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暗影王。”山主朝坤斌看了過去,坤斌仰頭,胸膛挺了挺,向前走了一步,並未開口,隻是漠然的看著山主,山主眯了眯眼睛,輕輕一笑,道:“據我所知,華夏暗影王,一開始是你身邊護衛隊隊長,後來又在你授意之下,創建了刺客組織暗影閣,在你們華夏帝國正式晉升運朝之時,才獲封暗影王,鎖月樓和風魔樓覆滅之後,不光他們去查看過,就是我自己也親自去看過,絕對不是刺客、或者殺手之間的戰鬥,而是出自大軍之手,所以,你麾下至少還隱藏著一支神秘大軍,至於最後出現在那裏的玄武軍,不過是......”


    李宸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道:“其實,你不知道的是,朕從未想過要征戰天下,你之布局,少說也有十萬年以上,而你所有的布局,也並非一開始就爭對華夏,隻不過,華夏恰恰出現在了你布局完成期間,換句話說,在這個時間段出現的,無論是任何一方勢力,都將和你之間發生同樣的事情,你看看你自己身邊這些人,他們是你的族人,這個所謂的流霜帝國七公主,星辰神體,也是你為自己準備的道侶,你一開始就錯了,任何感情,還是保持純粹一些的好,如果硬是要參雜各種各樣的利益在其中,那就不是感情,而是關係。”


    “你修煉到如今境界,所思所想,都是為了你自己,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利用了一切你能利用的,算計了一切你能算計的,利用和算計,最終獲得的也隻能是利用和算計,因為這就是利益關係,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利益大小作為評判標準,如果修煉的意義,是以獲得更多更大的利益為目標的話,那你的修煉已經走入了歧途,如果僥幸達到了某一個彼岸,那也隻不過是僥幸,而僥幸,可不是道。”


    “歧途?僥幸?”山主咕噥了兩聲,隨即不屑冷哼了一聲,道:“別把自己說的那麽高尚,你自己不也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都可以以萬物為芻狗,作為修士,我們修的便是這天地之道,為何不可學它一般,以萬物為芻狗?你仁慈?流光鏡中,死在你麾下大軍手中的性命,少了嗎?華夏帝國還是大漢帝國的時候,包括大漢帝國建國之前,又有多少性命徹底消散於天地間,難道不是這些消散的性命才鑄就了如今的華夏帝國?你可以說是因為他們對你不懷好意,所以身死是理所應當,可你自己麾下大軍的將士呢?你手下有那樣的高手,還不止一個,可你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死,說到底,不也是為了塑造你是救世主的形象嗎?他先前說的不錯,成者王侯敗者寇,你也不過是個虛偽之輩。”


    李宸輕輕一笑,看了一眼流光鏡的畫麵,此時,流霜城戰場之中,華夏一方已經徹底占據了上風,徹底覆滅流霜城勢力,不過是時間問題,他看了一眼,便是轉頭,掃視了一圈,顯然,除了華夏陣營之人,其餘人,都是比較認可山主所說的話的。


    他深呼了一口氣,道:“不管朕出於什麽想法,你說的是事實,朕不否認,朕有辦法免去很多損失,可朕還是選擇了親眼看著他們去送死,朕也不怕告訴你們聽,朕之所以這麽做,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親眼見到你麾下那支人仙境大軍的出手,因為,閻星海在死之前,告訴了朕一個秘密,他說,真正要延壽丹的是你,而不是他,就算延壽丹對他也無比重要,可他早就已經活夠了,如果不是某人一直用他的親人要挾他,他早就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能領悟冥道,就是因為你,因為他將影響你的某種神秘氣息吸走了,那神秘氣息,便是冥道,而你當年雖然被人救了出來,實則已經是時日無多,除了閻星海,那一支數萬的人仙境軍團還有那個地仙境的強者,居功至偉,數萬人不間斷的吸收你身上沾染的冥道氣息,你若是沒有步如歧途,為何要別人吸走這些氣息,而不是你自己去戰勝它,領悟它,從而突破自我,掌握它,從而化解它給你帶來的危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句話,你竟是這般理解的,你連它的字麵意思都沒有理解,何況是真正意思,某種程度上講,你和朕一樣,都是運朝之主,朕就與你論一論,何為運朝之主?”說話間,李宸目光來回在山主和納蘭嫣然身上切換,發現在他說到運朝之主的時候,納蘭嫣然身軀明顯顫了顫,而其原本一直沒有變化的眼神,也是透出了一抹恨意,雖然一閃即逝,可還是被李宸捕捉到了,而其他人,除了坤斌,即使是強如重樓和擎天,也都是因為李宸一番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運朝之主?”山主呢喃了一句,朝李宸看了過來,道:“所謂運朝,說白了也是一方勢力,隻不過是以勢力的形勢,獲取天地氣運的一種稱呼,也可以說運朝就是天下,因為任何勢力,隻要以這種方式獲取天地氣運,在它不能獲取到足夠讓它晉升的氣運之時,它便隻能吞並其它運朝勢力,說到底,隻要是運朝,就可以用天下來形容,所謂運朝之主,就是天下之主,而這天下之主,在這運朝之內,便猶如天地一般的存在。”


    此言一出,李宸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李宸餘光瞥見,重樓和擎天也是輕輕搖了搖頭,影老皺眉,其餘人卻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李宸笑了笑,道:“用天地形容運朝,朕不認同,卻也不反對,你所說的,也確實是運朝晉升的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但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不一定就是正確的,運朝之主即為天下之主,朕也有不同的看法,也罷,便按照你所說,論一輪這天下之道吧,何為天下之道?”


    山主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侃侃而談:“集天下眾人之願力,成天下之主之偉業,偉業成,則護佑天下,福澤天下,兩者相輔相成,在這過程之中,除了這天下之主,任何人都可算計、利用,因為這是他們獲得福澤和護佑的唯一途徑,除非,他不在這天下之主的天下之中。”


    李宸眉頭微皺,搖了搖頭,山主見狀,疑惑道:“難道你不是如此認為的?”


    李宸笑了笑,道:“在朕看來,單個生命、家庭、族群、勢力、城池、國度,都可稱之為運朝,因為,他們就是構成天下的所有元素,而構成了這個天下,就要合理的去治理它,治理它有一個前提,不是以所謂的天下之主為核心,而是以構成這個天下的所有元素為核心,這便是朕理解的天下之道,而天下之道,對任何一個單個生命來說,朕所說的單個生命,不僅僅包括擁有獨立思維的生物,哪怕是一草一木一石頭,又或是一粒土,都在其中,治理這個天下,它所遵循的道,本質上就是規矩,你可以理解為,道,即是規矩,而所謂規矩,最為直白的說法,便是既有所能就必有所不能。”


    “這用規矩治理天下的過程中,要弄清楚兩個本質問題,這兩個本質問題便是所有生命從誕生開始便要麵對的兩個問題,第一,生存,得保證自己活下來;第二,便是生命價值的問題,為什麽而活?說到底,天下之道,便是維係所有生命延續所需的猶如普通人一般的‘柴米油鹽’,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可是,你讓他不吸收煉化天地靈氣試試?天地靈氣便是他所需要的柴米油鹽,修士之間發生戰鬥,除開本身修為的差距,用以戰鬥的武器法寶,同樣也是這柴米油鹽的一種,而諸如這樣的柴米油鹽,不勝枚舉,丹藥、陣法、秘境、遺跡、機緣等等,你說你了解華夏,也了解朕,朕承認,你是夠了解的,你所有的了解唯一說明的一個事實,就是你的不了解。”


    說到此處,李宸瞥了一眼流光境,此時,前線戰鬥已然到了尾聲,流霜城城樓之上已然掛起了三軍軍旗和華夏龍旗,而因為他的一番話,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感悟之中,李宸笑了笑,沉聲對山主說道:“你也不用去想,不用去感悟了,因為流霜城的戰鬥結束了,飛仙大陸和你的‘飛羽’夢,一同破碎了,即刻起,在這天下,隻有炎黃大陸、隻有華夏帝國,而你們,朕言出必行,重樓,解除納蘭嫣然身上一切禁製,至於他們幾個,徹底廢去修為,交給閻星雲他們幾個處置吧,影老,通知國內,明日朝會,安排好妖域諸位,明日朝會,妖域諸位也要出席,至於納蘭嫣然,好生安排一個住處,朕和帝後商量一下,再行處理吧,對了,通知羽延,把地方騰出來,天機子回來之後,不管他用什麽方法,明日朝會,朕要見到生龍活虎的成旭、龍華、陳佑淩.......”


    說完,李宸看了一眼山主,冷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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