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休息不好,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暈了。”老大夫捋捋山羊胡,“休息幾日便好了。”


    盛南知總算鬆了口氣。


    文翰和文墨都紅了眼,聞言厲聲質問盛南知。


    “盛公子,你到底和我們公子講了什麽?!好端端地為什麽會急火攻心?!”


    盛南知可是養尊處優的渣攻,從小到大都是有人哄著,哪裏聽得別人這樣訓斥他?


    他按照人設冷道,“隻不過是拒絕了他,告訴他以後別來我家了,誰知道他氣性那麽大,居然直接暈了?關我什麽事!”


    文翰見他這副冷漠樣子,氣得渾身發抖,“我們公子對你這麽好,你就這麽對待他!”


    盛南知冷笑,“我怎麽對待他了,不喜歡他,趁早告訴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感情,我還有錯了?”


    文墨咕噥了聲,“我們公子這麽好,身份又那麽尊貴,你居然還拒絕他……真是瞎了眼。”


    “文墨。”


    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警告似的叫了文墨的名字。


    江洵舟平日沒什麽架子,但是文翰文墨知道對方遠沒有表現出來得那樣無害,心裏又敬又畏。


    聽出江洵舟生氣了,文墨嚇得趕緊閉嘴。


    江洵舟咳嗽了兩聲,然後讓他們出去,“我和吱吱有話要說。”


    文翰文墨極不情願,“公子……”


    “出去,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


    江洵舟淡淡說了一聲,文翰文墨趕緊出去了。


    臨走前,文墨狠狠瞪了盛南知一眼。


    盛南知懶得搭理對方,他現在的心思都在江洵舟身上……不知為何,總覺得醒來之後的江洵舟同以前不一樣了,渾身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盛南知莫名發慌,“你想說什麽?”


    江洵舟並未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道,“吱吱,在我和顧遠山之間,你選擇了他對不對?”


    盛南知一臉警惕,“你問這個幹什麽?我選誰,好像與你沒關係吧?”


    江洵舟卻充耳不聞,而是自嘲地苦笑了聲。


    “選擇他,是因為你真的喜歡他,還是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聽見這話,盛南知嚇得瞪大了眼。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江洵舟悠悠歎了口氣。


    他沒胡說。


    方才昏迷醒來,他恢複了一部分記憶。


    原來,他並不算一個完整意義上的人,而是那個人的一部分靈魂。


    顧遠山和褚硯清也是。


    按理說,知道了這個消息,無論吱吱最後選擇了顧遠山還是褚硯清,他都不應該嫉妒——畢竟他們是一個人。


    可是在江洵舟看來,他們性子不同,有不同的生活經曆,怎麽能算一個人?他們分明就是不同的個體。


    ……好不公平,就因為自己不是主角,所以在這個小世界他根本不可能成為吱吱的伴侶。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投入他人的懷抱,心如刀絞,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能阻攔吱吱的任務。


    盛南知早就被嚇死了。


    他瘋狂呼叫138,【統,你聽見江洵舟的話了嗎?!】


    138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它精神恍惚地回答,【……聽見了。】


    它的語氣聽起來比較平靜,實際上心裏已經瘋狂尖叫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穿越了這麽多個小世界,這是它第一次見到覺醒了意識的人!還tm好像知道他們不少秘密!


    138趕緊打報告,打算將這件事上報給總部,發送的時候卻信號異常。


    138都快嚇尿了:這個江洵舟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盛南知慌不擇路地逃跑了,出門時正好撞上了顧遠山。


    “啊!”


    顧遠山扶住險些摔倒的盛南知,關切詢問,“吱吱,你怎麽了?怎麽急得滿頭大汗?”


    什麽急的,分明是嚇的!


    盛南知可不敢胡言亂語透露自己做任務的事,隻好隱瞞自己被江洵舟嚇到了的事情。


    “沒事。”


    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盛南知不說,顧遠山也不好再問什麽,而是扶著他離開了。


    臨走前,他下意識往屋子裏看了一眼。


    正好同江洵舟對上了目光。


    江洵舟的眼神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但是顧遠山就是莫名覺得不舒服,有一種被迫照鏡子的冒犯感。


    他趕緊收回目光,同盛南知一起離開了。


    江洵舟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


    顧遠山發現,從老大夫那回來,盛南知變得粘人了不少。


    他本想去下地幹活,卻被盛南知抓住了手。


    “別去。”


    他覺得江洵舟邪門得很,又怕他過來找自己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甚至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有顧遠山在,他就有安全感。


    顧遠山從來沒見過這種模樣的盛南知,像個怕人的兔子,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他的心都軟了,哪怕這時候的盛南知讓他去死,他想自己估計都會老老實實照做。


    顧遠山回握住盛南知的手,陪了他一整日。


    巧的是,到了晚上,又下起了暴雨。


    盛南知心裏本來就不安定,聽見外麵的轟隆雷聲,更害怕了。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讓顧遠山陪他。


    經過這一日的相處,顧遠山舍不得離開盛南知,於是也耍起了心眼。


    他裝得可憐兮兮,“吱吱,屋頂今日才補了,我怕不結實,又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所以,我能不能和你睡在一個屋子?”


    怕盛南知看出他圖謀不軌,顧遠山趕緊道,“我打地鋪就行!”


    他的話正好合了盛南知的心意,盛南知故作扭捏一會,然後趕緊答應了。


    他沒讓顧遠山打地鋪,而是讓他睡在自己旁邊。


    盛南知心裏安定了,片刻後,卻又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雖然兩人之前在一個床上睡過好多次,但是後來又發生了那麽多事,彼此之間的感覺還是不一樣了。


    外麵是轟隆作響的雷聲。


    屋子裏的兩人肌膚相碰,相顧無言。


    有個小人一直在顧遠山腦子裏蹦躂,呸呸呸地唾棄他。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嗎,這麽多日過去了,你也就拉了拉人家的小手!照你的速度,你這輩子都親不上小嘴!吱吱遲早得被別的大尾巴狼叼走!】


    顧遠山不高興,【你懂什麽?我這叫穩紮穩打,若是一上來就輕薄吱吱,那與登徒子有什麽區別?!】


    還在趕路的褚硯清打了個噴嚏。


    誰在背後蛐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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