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營養膳食和精心治療,咕嚕現在壯得跟頭牛似的,像頭野獸一樣對著獵物咆哮。之前那副弱雞樣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純粹的邪惡怪物。它用僅剩的兩條胳膊,朝著待宰的羔羊——也就是那個死刑犯——爬了過去。


    ——蠕動。


    它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格外醒目。雖然比老金之前砍翻的那隻雄性巨魔細一些,但捏死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人類,真是脆弱啊。


    ——德拉克斯。


    它已經不再是咕嚕了。


    它隻是恢複了本來麵目的怪物而已。


    “啊啊啊啊啊!我,我靠!你們這群王八蛋!開門!開門啊!”


    雙手被綁的死刑犯像瘋了一樣逃竄。他用雙腿拚命地踹著競技場的大門,但這扇門注定不會再為他打開。想用腳踹開鐵門?怕是得用天魔君臨步才行。


    “開門,你們這群狗娘養的!”


    死刑犯手無寸鐵。


    隻有他的兩條腿勉強算得上是救命稻草。


    本來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表演嘛。


    “狗娘養的,開門啊,我靠!”


    今天的主題很簡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死刑犯被巨魔追殺,然後被生吞活剝。觀眾就喜歡看這個。


    “哇哈哈哈哈!”


    “哢哢哢!聽他鬼哭狼嚎的!”


    “巨魔!長得真嚇人!!”


    “哈哈哈!那家夥!看他跑得跟兔子似的!”


    觀眾們指著死刑犯,肆無忌憚地嘲笑著。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在這個時代,人們普遍認為,窮凶極惡的罪犯就應該被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喂,死刑犯大叔!巨魔追上來了!快跑!一下就死了就沒意思了!”


    一個坐在死刑犯頭頂看台上的熊孩子幸災樂禍地喊道,死刑犯氣得渾身發抖,口沫橫飛。


    “小兔崽子!下來!你給我下來!我詛咒你!”


    “嘿嘿嘿!你倒是跑啊!強奸犯!被巨魔強奸才好玩呢!”


    “我……我靠!下來,小王八蛋!!”


    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哄笑。


    “嗯,不過這巨魔……長得真夠磕磣的。”


    “真是個怪物。我小時候,鄰居家的一個孩子就被巨魔抓走了。”


    “非人哉的怪物!”


    有些人看著咕嚕——啊不,現在應該叫它德拉克斯,競技場的新任處刑人——的尊容,又是驚訝又是感歎。


    ——吱吱吱!!!


    總之,德拉克斯的上半身壯得嚇人,但下半身的腿卻細得跟筷子似的,看起來格外詭異。


    那樣子讓老金想起了某個吉祥物,但眼前這隻巨魔過於強壯,已經不能叫吉祥物了。


    它已經進化成了遠古超級無敵究極——吉祥物。德拉克斯用兩條胳膊飛快地在競技場裏奔跑。速度很快,但比人類的奔跑速度還是略遜一籌。


    “我靠!”


    眼看著德拉克斯逼近,死刑犯拚命地逃命。


    “你逃不掉的,罪犯!認清你的罪孽,然後悲慘地死去吧!帶著所有人的憎恨和詛咒,去死吧!”


    不知何時,艾莉婕也入戲了,在她肩膀上又喊又叫,手舞足蹈。她還真喜歡看這種東西。老金趕緊抓住她的大腿,讓她別亂動。


    ——嗷嗷嗷!


    死刑犯逃竄了半天,最終還是被德拉克斯抓住了。


    雖然速度上人類略勝一籌,但耐力和體力方麵,巨魔可是完勝。在圓形的競技場裏,根本無處可逃。


    ——吱吱吱!


    咕嚕……啊不,德拉克斯,它現在在想什麽呢?


    這隻充滿憎恨的怪物一把抓起死刑犯。那架勢,仿佛神話中的惡魔要把另一個邪惡的生物扔進太陽之火裏燒烤一樣。


    怪物和罪犯,這倆還真是絕配。


    然後。


    ——刺啦啦啦啦!


    “呃啊……!”


    德拉克斯活生生地把死刑犯撕成了兩半。


    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鮮血和內髒灑滿了競技場的地麵。巨魔發出一聲怪叫,開始大快朵頤,享用著罪犯的血肉。它的大嘴和鋒利的牙齒,一看就是為了吃肉而生的。


    ——多麽自然的場景。


    “哇啊啊啊啊!”


    “秩序之神在上!”


    不出所料的殺戮表演讓觀眾和艾莉婕興奮不已。


    巨魔,就是個殺戮機器。


    這才是它的本質,也是事實。


    看著這一幕,老金想起了奧羅斯村的駝背男。不知道村民們是原諒了他,還是懲罰了他。


    ——嘎吱嘎吱。


    殘暴的連環殺人犯,就這樣消失在了巨魔的肚子裏。真是罪有應得。等屍體被徹底消化幹淨,競技場的武裝人員才拿著網和捕獸夾走了出來。


    老金看著這一幕,試圖抓住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儒教”的真諦。正義的狂熱,罪孽的重量,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觀眾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他集中精神,周圍的聲音逐漸消失。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沉入內心的寂靜之時。


    “聖徒大人,處刑結束了。”


    艾莉婕把手放在他頭上說道。


    老金猛地回過神來。


    “要下來嗎?”


    “嗯……不用,再等等。我想看完巨魔被帶走。”


    “嗬嗬,好。”


    “謝謝。”


    武裝人員把德拉克斯帶走了。


    艾莉婕目送德拉克斯離開後,才從老金肩膀上下來。


    “艾莉婕,看得過癮嗎?”


    “過癮……嗎?與其說看得很過癮,不如說看到罪有應得的場景,讓我感到很愉悅。”


    “那就是過癮啊,享受娛樂的樂趣嘛。”


    “……原來如此。”


    “既然來了,要不要再看看其他比賽?”


    “不用了,我們走吧。”


    老金和艾莉婕離開了競技場。


    路上,艾莉婕說她隻喜歡看兩種表演:角鬥士殺怪物,以及處決罪犯。


    她說看角鬥士之間的決鬥毫無意義,也看不下去。


    既不是罪犯,也不是怪物,看他們廝殺隻會讓她感到不適。


    看來她就是喜歡看怪物和罪犯被幹掉。


    “總之,艾莉婕,別擔心我,我已經完全恢複了。”


    “聖徒大人果然很強。”


    “嗬嗬,你比我更強。你比我厲害多了。”


    “沒有的事。如果我比您強,就不會被魅魔的法術困住了。”


    老金覺得那是屬性相克的問題。他和艾莉婕又聊了一會兒,然後就分開了。艾莉婕說她得回去寫報告了。


    “那麽,聖徒大人,我後天早上就回去。”


    “到時候我去城門口送你。路上小心。”


    “嗬嗬,好的。您也好好休息。我們是神聖朋友!”


    “是啊!我們是神聖朋友!”


    和艾莉婕告別後,老金回到了家。


    還沒到午飯時間。


    “你回來啦?”


    “啊,莉夏,你醒啦?我出去轉了轉。”


    老金進門,看到莉夏正坐在一樓的沙發上。莉夏說其他人都剛起床,正在洗漱。她是比較早醒的。浴室裏傳來一陣嬉鬧聲。


    “嗬嗬嗬,昨晚真是太棒了。”


    莉夏笑著走到老金麵前,抱住了他。


    “還不是因為莉夏太漂亮了。”


    “桌子上那是啥?”


    桌子上放著老金交給莉夏的高級小鬼的臂環。


    “啊……我檢查過了,那確實是潘地曼尼南的東西。”


    “哦哦,不愧是莉夏。臂環上的圖案果然是地獄文字嗎?”


    “沒錯。”


    老金在沙發上坐下,聽莉夏簡單解釋了一下。


    高級小鬼戴著的臂環,確實是地獄的產物。這下可以確定了。


    從地獄來的,不止魅魔一個。


    “對了,你詳細說說你消滅魅魔的經過吧。”


    昨天老金的解釋比較簡略,所以莉夏想聽更詳細的版本。老金就把希爾德加德的言行、目的,以及她說的話,都告訴了莉夏。


    “居然那麽迷戀男人……她確實有可能卷土重來。不過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她就別想踏進這個家門一步。”


    聽完老金的講述,莉夏一邊撓著他的下巴,一邊安慰道。


    老金倒不是很擔心。


    他從不害怕自己已經戰勝過的對手。再說,上次被希爾德加德壓製,主要是因為艾莉婕被抓了。


    “嗬嗬,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而且他覺得,魅魔根本不可能是莉夏的對手。雖然魅魔魔力很強,但單論戰鬥力,還不如他呢。


    “居然敢打我男人的主意,真是罪大惡極。”


    話說,地獄來的生物都會被削弱,那麽高等小惡魔和魅魔的實力,也是被削弱後的狀態嗎?


    “不過,隻要是能疼愛你的女人,我都歡迎。能滿足你的老婆,當然是越多越好。”


    “啊?你不是克勞迪附體了吧?”


    “我和她的想法有很多相似之處。”


    “我的天。”


    莉夏語出驚人後,浴室的門打開了。


    “嗬嗬,莉夏,你說得對啊。”


    “理所當然。”


    克勞迪擦著頭發走了過來。她和莉夏年紀相仿,所以已經很熟了。


    ——嗖。


    薇妮婭假裝不感興趣,路過老金身邊時,小聲說道:


    “黑炭,你死定了。”


    “呃……”


    反正今天大家都在家休息,洗漱完畢,也該一起吃飯了。老金正想提議出去吃,卡琳就把毛巾扔在他頭上,說道:


    “我快餓死了。老公,今天出去吃吧。薇妮婭說她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


    “那就走吧。”


    今天出去搓一頓。


    * * *


    “艾莉婕……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但是,我們一定會再次相遇的!”


    一定會的!


    “啊,是啊!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老金也堅信他們會再次相遇。


    隻要這邊一出事,艾莉婕肯定立馬就會跑過來,想不見都難。


    “雖然身體分開了,但我們的信仰和友誼會永遠聯係在一起!”


    “那最後,我們再做一次吧?”


    “神聖——朋友?呃……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雖然興奮的時候做得挺起勁,但平時還是很容易害羞。


    “害羞什麽!難道你不想做嗎!”


    “不,不是!我當然想做!”


    艾莉婕漲紅了臉,大聲說道。


    “嗬嗬。”


    老金默默地伸出了手。


    人家都害羞了,就別喊了。


    “聖,聖徒大人……?”


    見老金沒有喊,艾莉婕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著他,然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也伸出了手。


    “下次見!”


    “好的!”


    艾莉婕說她會跟著一支前往克拉斯海姆的商隊回去。告別之後,商隊出發了,艾莉婕也跟了上去。


    一路順風,艾莉婕。


    老金伸了個懶腰,朝著冒險家公會走去。


    該賺錢了。


    幫艾莉婕調查並不怎麽賺錢。莉夏警告他說,高級小鬼的臂環一看就是惡魔的玩意兒,要是拿出去賣,可能會惹上麻煩。


    雖然可以把臂環交給教會換取獎勵,但現在聖水對他來說沒什麽用,所以就先放在家裏了。


    ——嗡嗡嗡。


    冒險家公會裏一如既往地熱鬧。


    不過今天似乎格外喧囂,老金打聽了一下,得知了一條奇怪的消息。


    之前柯布森提到的那棟宅邸,


    進去的冒險家都失蹤了。這本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問題是,通往那棟宅邸的路上,附近的村民,甚至其他過路的旅人都失蹤了。


    人們成群結隊地消失了。


    “這他娘的什麽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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