點,但已經足夠對付政府軍……」


    此人明明是凡爾莎的人民,卻意圖對他國政府進行顛覆,想來聖利亞合眾國在各國之間不是安插情報人員,便是藉由思想煽動對立,在他國引發戰爭,從中獲利。


    眼見此人侃侃而談,似是認為自己所作所為皆屬正義,莫言卿暗自搖頭,回想此趟國寶出展,想必她也不會讓言氏家書平安歸國,隻因國寶本身代表「忠君愛國,驅逐外虜」的精神,長遠來看,隻要消滅此寶,讓凡爾莎人民逐步忘卻其中含意,再大肆宣揚東和本國對凡爾莎的善意,就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如她一般,遭人利用仍不自知。


    想要消滅一方民族,從文化思想上開始,這個道理莫言卿深切體會,本平靜性善的心竟起一絲殺念:「你說的對,是太陳舊了……」一挺法杖,縱身討戰。


    鄭利君見他正麵來攻,輕蔑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就見雙刀在她身前一封,兩名神念流門徒挺著刀鋒迎麵衝去。


    莫言卿貼地從交叉刀鋒間避過,縮杖成錐,錐頂尖銳劃向左方那人的後腿,那人招不用老,持刀回匝,向後格去,就聽當當當三響,莫言卿臨時變招,放大鏡杖頭連撞帶敲,分擊臂膀、手脛及手腕三處,那人隻覺銀臂略微震蕩,絲毫無損,立即回神夾攻。


    數招過處,神念刀者立感不對,隻覺他的目標不是肉體要害,反而是最堅硬的銀甲手臂,隻聽叮叮當當不絕於耳,臂甲震蕩始終不停,時間一長,行臂運勁立顯滯礙。


    短兵肉搏,勝負往往便在那一瞬,一人動作不暢,神念刀網立現破綻,就見酣戰中莫言卿杖頭一挑,絆在右方那人後脛上,隨即跟上一杖將其打昏在地。


    莫言卿雙眼精光閃處,覷準另一人銀臂關節及肩處的磨損痕跡,一記錐刺直指其心,那人連忙刀交左手,右手銀臂為護,莫言卿正等他這著,手中杖頭勾捺瞬間製住銀臂,當當兩響,銀臂關節肩頸兩處迸出電光火花,那人來不及吃驚,莫言卿奮起一腳,直接送他進入一片黑暗。


    不料長年重新研發的秘密武器在火眼之下宛若廢鐵,所有弱點破口彷佛盡在他指掌之中,鄭利君首次變了臉色。


    「警察馬上就到,我不想打女人,請你安分待著,別耍花樣,要不然我不介意打破幾個原則……」


    眼看上方銀臂神念逐漸守多攻少,大勢已去,鄭利君獰笑道:「你這種男人注定栽在女人手上!」說著猛然後退,伸手拿出一個遙控器指向天空,高聲道:「所有人不準動!山體內各處都有炸彈,隻要我一按,這座山就會瞬間崩塌,你們就跟國寶一起埋葬在這裏!」


    山體內回音長響,眾人矍然吃驚,紛紛停下,莫言卿見她身動便已警覺,但此人確有功夫在身,一退數步之遙,根本難以阻截得到,局勢就此受製於人。


    鄭利君見計策奏效,以東和語喊道:「神念流撤!」眾銀臂神念難得撿回一命,趕緊依令撤退。


    此時就聽警笛隱隱,想來東和警方已然攻入,轉眼即至,鄭利君料想這班忠國走狗礙於國寶在此,絕不敢輕舉妄動,便悄移玉步,往出口退去。


    值此眼不稍瞬,神情緊繃的時刻,猛來刷刷數聲,一物伴隨鐵鏈叮當,從上而下,將她全身捆纏而起。


    鄭利君失聲驚呼的同時,手指差點按下爆炸開關,就聽上頭一聲:「欸──你最好別亂動喔!那是我師兄不敢殺女人,但我敢!我絕對願意把你大卸八塊丟到大街上……」


    鄭利君聞言吃驚,眼神下瞟,就見斧鏈縱橫交錯捆纏於身,斧刃尖銳,隻要速度夠快,一抽斧鏈,自己定是四肢分家的下場。


    眾人抬頭望向樓上,就見一人單手拉著斧鏈,背上一個白布袋,正是「禦陵神風」邢如風。


    莫言卿鬥見是他,心頭火起,隨即轉念一想,便即釋然,口中酸道:「原來你也顧情啊……」


    神風臉皮甚厚:「所以說你師弟我還是有點良心的嘛!要這麽多人去死我怎麽舍得咧!我要一點報酬也不過份嘛!」


    本得脫險境,不料又入敵手,隻氣得鄭利君麵紅耳赤,此役事事落敗,招招失策,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憤然伸指按下按鈕,打算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忽覺胸口一痛,一股寒意透入心髒,四肢逐漸失去知覺,仰頭一倒,雙眼黯淡,眼前被大片黑暗包裹,再看不到一點光明。


    原來師兄弟兩人幹話同時,精神仍緊鎖她手,她手指甫動,兩人立生反應,邢如風力扯斧鏈,一式「裂天轘」務要教她受盡車裂天刑而亡。


    不想神風手快,火眼更快,一個閃身欺來,一杖打在她胸前膻中大穴上,內含柔勁,侵入穴道,追魂奪魄,使她瞬間如沉睡般失去生命。


    斧鏈抽回之時,身雖車裂,魂已離體,並無痛楚,莫言卿感歎名利惑世,對一個已死之人,再興不起恨意,伸手助她闔起雙眼。


    樓上邢如風仍歎道:「唉……真便宜她了!我本來還想……嗚喔!」話沒說完,右臉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心頭一驚,正準備甩鏈而攻。


    就見逍遙傘仙談靈笑扛傘戟指道:「幹什麽!我幫你頂罪,你挨我一拳,很過分嗎!」說完一個擺頭示意。


    邢如風見狀,料想他能無聲無息來到自己身邊,若想取命,自己哪裏還有命在,笑著抹去嘴角鮮血,留下一句:「值!這拳挨得值!」說完也不見他抬腿作勢,身影一晃,已然消失無蹤。


    莫言卿深知那是任俠還他的人情,向談靈笑點頭示謝,縱上二樓,將背上內封國寶的花瓶交給劉傳笙,道:「經過這麽多事,總算不負所托,國寶就交給你們了!」


    「呃……關於這點,可能還需要先生幫忙。」


    莫言卿眉頭一皺:「你不會是想交給我吧?」


    「我們不確定在台麵上還有多少人能相信,要是對方仍有所圖謀,將國寶交給我還是危險,現在最好讓國寶繼續處在『失竊』狀態,我們在台麵上比較有辦法交涉。」


    莫言卿故意說道:「你不怕我獨吞國寶,把它賣啦?」


    劉傳笙嶄露信任的微笑:「我們不會做沒把握的決定,其中最有把握的就是看人的眼光。」


    此話在莫言卿耳裏聽來,意即:就算你賣了,我們也有本事追回來。


    雖說莫言卿不會因為一席話而做出傷害國寶的行為,但仍不免好奇劉傳笙一方背後的組織到底是何方神聖,忍不住正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


    劉傳笙微微一笑,並不回答,說道:「警察快來羅!先生還是趕快跟盜仙離開吧!」


    但聽嘈雜人聲伴隨腳步靠近,莫言卿趕緊重背花瓶,隨談靈笑覓路而出,忽聽背後劉傳笙喊道:「先生!興河漢,安國邦,文武玄禪走四方!」


    「興河漢……安國邦……?」


    談靈笑見他一邊運氣提蹤,一邊深思自喃,笑道:「你這樣還聽不出來他們是誰喔?」


    眼見莫言卿仍投以一臉疑問,笑著問道:「你有聽過興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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